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妍知道學生在討好她,其實,她也沒有怪他們,但心底的痛是那麼真實存在著,時時刻刻提醒她自作多情的後果。她想她無法再面對韓森了,所以請求調開韓森的班級。可惜,教務主任沒有批準她的要求,只是口頭上安慰她小孩子不懂事,勸她別放在心上。
唉,難啊!已經在心上了。
童妍決心把韓森踢出她的世界,不再讓這件事困住她。
只是……下決定很簡單,實行起來卻很困難,童妍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繼續到班上授課,當她知道韓森今天蹺課沒來上學時,心里不禁又感到一陣失落……
她暗罵自己沒用,被一個年紀比她小的男孩牽著鼻子走……
可是,韓森不在的那堂課,她真的教得很不起勁。
放學時,天空鋪了一層濃濃的黑雲,就快要下雨了。
童妍想邀娜娜到家里,但是娜娜看天色不對就不想去,童妍只好到學校自助餐廳買便當帶回家吃。
當她騎著機車漸漸接近家的時候,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倚在庭院前的榕樹下。
韓森?!怎麼可能?她以為天色暗,自己眼花看錯了。
待她騎近了,才確定自己真的沒看錯。
童妍心底一陣慌亂。他來做什麼?又要侮辱她?童妍裝作沒瞧見韓森,停好機車後拎著便當就往屋里走。然而,韓森擋住她的去路。
「你來做什麼?」童妍板起臉,不悅的問。
「我有話跟你說。」
「我沒興趣听。」童妍冷冷的回絕。「請讓開!」
韓森听了默不作聲,稍微讓開。
一絲沒察覺的失望無聲地流過童妍心底——他真的讓開?!
童妍氣憤地拿著鑰匙開門,門才打開,韓森陡地撿過鑰匙並抓住童妍的手臂把她拉進屋內,隨即把門關緊鎖上。
「你做麼,韓森——」童妍驚慌的吼道。
「我必須要跟你談。」他把鑰匙放進褲袋里,一臉凝重的說。
「那你要我的應該是心輔老師,不是英文老師。」童妍忿忿的跺到客廳的椅子坐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但可以確定的是——韓森之于她,真的很有影響力!
一個「小表」竟能影響她的心情?!可惡!想必她就是氣這點吧。
「你修過心理學不是嗎?」他亦踱至她身邊,倚桌沿而靠。
童妍驚訝地瞪著他。
「你的事我都清楚。」韓森看穿她的疑問。
「你調查我?」
「不錯。」
見他直言不諱,童妍更吃驚。「為什麼?」
韓森一手撐在椅背,一手撐在桌面上,坦率的說︰「當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有興趣時,他就會這麼做。」
韓森又對她「有興趣」了?童妍諷刺的想,推開椅子,如躲避瘟神似的遠離他。
「韓森同學,同樣的玩笑說兩遍就不好笑了。」童妍想起那天所受的侮辱。她不相信他的話!
「這不是玩笑。」韓森一臉正經。
「現在‘又’不是玩笑了?」童妍歇斯底里的大喊︰「你羞辱我還不夠嗎?!」
「誰教你把我往林仙兒的懷里送!」韓森亦回吼。「你漠視我的感情,故意和羅娜調班不當我的導師逃避我,不也是羞辱我?我真的如此惹你厭,讓你不想見我?」
韓森不知道這件事不是童妍的決定,而是他父親韓文德的意思。他只當童妍在逃避他,所以很傷心,很生氣。
「不,不是這樣的。」她不想告訴他實情。
韓森冷笑,「不是?你還自作主張要我當什麼英文小老師,你明知道林仙兒的目的不在學好英文而是我!你這不在乎我,我當然生氣!」當時說那些話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怎麼在乎你?別忘了你是學生,我是老師!」
「那又怎樣?以後搞不好跟我爸一樣當部長。比老師了不起吧!」他在童妍耳邊吼,有些孩子氣。
童妍站台也得一陣耳鳴。她亦不甘示弱的站上椅子,抓他衣襟用力把他拉過來,對著他大喊︰
「沒什麼了不起?我二十二歲,你十九歲,我足足大你三歲,夠了不起了吧!」
韓森仰面看著她,不怒反笑,冷哼道︰「有什麼好了不起的,只是先後問題罷了,三年後我也是二十二歲!」
「你——」童妍氣不過,推開韓森,跳下椅子,轉身背對他,像是害怕的雙手環臂,十分艱難的吐出最後的顧慮︰
「我已經結婚了!」
韓森驀地從後面緊緊抱住她,「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只要你!」
韓森那「少年式」的倔強與任性,都不及他的告白來得令童妍震驚!
一度,她仿佛刺激過頭,腦海呈現一片空白,然後才顫抖的說︰「你這個人真壞……又在開……玩笑了……我不相信你……」
「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童妍!」他痛苦的喊,臉緊貼著她的臉,有力的雙臂緊箍得令童妍發疼。「不打架?還是把書讀好?你說!我都做!」
童妍拼命搖頭,想掙開他的懷抱。
「你走你走你走……我不听你的,不听!」韓森卻一動也不動,她更惱,「走呀!你再不走我就……我就報警!」
「你真的要我走?」韓森一臉凝重。
「我承認你是影響了我,這樣你高興了吧!走!」她朝門口用力一指,不敢看他。
韓森不再多說什麼,忍著受傷的心情,拉開門,再用力甩門離去。
「哇!」童妍像個受委屈的小娃兒,撲倒在地痛哭起來。
看來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倒是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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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似乎沒有恩小的跡象。
哭過後,童妍從冰冷的地板上起來,用手背擦掉淚痕,失魂落魄地坐著。
她到底在傷心個什麼勁啊?以韓森的家世背景,就算她比他小、就算他是老師她是學生、就算她未婚,他們都不可能地一起的!她干嘛主此傷心落淚?早點清醒吧!潘志翔有外遇,可不代表她也可以有外遇,那會使父母蒙羞的。
可是,這段短暫的「戀情」她會一輩子記得!記得這世上曾有一個男孩這麼在意她。這種被追求、被珍視的感覺,在未來幾十年的灰色婚姻里,會是她最好的慰藉。
她重新振作精神,回到餐廳把買回來的便當吃完。然後,上樓回主臥室,準備拿衣服洗澡。
洗完之後,忽然,門被打開,潘志翔走了進來。
童妍看了他一眼,徑自坐在化妝台前吹干頭發,沒理會他。
而潘志翔看到童妍穿著白色無袖的睡衣,眼楮瞠大了,仿佛見到令他興奮的東西。
他走近童妍,接過她手上的吹風機,體貼地幫她吹干。
這是童妍從未有過的待遇,她納悶潘志翔怎麼突然就這麼「好心」?
「謝謝,我自己來就可以。」她客氣的說,想拿回吹風機。
潘志翔卻沒有還她的意思,一面撥著頭發,一面幫她按摩頸部肌肉,害童妍渾身上下起雞皮疙瘩。
她掙月兌他的手後,不耐煩的道︰「可以把吹風機還我嗎?」
「還沒完全干,我幫你吹干,以免著涼。」潘志翔語氣溫柔的說。
這真是太奇怪了,他竟然擔心她會著涼?!
「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我的身體就算被卡車輾過也不容易壞。」想到上次他的暴力行為,她站起來,繞過他半諷刺的說。
潘志翔自然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不過他一點也不介意。
「上次,我對你是太過分了一些,我道歉!原諒我,好不好?」
一些而已?他太輕描淡寫了。童妍冷冷的道︰「隨便你,你高興就好。」只要他別再來煩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