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學會照顧自己,再來跟我耍脾氣吧!」他厲聲斥道,不管她驚得目瞪口呆,逕自抱她回辦公室,路上巧遇兩名客房部員工,驚愕地目送他們。
他粗魯地踢開她辦公室門扉,將她放上」形沙發的動作卻異常溫柔,小心翼翼地,仿佛將她當玻璃女圭女圭,深怕踫碎了。
「有沒有止痛藥?」他關上門,低聲問。
「什麼?」
「止痛藥。」他蹙眉重復。「你生理痛不舒服,不是嗎?」
「你……你怎麼會知道?」她又羞又急,他果真看出她正處在女人最尷尬的生理期。「你、你……」她粉頰滾熱,窘到說不出話來。
「在你抽屜嗎?」他追問。
她咬牙不語。
「你若是不說話,我就打電話請客服部送藥過來——」
「在辦公桌左邊最上面一格抽屜!」她急忙喊,深怕他又叫來另一個員工看熱鬧,方才遇到那兩個,就夠流言傳得滿天飛了。
梁冠雅點頭,似是看透她的憂慮,嘴角微妙一牽。他打開抽屜,找出止痛藥,斟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把藥吃了。」
她不情願地接過,和水將藥片跟滿腔怨氣都一口吞落。
他又在同一格抽屜里找到一袋暖暖包,取出熱水瓶的水燙過了。「把這個墊上去,應該會舒服一些。」
她倒抽口氣,不敢置信地接過暖暖包。他怎麼連這種事都知道?
「你經常這樣照顧你女朋友嗎?」她悶悶地問。
劍眉揚起。「我沒有女朋友。」
「那你怎麼一副經驗老道的樣子?」她懷疑。
他微微一笑。「有人告訴過我。」
「有人告訴你?」
「嗯,她告訴我女人常常鬧生理痛,是件很麻煩的事。」
她輕哼一聲,沒再追問那個多話的人是誰,手握著暖暖包,卻遲疑著不動。
「怎麼了?」他訝然望她。
「你轉過去啦!」他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怎麼把暖暖包墊上小骯?「別看我。」
他先是愣了愣,接著明白她是害羞,嘴角不覺一扯,很紳士地轉過身。
她瞥見他唇畔的笑意,更加氣惱,郁悶地掀開衣衫,將暖暖包貼在疼痛處,熱流透進肌膚里,漸漸舒緩了她緊繃的肌肉。
「我可以轉過來了嗎?」他很有禮貌地問。
她抿唇。真想扁他!「可以。」
他旋過身,深湛的墨眸如兩顆黑夜里的星,指引迷途的旅人方向。「好多了嗎?」
他干麼這麼關心她?
于香韻很嘔,卻又悵然,當他如此溫煦地問她時,她實在沒法對他嗆聲擺臉色。「我很好,謝謝你,你……可以走了。」她冷淡地下逐客令。
他深深地凝望她。「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今天打算睡在飯店里。」她拒絕他的好意。
「然後明天一早起來,又可以繼續虐待自己嗎?」他不悅地揪攏眉葦。
「那不關你的事。」她真不明白,他為何要干涉她這麼多?
「明天你請假。」他突如其來地命令。
她怔住。「什麼?」
「明天你放假一天,不許工作。」他一字一句地撂話,語氣不容反駁。
這男人以為他是誰啊?憑什麼這樣對她說話?
她強忍憤慨,鄭重聲明。「我不能請假,我有很多事要做。」
他眯起眼,眸光霸道地追緝她,許久許久,直到她感覺自己像被鷹隼相中的獵物,躲不開,逃不了,全身毛骨悚然,他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你一定會請的。」
「我不會!」
「你會。」
「不會。」
「會。」
兩人你來我往,好似小學生在吵架。
于香韻幾乎控制不住脾氣,惡狠狠地瞪視眼前的男人。「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你想了解我。」他氣定神閑。
「什麼?」她一愣。
「你想認識我更多。」他淡淡微笑,神情極有把握,仿彿一切都掌控在他手里。「我答應你,只要你明天陪我出去觀光一天,我就告訴你一些我的事。」
可惡,她真恨他的自以為是!
「我不是伴游女郎!」于香韻忿然咬唇。
「我沒說你是,就當我是客人,而你只是盡地主之誼吧!」他輕聲一笑,頓了頓。「別告訴我,你一點都不想了解‘水晶集團’的敵人,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是嗎?」
她默然不語。
他凝視她低斂的眉眼,笑容一斂,嗓音驀地沙啞。「不管你有什麼心事,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好嗎?」
他這是……在哄她嗎?
她驚怔,傻傻地望他。
他眼神溫柔似水。「人生,總會經歷許多磨難,許多痛苦,但你要相信,一切總會過去的,一定會。」
「你……」他為何要對她說這些?他看出她情緒低落嗎?于香韻驚疑不定。
他忽然伸手,撫模她沁涼的臉頰,輕柔憐愛的動作如一根羽毛,搔弄她不安定的心,然後,又像驚覺自己的異常,猛然抽回手。
「明天早上十點我來接你。」
語落,他沒給她任何拒絕的余裕,逕自轉身離開,輕輕帶上門。
辦公室外,梁冠雅反手握著門把,倚在門扉的另一側,仰首默默尋思。良久,良久,那薄俊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笑里,藏著濃濃自嘲——
第五章
UncleAngel,你平常閑暇時都做些什麼呢?
我喜歡看書,听音樂,也喜歡旅行,每年都會固定安排假期出外走走。
你呢?會到各國游歷嗎?
你打高爾夫球嗎?種花嗎?釣魚嗎?(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把你想成退休老人∼∼^_^)
還是你比較愛刺激性的活動?比如沖浪或賽車?
UncleAngel,你喜歡玩什麼?
我不旅行,只出差。
我不是退休老人。
我從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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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真的請假了。
棒天早上,當于香韻站在穿衣鏡前,審視經過一夜好眠、顯得神采奕奕的自己時,一顆心莫名地頻頻撞擊胸口。
她不明白為什麼,也許他話里有股魔力,也許她的確想多了解他一些,所以雖然滿心不情願,她仍是主動向董事長告假一天。
劉玉萍以為她是為了失戀神傷,不但立即準假,還溫言勸慰她一定要放松心情。
她也很想放松,但神經,卻是繃得緊。
她不想承認,但這異樣的感覺,似乎像是……期待?
「不可能的!」一念及此,于香韻本能地驚斥自己。「UncleAngeI,你說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她喃喃問著不在身邊的男人,他從來不曾出現在她面前,她卻習慣了對他說話,不管她是快樂或哀傷,迷惘或振奮,她的天使,一直在她心里,在最靠近她的地方。
她閉上眼,感受一陣從窗口溜進的清風拂過自己的臉,她想像那是她的天使的手,他在安慰著她,鼓勵著她……
她忽然平靜了,彎彎的眼睫揚起,清澈的眸光蜿蜒過天際,隨著流雲飄向遠方,飄向那個或許正對她微笑著的男人。
她也微笑了,視線落向皓腕上一條DyrbergKem手鏈,珍珠母貝與水晶串成的鏈子,造型很別致,既優雅又女性化,是UncleAngel某次到北歐出差時,買給她的禮物。
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在出差時決定要買禮物給她,或許是因為他忽然思念起她,而這份意在言外的牽掛,令她格外驚喜,也格外珍惜。
她的天使,是掛念著她的……
手機驀地震響,驚醒于香韻迷蒙的思緒,她定定神,拾起手機,點閱簡訊。
是梁冠雅,他到了。
她深呼吸,確定自己神色無異後,才離開房間搭電梯下樓。為了怕飯店員工瞧見,她不許他開車到大門口,而是約在地下停車場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