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眾女子們如此大膽,唐朝民風開放,少有什麼世俗包袱,見了俊俏的哥兒,怎能不像蝶兒踫上了花兒般,一擁而上?
仔細瞧瞧冷颯,一雙劍眉斜飛入鬢,星眸烏黑深邃,五宮如雕刻般的完美;加上他身形順長結實,散發出絕對的剛毅,正是致命的吸引力!
至於絕影更甭提了。臉蛋精致細女敕,眼神清澈如一泓秋水,雖過於瘦弱,卻掩不住其翩翩風采。
難得見到如此「活色生香」的貨色,各家姊妹無不使盡渾身解數。只是冷颯和絕影向來厭煩無謂的打擾,眉頭一皺,眼神冰冷地睨視眾人,毋需開口,眾姊妹為其身上的殺氣所嚇,須臾便如鳥獸散,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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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一個人影迅疾的出現在客棧屋頂。
黑影才悄悄模進房內,便給擒住。
「三少爺,是我,古元。」他極小聲地說,生怕吵醒別人。
抓住他脖子的手並未放松,黑暗中他只感到投射於身上的凌厲眼神。
「堂主請您務必回去一趟。」古元並未因對方的沉默而打消來意,仍繼續說著。
環在脖子上的壓力倏然消失,室內因點燃的燈火而明亮。古元看著三少爺,他正無動於衷地坐著,緩慢地喝著茶。
「請少爺趕緊回堂內——」古元話未盡,卻被冷颯銳利的眼神打斷,只能膽戰心驚地囁嚅道︰「堂主夫人……身染頑疾,眾大夫束手無策,恐怕……」
冷颯擰著眉,突然開口道︰「進來吧!」他早發現她躲在門外偷听。
絕影毫無愧疚,堂而皇之地推門而入,坐在一旁。「繼續啊!就當我不在。」
迸元詫異地看著絕影,憑他的身手,他竟未發現有人站在門外?!他猶疑地瞟向主子。
「沒什麼是她不能知道的。」
三少爺雖然語氣淡漠,但古元可對這人另眼相看了。
想他家堂主夫婦可是三少爺的親生父母,三少爺依舊愛理不理,連個好臉色也沒有;現在竟然……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我乃斷魂堂之藏門主,古元。他即為敝主上冷無堰之三公子。」古元恭敬地向冷颯一揖,「今夜奉主人之命,特前來請少爺回堂,因主母突染奇疾,性命垂危……」
「是何癥狀?」
「夫人自月前便昏睡不醒,眉心之間忽然出現紅痣,並日漸轉青,只能喂食流質食物維持生命,大夫們也一直診斷不出原因。昨天清晨開始,夫人卻不斷咳出鮮血,氣息逐漸衰微。」
絕影低首沉吟半晌,驀地靈光一閃,大呼出聲,「快!你即刻趕回堂里,命人準備三大缸滾燙的水,各置入數十片榕、柳、桃葉,依序撒進朱砂、白芷、石榴子!我們隨後就到。」
迸元愣了愣,尚未弄清狀況,冷颯便將他拎到外頭,「還不快滾!」
迸元這才恍然憶起,「夜魅」必然伴隨著「邪醫」,既然有邪醫出手,夫人必當有救。他趕緊回堂通知眾人準備。
「很棘手?」
「賽睡神,你說如何?」絕影聳著肩,不置可否。
的確不好搞定,畢竟此毒已有四、五十年不再出現,他們也是從她師父那里听來的。據說中毒之人會一直沉睡,死前五天開始無意識地咳血,直到氣絕身亡。就目前的情況而言,要找到解藥無疑是異想天開,唯一的辦法只有……
兩人急速回房各自收拾一下,施展輕功迅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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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魂堂位居揚州城外,地理位置隱密,除去天然的屏障,還設立各式奇形八卦,尋常人是無法進入的。
今夜,由于玉面邪醫的一番話,讓整座莊園動了起來,燈火輝煌,喧嘩不已。
冷颯及絕影一到達,便讓人帶到堂主夫婦的廂房。絕影走近床沿觀看病人的氣色,把脈探測,神色相當凝重。
「將我交代你們準備的三大缸熱水抬進房來,其余人全部出去,不準進來。」拿著金針快而準確地扎在各大穴上,絕影頭也不回地下令。
「不,老夫要留下來。」斷魂堂主冷無堰說道。
「你懂醫術?」
「不懂,但——」不待他說完,絕影便無禮地打斷他的話。
「既然不懂,那就請移動您的尊腿滾出去!別在此妨礙我。」絕影看也不看他一眼,逕自指示僕役放置好水缸,並從身上拿出許多瓶瓶罐罐,東倒一點、西加一些的忙得不可開交。
冷無堰何曾受過這等無禮對待?他正想破口大罵,冷不防被兒子給拖了出去,房門在身後被重重關上。
「你這不肖子!你娘都已經病危了,還要我派人將你找回來!還有,你看看你交得是什麼朋友?」冷無堰氣得七竅生煙,抓著冷颯便是一頓臭罵。
「可以救命的朋友。」冷颯不為所動地冷冷相應。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現在他們有求于人,只有忍氣吞聲。冷無堰強抑胸中怒火,才一個舉步,便被身後的話語擋下了。
「我勸你最好別去打擾,否則她極有可能撒手不管。」冷颯背靠著樹干,雙手交叉於胸前,懶洋洋地看著父親。
「你……氣死我啦!」怒瞪著自己的兒子,冷無堰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可愛!這小子打出娘胎就不可愛!不哭鬧就罷了,還像不動明王似的缺乏七情六欲。好不容易被郬藜怪老給擄去當徒弟,本想能夠改變其性情,結果卻是變本加厲,連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真是豈有此理!
「爹,您別生氣了,三哥的個性您又不是不清楚,他也是無心的。」一位妙齡女子安撫地說。
「就是因為無心,我才生氣。」看著眼前另外三個子女,冷無堰更是無力。
老大冷竣,今年二十八歲;老二冷崢,二十七歲;最小的女兒冷雨箏,芳齡也有十八了,但竟然沒有一個結婚生子!他的兒女皆是人中龍鳳,前來提親的人不知有多少,可全被他們打了回票。幸好他們三個人會說會笑,該冷靜時不至于沖動行事,這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事了。
眾人忙亂了一夜,直至東方漸露魚肚白,遠處傳來雞啼。
緊閉的房門終于打開,絕影緩步走出門外,將手中的紙交給冷無堰。「照這單子抓藥,每餐前服用,吃個幾帖就好了。另外差人替夫人梳洗一下,免得受了風寒。」她微喘口氣,有些力不從心地說︰「給我一間房。」
泠颯二話不說地抱起她,縱身回到自己的房間,無視其他人訝異的眼神。
輕輕將她安置于床沿,只見她無力地倚著他,呼吸急促。冷颯為她拭去鼻尖上的細小汗珠,凝望著她蒼白無血色的面孔。瞥見她左手上似有血跡,他連忙拉高袖口檢查上面的傷痕。
「賽睡神必須以寒沁蘿為藥引,我身上的寒毒即是寒沁蘿。」她閣著眼眸,淡淡地解釋。
冷颯將她緊擁在懷里,不舍地摩挲著她的臉龐,在她耳邊低語︰「謝謝。」
「相較于你為我做的一切,這根本微不足道。」仰頭瞧見他眼底的憂慮,她嘴角露出一抹攝人心魂的微笑,「我沒事。」
冷颯的心跳驀地漏了一拍,而後不動聲色地拿起藥膏替她上藥,讓她安然歇息,自己則靠坐在一旁。
第二章
夕陽西下,倦鳥歸巢,又是黃昏時候。廚房內正忙著準備晚膳,不斷端出的精致菜肴,很快便擺了滿桌。莊園上下,處處可見笑臉盈盈,再也不見前陣子的死氣沉沉。今天是堂主夫人康復後第一次與大夥共同進餐,眾人莫不使出看家本領,想要好好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