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藝安呵呵輕笑,端起花茶,淺抿一口。「我只能說,我賭贏了。」她低語,眉眼彎彎,調皮可人。
「你這壞蛋!」莫傳雅忍不住伸手捏她豐潤的臉頰。「你真是壞透了。」
「嘻。」簡藝安俏眸戲譫地一眨,頓了頓,端正容顏。「傳雅,說真的,到現在我才真正明白,愛情是不能馴養的,它如果要來招惹你,你反抗它或跟它耍小聰明都沒用。」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我是說,你也別這麼倔強吧?」她苦口婆心地勸。「那個男人已經回來了,不是嗎?你就別再死撐,跟他和好吧!」
莫傳雅早料到好友想說什麼,低伏羽睫,藏去眼底情緒。「他是回來了,不過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
「啊?」簡藝安驚愕。
「是個女醫生,他們好像是在南美行醫時認識的。」莫傳雅自嘲地抿唇。「兩個人有相同的理想,我看他們挺相配的。」
「什麼相配?你到底在想什麼啊?」簡藝安焦急地反駁,她這個最會《一么的好姊妹,該不會想玩瀟灑退出那一招吧?「我警告你,你不準——」
一聲短促的鈴音響起,震回她未及吐落的書語,她怔了怔,拾起擱在桌上的手機。「是我老公傳來的簡訊。」
「他說什麼?」
她點閱簡訊,胸口一融。「他問我,什麼時候回家。」
莫傳雅觀察她甜蜜滿點的表情,悄悄嘆息。「你快回去吧!免得你那個幼稚老公又要怪我拐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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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總算記得要回來了,你老公我肚子都快餓扁了!」
她剛踏進屋,她那個痴心守候的丈夫便迫不及待地一把從她身後攬住她細腰,鼻尖在她頸窩賴皮地挲摩。
簡藝安又好笑又無奈,幾乎要以為他是只餓壞的小貓,可憐兮兮地盼著主人回家,喵嗚著乞討食物。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今天跟傳雅約了吃晚飯嗎?而且你晚上不是要參加一場酒會嗎?難道在那里沒吃東西?」
「酒會提供的食物能吃嗎?」柯牧宇鄙夷地撇唇。「哪里比得上我老婆煮的美味可口?我要吃面,煮面給我吃。」他不客氣地點菜。
她輕拍他一下。「拜托!連碗面自己都不會下嗎?你是哪里來的太少爺啊?」
「柯家出品的太少爺。」他完全不以為恥。「老婆,我要吃泡面,還要加蛋,蛋要半熟的,這樣才好吃。」
特意等她回來,就是為了吃一碗加了半熟蛋的泡面啊?簡藝安奉送老公一記白眼,真不知該感謝他要求這麼低,抑或該感慨他連這點小事都要賴著不肯自己動手?
「知道了,你在客廳乖乖坐好,面馬上就來。」
「OK!」柯牧宇輕快地回應,到客廳沙發上落坐,筆記型電腦擱在膝上,一面看報告,一面等老婆的愛心泡面。
不一會兒,面香便挑逗他感官。
「面來了!」一碗香嘖噴熱騰騰的面擱到他面前,附上一雙筷子跟一把湯匙。
他食指大動,急忙把筆電甩到一邊,呼嚕嚕地吃面。
簡藝安坐在老公身畔,看他滿足地享受一碗簡單的湯面,不覺有些心疼,看來他今晚參加的酒會,真的是一場無聊又令人不快的應酬。
「我親愛的老公,」她伸手輕攬他的腰,臉頰熨貼在他偉岸的背。「你工作真的好辛苦喔。」
「你現在才知道。」他吃完面,隨手拿紙巾抹了抹嘴角,回頭向她討賞。「所以啦,還不快給你辛苦的老公馬殺雞一下,慰勞慰勞我?」
「是∼∼」她笑著拉長尾音,跪坐在沙發上,轉過他肩膀,手勁恰好地揉捏,為他松弛緊繃的肌肉。「老公,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問題?」他以一種恩準的口氣反問。
「這次爸爸出院後,我們接他過來一起住吧!我想過了,你既然不想搬回去,那我們就接他來,這里離公司也比較近。」她頓了頓。「你覺得這樣好嗎?」
他沈默兩秒,才別扭地點頭。「隨便你,反正我沒差,多一個人在家里陪你也好。」
明明也擔心爸爸的!簡藝安暗笑,體貼地忍住吐槽的沖動。這陣子,經由她努力穿針引線,父子倆的關系已和緩許多,至少不像從前,一見面就對嗆。
「還有一個問題。」
「說。」簡潔地命令。
她偷偷扮了個鬼臉。「就是啊……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柯牧宇很不給老婆面子地冷嗤一聲。女人!就愛問這種不具意義的問題,就連他最心愛的玫瑰也不例外。
「你哇什麼哇啊?」她惱得掐他肩膀。「是回答不出來嗎?我就知道,你說愛我都是哄我的。」
現在是怎樣?想跟他裝可憐嗎?以為他會因此心軟嗎?哼哼,他……果然有點心軟。
「這種問題真的很難回答。」他窘迫地蹙眉。「勉強要說,應該是……自從知道你假裝失明那時候吧?」
「是那時候嗎?」嬌顏從他頸後探出,明眸鬼靈精地瞅著他。「因為我對你使壞,所以你才對我心動嗎?」
「非要這麼說的話……也是可以啦。」他很不甘願地認可愛妻的推論。
她卻好似不怎麼高興。「原來我對你好,你都不欣賞,非要使壞,你才會把我放在心上。」
「也不能這樣說。」他急忙辯解,要是讓愛妻誤會他不值得她溫柔相待,那可就糟糕了。「其實之前也是對你有過幾次心動,只是不像那次那麼強烈而已。」
「以前也有過?」她驚喜。「什麼時候?你快說啊!」
「這個……」柯牧宇超為難,要一個大男人細細說明這種事,簡直是折磨男性尊嚴的酷刑。「就比如你媽去世那天晚上吧,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怎麼可能忘?那夜他們先是激烈地爭吵,之後又狂野地,這種顏色鮮明的畫面,怕是不容易在記憶里褪色。
「可是你那天有對我心動嗎?」她狐疑。「我根本沒感覺,而且你隔天早上就出差了,一去就兩、三個禮拜,回來對我還是一樣冷淡,一點都沒改變。」
「你很笨耶。」他沒好氣地橫她一眼。「我匆匆忙忙跑到國外躲那麼久,你還不明白為什麼嗎?」
「喔。」她驚噫,霎時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原來他當時的短暫離開不是對她毫無所覺,就因為不爭氣地動了心,怕自己深陷,才尷尬地逃難。
「你真的……很沒膽耶!」她嗔怨。
「不是沒膽,而是那時候我還沒打算對一個人動情,而且我想我們是契約婚姻,兩年一到你就會離開了,我不想自己到時候放不了手。」
每個人都會離開,而他不能縱容自己依賴上一個會離開的人。
「你這笨蛋!」她心疼又懊惱地敲他額頭。「笨蛋笨蛋笨蛋……」
「好了,別打了!」他笑著護住自己的頭。「萬一真把你老公給敲傻了,怎麼辦?」
「好吧,暫且饒過你。」她施恩似地收回手,轉念一想,得知心愛的人原來對自己也早就動心,不覺又羞又喜。
或許每個人在真正愛上一個人以前,都曾有過數次小小的心動,那就像一顆顆海沙,風吹過,浪卷了,便消融不見,直到關鍵的那一次,才猶如隕石撞擊心殼,撞凹一枚愛戀的記號,從此對方的一顰一笑,便深深地烙印在心版——
「老公,我愛你。」她動情地親了親他。
他震動了下,咳兩聲,臉頰可疑地漫上一股窘熱。「知道了啦,不必每天強調。哪,才按摩到一半呢,繼續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