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烈征自懷中取出一罐藥膏來,交給擔憂的南烈商。
「赤毒粉和我之前所研發出來的五毒粉,毒性十分相似,而這罐藥膏正是用來治療皮膚紅腫潰爛,需要每日均勻涂抹于受傷部位,約莫七天的時間,方可完全痊愈。」只是……有些可惜了,二嫂的花容月貌,將會留下疤痕,永遠伴隨著她一生。
南烈商將那罐藥膏收下,十分感激地拍了拍南烈征的肩頭。「征,謝了,日後若你有任何事情需要我的幫忙盡避開口,我定為你辦到。」
南烈征立即開口道︰「二哥,這沒什麼,應該的。」若日後需要二哥的幫忙,他一定會開口求援的。
南烈商沒有再多說一句話,擁著無缺回到廂房。
而當南烈商擁著無缺返回廂房時,無缺在經過一面銅鏡前,看見了自己臉上的傷勢,不禁悲從中來,傷心難過地垂不眼瞼,低頭不語。
她變得如此丑陋,更是配不上南烈商了。
南烈商以為無缺是因為經過方才的激戰,所以倦了而沒有開口說話。
「早點休息吧!你必定累了。」他在她的額際印下一吻,並將方才征給他的那罐膏藥取出,動作十分輕柔地為她均勻涂抹在傷口上,一點也不在乎傷口流出的膿液所散發的惡臭。
無缺閉上眼,不讓南烈商看見她眼底的哀愁與心傷。
他是這麼的完美,是人中之龍,而她……是位殺手,是毀了容的女人,她如何配得上他?如何能?
「無缺,你先休息,我還有事得去處理。」南烈商完全不在乎她臉上的傷,希望能夠與她互訴愛意,但是最近莊內發生許多事情,他不處理不行。
「嗯。」無缺柔順地點點頭,仍然一句話也不多說。
南烈商于是留無缺一人在廂房內,前往大廳吩咐事情。
他要與無缺再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他要讓世間的人都知道他和無缺的喜事。
這也是他要給無缺的驚喜。
待南烈商離去後,無缺立即起身,緩緩地朝銅鏡步去,待她一瞧見鏡中的自己時,晶瑩的淚水滑落在鏡台上。
她好丑陋,如同怪物一般,此刻的她,更是配不上南烈商。
她的悲慘身世、背景,再加上自己曾是「死靈」的一名冷血殺手,現在又被毀了容……她處處配不上南烈商呀!
南烈商對于她的溫柔、多情,處處體貼、呵護,這一切她自然全都明了,更是由衷地感謝上蒼讓她遇見了南烈商,並成為他的女人。
可是,如今的她……已沒資格獲得他的愛了!
江湖上的人若知道他娶了一名丑女為妻,會如何譏笑他,取笑他呢?
為何她的命運如此坎坷呢?
失去了容貌的她……可謂什麼也沒有了……坐在鏡台前,她頰邊滑落的晶瑩淚珠更多、更急了……
***
南烈商吩咐楊叔將喜帖分發給江湖各大名門世家,並派人通知外出游歷的南烈宮和李蘭兒務必來別館參加他的喜事。遠在嘯傲山莊的老莊主南烈門和韓湘夫婦一接獲消息,也將從長安起程往別館而來。
南烈商要求楊叔必定得將喜事所需之物品添購好,並且不得讓無缺知道此事,要給她一個大驚喜。
南烈征見南烈商一臉得意的愉悅模樣,心中有些話語,不知該不該向他說,于是便上前,神色嚴肅且憂心忡忡地道︰「二哥,我有些話想告知你。」
南烈商一見到南烈征臉上沒了笑容的模樣,便明了他所要說的事情頗為重大。「有什麼要緊之事嗎?」
一獲得他的首肯,南烈征立即道出他心中擔憂之事,「我希望二哥最近能多關心一下二嫂。」
「你的言下之意是?」南烈商皺眉看著眼前的南烈征,有些不太明了他的意思。
「女人向來在意自己的容貌,如今二嫂被赤毒粉給毀了大半容貌,她內心必定十分傷心難過,所以我才會斗膽提出此言,盼二哥能多注意二嫂近日的心情和所有舉動。」以他與女人相處的多年經驗,是絕對錯不了的。
「是嗎?」南烈商沉思了一會兒。
的確,無缺向來心思細膩,並且十分在意自己的身世與他不配,而今她受了傷,毀了大半容顏,她更是會十分在意。
征所言甚是,他可得好好注意,多關心無缺才是。
南烈商朝南烈征微微頷首後,便步入書房內,打算連夜將嘯傲山莊內部和麒翔商行近日的所有帳目和一些瑣事解決,好一直陪伴著無缺,避免她做出任何不利于己的舉動。
他真的怕,怕再次失去她,她于西湖邊欲自刎、投湖自盡,以及她被人擄走、險些死于老爺子之手,這些怵目驚心的情景他根本不敢去回憶。
無缺,令他心動、心疼、憐惜萬分的女子呀!
這次,他一定要讓天下人知曉他即將迎娶無缺進門,他會永遠愛著她,呵護她一生一世。
***
無缺等候著南烈商一夜,卻始終沒見到他的身影,直到天明,他仍未出現。
他可是不願見到她?
一想到有此可能,無缺不禁悲從中來,眼中又凝聚淚水,即將落下,心亦在淌血,疼痛萬分。
這時,廂房的門被人從外頭推開。
「商?!」
一瞧見來人不是南烈商,而是一名手捧著藥膏的小婢女時,無缺的喜悅心情又成空,回復到方才的憂愁情懷。
「夫人,二少主派奴婢來替你上藥。」小婢女必恭必敬地說道。
「先擱在一旁吧!」無缺輕蹙蛾眉,眼中淨是哀愁。
南烈商為何不親自前來探視她?他可是對她倦了?因為她臉上的傷……無缺心中涌上許多疑問。
而這些疑問、猜疑愈是多,她的心便愈是疼得難受。
看著那罐藥膏,她也懶得上藥,就讓她的傷口一直潰爛下去吧!
「這……二少主命令奴婢一定得替夫人上藥,否則奴婢一定會挨二少主責罵。」小婢女可是把南烈商的命令牢記于心,絲毫不敢抗命。
無缺見小婢女一臉懼意,心中也不忍,不願讓她為難,只好點頭,答應讓她為自己上藥。
小婢女立即向前,動作十分輕柔地為無缺拭淨臉頰後,仔細且均勻地為無缺上藥。
上完藥後,小婢女取來早膳,置于無缺面前的圓桌,然後微微欠身欲退下。
無缺見她欲離去,連忙叫喚住她,「等一等,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是的,夫人有何疑問嗎?」小婢女恭敬答道。
「我想請問你,二少主目前人在何處?」她想見他,真的好想見他一面。
「嗯……二少主好像在書房處理事情。」由于她是由楊總管派她前來的,所以並沒有直接見到二少主,也不太確定二少主的所在位置。
「是嗎?」他人在書房辦事,那麼……若她去找他,會不會打擾到他?
「夫人還有任何疑問嗎?」小婢女問道。
「不,沒事了,謝謝你。」小婢女的出聲,令無缺連忙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那麼奴婢就此退下。」微微欠身,小婢女離開這廂房。
看著桌上精致的菜肴,無缺一點也沒有胃口,輕嘆口氣,她起身朝外步去,往南烈商的書房緩步而去。
雖然明知會打擾到他,但是心中對他的思念,早已滿出心房,想見他的心意更是驅使自己的步伐往書房去。
一到書房門口,便瞧見一名守衛守在外。
「請問二少主可是在書房里?」無缺十分客氣、有禮的詢問。
「是的,但是二少主有令,任何人都不能打擾他。」守衛盡忠職守地回答。
「就連我……也無法接見嗎?」無缺的語氣中,帶著強烈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