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那麼快。這場仗還有得打,畢竟兩國實力都不弱。可是,靖國比較佔優勢,因為他們兵力較強。」即使不喜歡參與朝政,但是國與國之間的事情,她也會留心注意。
「是嗎?」春兒不解的搔搔頭。
「而且听說靖國的暴王很強悍、很殘暴。」繆姒幽幽地說。
「阿彌陀佛!保佑蘭天王不會成為他的階下囚。」春兒雙手合十的說。
「其實天下本一家,只因君王的私心而四分五裂,若有人能將群雄割據的局面結束,對老百姓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于是被誰統治有何關系。」
統合五國需要時間,一旦靖國局勢穩定了,那麼到時候將是無人可敵的大國,奪下殷國一如囊中探物般容易--這只是遲早的問題。
「嗯!也有道理!」
「也听聞被並吞的國家的老百姓,經過兩年的種種改革,生活文化方面都有了改善,那聶逵可也是不簡單的。」繆姒言下之意,頗為敬佩他。
「再怎麼厲害,他總是個暴君!」
繆姒沉默不語,想起有關聶逵的傳說,他會這麼冷酷無情,也許……跟他的身世有關吧?
「太陽烤得人發昏了。進去吧,姒妃,已過晌午時刻,該休息了。」
「也好。」如果她不進去,春兒也會一直陪她站在太陽下。
進入屋內果然涼爽,姒妃遣走春兒去休息,自己坐在桌案前拿起筆作畫。
可是,畫來畫去都覺得不滿意,只好暫時擱下筆對著窗外發呆,不由自主,她想起了蘭天王。
蘭天王對她很尊重、疼惜,知道她初進宮會害怕,所以並沒有勉強她。宴會上看她歌舞彈琴,夜晚就到其他嬪妃那兒過夜。
在經過一番的調適,她本已準備好蘭天王隨時會到月兒宮過夜,不料,他卻在這時候去了銅礦山,她反倒松了一口氣。
她並不想念他,因為沒有感情,有的只是認命--如果她注定要成為蘭天王的妃子的話。
想罷,她自嘲地輕笑出聲,都進宮來了,怎麼還這麼想呢?
她只是一介女子,能當蘭天王的妃子,對她的家人來講是莫大的榮耀,爹還因此升了官,那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她可比平常女子幸運多了!
嘆了一聲,她上床休息著。
就在這個時候,她听到門外有人高喊︰
「蘭天王有令!」
姒妃趕忙起身出去听令,春兒也迷迷糊糊的趕來。
「臣妾听命!」
「蘭天王有令,命姒妃即刻出發前往銅礦山,不得有誤!」
「臣妾遵命!」姒妃起身後,對春兒說︰「春兒,快去收拾一些簡單的行李,我們要出發了。」
「是!我這就去!」
姒妃發現太監還站在原地,「公公有事?」她注意到他是生面孔,以前沒見過。
「蘭天王特別吩咐要奴婢跟著姒妃。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太監微微彎身。
哦?這麼快?「那麼請公公稍等,我去準備一下。」
由于時間緊迫,所以在春兒簡單的收拾幾件衣裳後,一行人便啟程了。
他們一直向北走了許久,路程既遙遠且辛勞。
「這馬車真小!連轉身的地方也沒有。」春兒發出小小的抱怨聲,「蘭天王怎麼會用這麼簡陋的馬車接你去見他呢?」
「也許是一時倉促,所以沒時間準備比較舒適的馬車吧?」繆姒勉強的解釋,內心亦覺得有些奇怪。
春兒停不了話的轉口又說︰「蘭天王這麼緊急召見你,可想而知,一定是太久沒見到你,想看看你,才會這麼急著要你去!」
「不得胡說!蘭天王不是如此急性子的人。」姒妃警告似的輕聲斥責。
「要不然,依姒妃受寵的程度,蘭天王不是根本舍不得你去那種地方,就是會用豪華一點的馬車來接你去才是。」春兒爭辯道。
「碎嘴。」是不是太放縱她了,這麼多話!
去銅礦山的路很遠、又顛簸,馬車駕得飛快,令她們左搖右晃坐得很不舒服,像盤中的跳豆似的。
「喂!太監公公!可不可以請你們慢點兒?姒妃坐得很不舒服哩!」掀開車簾,春兒向他們喊。
可是,他們完全充耳不聞。
從春兒掀起的簾縫看出去,繆姒發現他們走的不是官道,而是雜草叢生的小路。她的心陡然跳了一下,終于意識到他們不是要接她去見蘭天王的!
繆姒心中雖然驚慌,但表面仍強作鎮定,思索著要如何逃跑。
是不想讓人發現,所以才會選擇小路吧?他們是誰?要帶她去何方?他們會殺她嗎?
不,若要殺她,在王宮時就有機會。
那麼,他們是想要到郊外時再殺她?只不過是個女人,他們應該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這麼說來,他們是想要「活捉」她?
為何呢?繆姒想不透。而她一直也沒有機會逃跑。
不過,照情形看來,他們真的沒有要殺她的意思,這會用膳還拿食物給她們吃。
「怎麼是包子呢?兩位公公,不能給姒妃吃這種粗糙的食物啊!」
「對不起,我們正在趕路,請姒妃原諒。」
雖然埋怨,春兒仍把包子放在絲帕上拿給繆姒,口中還不忘嘀咕兩句︰「簡陋的馬車、粗糙的包子.....這根本不是趕路,而是在對待囚犯。」
「春兒。」繆姒輕喚,春兒乖乖閉上嘴巴。「以前沒見過兩位公公,不知該如何稱呼?」繆姒問。
「小的微不足道。」
「兩位公公,我叫春兒,從小苞在姒妃的身旁服侍她。」春兒搶著介紹自己。
「春兒姑娘。」他們倆微微頷首。
「叫我春兒就可以了。」她是一點戒心也沒有。
「听兩位公公的口音不像是華南人,故鄉在哪兒?」繆姒友善的問。
「北嶺。」
「哦!偏北的地方,快要靠近靖國了是嗎?」春兒問。
「是的。」他們簡短的回答。
靖國?繆姒心中反復咀嚼這兩個字。
他們倒一杯茶遞給繆姒。「姒妃,口渴了吧?請用茶。」
由于心思分散,她不疑有異,接下後便一口飲盡。
春兒也喝了。「這是什麼茶?味道怪怪的。是不是餿掉了?」
繆姒也感覺到了,可是,她卻無說話的能力,只覺得身心突然好疲倦;而春兒也是同樣的情形。
是趕路的關系嗎?繆姒疲倦地望向兩位公公。他們在看她……不,他們在「觀察」她。她怎麼了嗎?他們為何用那樣的眼神看她?好像在看一個囚犯?
難道……她是他們的囚犯?!
在得到答案之前,繆姒手中的杯子滾落下去,整個人陷入深沉的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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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礦山之行,聶逵沒有見到蘭天,他竟回國了!
再者,銅礦山爭戰又無結果;是地形使得殷國佔了極大的優勢,進可攻,退可守,但蘭天並未傻到真的攻過來,只是頑強的守著他的銅礦山。
聶逵來晚了一步,心中那股不平之氣一下子揮之不去,想追上去跟他一較高下,可是……
「啟稟皇上,士兵們已經精疲力盡,人困馬乏,此時不宜逞強應戰。」將軍大膽諫言,見聶逵沉下臉來,唯恐脖子上的腦袋就要不保。
但聶逵只是簡短的說︰「下去吧。」錯過與蘭天交戰的機會固然可惜,不過,也不宜在此際窮追猛打。將士們都累了,而且來日方長。
「是!」
蘭天的「弱點」此刻應該在他的王宮里了。
「我會利用她來崩解蘭天的天。」聶逵對自己說,心中的不平稍稍得到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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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姒幽幽醒來後,對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感到有些茫然,待神智漸漸清明了,才憶起她被擄來的一切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