她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如果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那麼她寧願選擇過去的生活,雖貧困,但至少她還有親人活在世上。
熊聖凱在心中輕嘆口氣,載著她前往她所說的地點,靠近宜蘭的一個小佰口。
白亞希望向窗外熟悉的風景,依舊沒有摘下墨鏡。
她不發一語,頭靠在車窗旁,看著窗外不斷移動的山坡地與海岸線。
已經……好久沒回來了,他們的故鄉、他們的出生地。
熊聖凱在她的指引下,緩緩往山頭駛去,最後他們來到一處可眺望蔚藍海水的山崖上。
冷冽的海風吹襲而來,吹亂了她披散在身後的長發,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緩緩自隱藏在墨鏡後方的眼眸滑落。
白亞希伸手打開了骨灰壇,任由海面上吹起的強風帶走黑保原的一切。
「他說過,哪天我們要是死了之後,就回到我們出生的地方,把自己的骨灰撒向大海。」什麼都不留,什麼也不帶走。
「你們是在這里出生的。」一個靠海的小漁港、一處偏僻的小鎮,就是她跟黑保原出生的地方。
白亞希將手中的骨灰壇用力丟向大海,「走吧,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接下來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說她是個壞女人也好,現在她什麼也不在乎了。
熊聖凱一如往常沒有多問一句,開著車載她來到山腳下,一間靠山面海的平房。
自亞希拿出鑰匙開門後走進屋內,伸手開了燈,拉開窗簾,外頭的天空陰霾,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熊聖凱環顧四周。這里的擺設簡單,卻相當干淨整潔,看得出有人定期前來打掃,而她帶他來到這里要做什麼?
坐在靠窗的一張椅子上,自亞希緩緩月兌上所穿的黑色外套,支肘看向窗外那片陰霾的天空。
「以前這里曾經有間簡陋的木屋,後來木屋的男主人因為酗酒過多,酒精中毒而死。我努力存錢重新蓋了這間房,這里也是我跟他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這件事就連李天擎也不知道,但是她卻願意與他一同分享,也只告訴他一人。
人真的很奇怪,從小一直想要離開的地方,等到長大、老了之後,卻又一心想回來。
這算是什麼?所謂的念舊大概就是如此吧。白亞希苦笑著。
熊聖凱緩緩走向她,伸出手輕撫著她細致的臉頰,給予她安慰。
他知道現在的她心里真的很難過,可是他卻找不出任何安慰的話語,只能夠就這麼站在她身旁,好好看著她。
突然,白亞希站起身,撲入他的懷抱,雙手緊緊抱著他結實的腰身,用著顫抖的細微嗓音說︰「抱我,拜托,我想要有一個人好好的安慰我……」
她不想要一個人孤獨的入睡,不想要一個人被滿滿的寂寞佔領,她想要有個寬闊的臂膀可以依靠。
「你……」她在說什麼?她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熊聖凱連忙想要掙月兌離開。
這是不對的,她所說的話語隱藏的含意再明顯不過,但他不想乘人之危,在她最難過的時候與她發生關系,他不是那種人,也不願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是喜歡她、在乎她沒錯,但在這種情況下,他是怎麼也不願接受的。
是男人,就不該在女人最無助、最難過的時候,與她發生關系。
可是當熊聖凱低下頭,看到自亞希那布滿淚痕的臉龐時,再怎麼強硬、冷酷的心也柔軟了。
「就算是……我求你也不行嗎?」滾燙且晶瑩剔透的淚水不斷自她眼眶落下。
她渴望他的擁抱,渴望著他的吻,她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他,只給他一人……這樣他也不願意接受嗎?
她現在真的很需要一個人來好好愛她,她一直都渴望得到愛。
愛她好嗎?別拒絕她好嗎?她用著請求、渴望的眼神直瞅向熊聖凱的雙眼。
嘆了口氣,熊聖凱緩緩俯,吻上顫抖著的紅唇,雙臂一縮緊,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
這回他的吻不再是先前那樣輕柔的一吻,而是帶著強烈愛意的一吻,兩人的舌尖緊緊纏繞著,分享著彼此的體溫與氣息。
情不自禁、難以忍耐,有誰看到那晶瑩的淚水還能夠強硬的拒絕她?怎麼也辦不到啊!
打從見到她那一刻起,他就對她目不轉楮,除了她以外,這世界上大概再沒有任何女人可以進駐他的心房。
礙于身份,他無法將對她的感情說出來,可是現在,這一切早被他拋在腦後,他現在只想將她擁入懷中,好好的抱著她、吻著她,讓她徹底感受到他對她的愛意。
黝黑大手緩緩伸入黑色毛衣內,動作輕柔的解開她的內衣,大手覆蓋在柔軟的胸脯上。
他的動作如此的輕柔,卻帶給她強烈的感覺,白亞希只覺得一陣酥麻感持續從她腳底竄上,讓她雙腿一軟,怎麼也站不住腳。
熊聖凱放開她的唇,一把將她抱起,與她一同跌進床鋪里。
白亞希緩緩閉上眼,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龐,用著再確定不過的話語告訴他,「抱我,讓我忘不了今晚。」
她早做好準備,要讓自己徹底成為他的人,絕對不後悔。
熊聖凱看著那絕美的臉龐,略微粗糙的手指輕撫上她的紅唇,用著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低語。
「給我幾年的時間……我會娶你為妻。」這是他的承諾。
他很早以前就這麼想了,只是一直無法說出口,如今他總算能親口告訴她了。
白亞希先是一愣,接著睜開眼,看著他那近在咫尺、專注且清澈的眼眸,沒有半點虛假。
輕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她眼中有抹遲疑、有些歉疚,不過最後她還是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兩人的手雖然緊緊握著,卻各懷著心事。
窗外下起雨,雨勢一發不可收拾,大雨不斷落下,雨滴聲擾得人無法再入睡,熊聖凱睜開眼,望向窗外。
又是新的一天開始,他抬起手揉了揉眼,往身旁探去,卻沒有踫觸到自亞希的嬌軀。
她上哪去了?她一早就起來了嗎?
可是接下來一道光線卻令他不得不眯起眼,井往閃光的方向看去,只見白亞希已穿好衣褲,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拿著一架數位攝影機又朝他照了一張。
「早安,熊律師。」她面無表情的看著一臉迷惑的他。
「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對她拍照?他現在全身赤果,下半身只有一條絲被遮掩。
「你說呢?」白亞希高舉著手中的攝影機,用冷漠的眼神,冰冷的話語告訴他,「如果我把這些照片寄到律師公會,你會不會被開除律師資格?」
熊聖凱怎麼也沒料到會听到這樣的話,瞬間了解一切,他眯起眼瞪向她,「你要威脅我?」
懊死,他竟然會被她迷惑,還著了她的道。
先不管她真正的目的為何,她已經成功的激怒他。他還以為昨晚所發生的一切,是出自你情我願,沒想到會是她所設下的計謀。
「你說呢?我可是拍下了我們兩人昨晚所做的一切。我可以說是你將我帶到這里,並對我下了迷藥,才會跟你發生關系的。」再怎麼狠毒的話,她都可以說得出口。
「你!」熊聖凱瞪向她,眼神不再是昨晚的深情款款,取而代之的是對她無比的怨恨。
她究竟想做什麼?想對他要求什麼?「你打算要對我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他知道她絕對不是要勒索他的錢,那麼他又有什麼好讓她威脅的?
他不懂,明明昨晚他們兩人如此的契合,可是一覺醒來,眼前的她不再是他心底那柔弱可人,讓人想要擁入懷中疼惜的小女人,而是一名心機深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邪惡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