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卻又不停的懊悔,都瘀血了,但碩彥總是笑,說那是愛的印記,只是痛了一點。
***
歡愛後,惜珺姐顯然累壞了,一句話都沒說的窩在他身旁,像是睡著了。
但他知道惜珺姐沒有睡著,因她睡覺時一定要關燈。
其實碩彥很怕她開口,卻又很希望她說一些什麼。
他心里有一些冀望,希望她開口問他這些天去哪了。
問他沒出現的這十三天都在干嘛。
聰明如她,其實不用問也可以猜出他在干嘛,還不就是泡在實驗室里,不然就是在趕論文。但他心情煩躁得什麼都做不好,寫的程式漏洞百出,老板甚至叫他回家休息。
他的情況很糟。那種腦袋里脹滿滿的,想睡卻又睡不著,想做什麼又充滿無力感;明明該吃飯,卻食不下咽;重點是他酒量其差,想要買醉,一杯啤酒就可以讓他宿醉,隔天則頭痛得要死。
每天對著手機發呆,想著,她該會想打通電話給他吧?
結果沒有。一通也沒有。
等到失了耐性,等到受不了,等到他快瘋了。
他只好自己出現;他和她之間,他總是先低頭的那一個。
點了一根煙,他好久沒有抽了,因為惜珺姐大病一場,所以他戒了。
在床頭,他吸了一口,滿滿的苦澀。
本來一直都閉著眼的惜珺突然張開眼楮。「抽什麼煙呀,對身體不好。」用長輩的口吻,然後素手將他嘴里的煙抽掉,捻熄。
他也不反抗,就讓她這麼做,反正抽了,心情也不會變得比較好。
看她一臉安然,雲淡風輕的,他就有一股氣,氣她對他不聞不問,更氣自己該死的在乎她。
「我還想要。」不等她反應,他低頭索求。
馬上就被點燃。她想以冷淡回應他的索求,卻一再違背自己的理性,禁不住體內一股沖動的回吻他。
碩彥特愛吻她胸部上的疤痕,而她總是推拒;碩彥不理會她的推拒,會不停的親吻,直到她全身紅通通的不知如何是好。
事後,他將汗濕的她抱進浴室,小心又溫柔的幫她淨身,不停的親吻她。「趙惜珺,你一定要對我這麼狠嗎?打通電話有這麼難嗎?」他一直在等她,就算不道歉,隨便講些廢話也沒有關系,為什麼連打一通電話都這麼難?
蓮蓬頭里的熱水只淋在她身上,他自己則是果身從後面抱住她,將臉埋在她的肩膀上,嗅聞她的味道。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快沒有時間了?為什麼不給他一點回應,或是一點點的熱情,至少讓他知道,他不是一個傻子。
她不語,只是讓熱水沖洗著他們。
「我今年就可以拿到博士學位了。我視差五百度,所以不用當兵,老板推薦我去波士頓做博士後研究,對方學校給的待遇很豐厚,我老板說,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他趕在她穿浴袍之際說了。
她淡淡的回過頭。「那很好呀。這是一個好機會,要把握。」
「那你呢?」還有,那他呢?他去了美國,這樣他們不就分開了,難道她不在乎嗎?
「我就在台灣呀,你怎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然後走出浴室,關上電燈,倒頭就睡。
「惜珺?」碩彥輕輕的靠向她。「跟我一起去美國好不好?」聲音低低的,又帶著小心翼翼。
惜珺轉了一個身,背對著他。「不要。我不想去,你自己去。」
他耐著性子說︰「跟我一起去,我照顧你。我們先結婚好不好?怕無聊的話,你也可以過去念書。」
趙惜珺這時才張開眼楮,打開床頭燈,轉身認真的看著他。「結婚?我說過我們之間只是一場游戲,一場男歡女愛罷了。婚姻怎麼可以兒戲。修碩彥,我不適合你,你只看到現在短暫的快樂,你有想過以後嗎?請你多思考一下。」原來碩彥竟認真到想跟她結婚!事態嚴重了。
「我當然思考過,所以才要你跟我一起去美國。難道我在你心中真的沒有任何意義嗎?我們真的只是一場男歡女愛?」
惜珺別過頭,不看他。「是,我們之間只是這樣,沒有別的了。」
「好了!你他媽的完全不在乎我,我也不用再窩囊的求你!」然後氣沖沖的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穿好。
臨走前。「我再問一次,我們只是這樣嗎?看著我講。」
惜珺冷然的看著他。「我們之間只有單純的男歡女愛,沒有別的了。再有的話,也是姐弟之情。」
忍不住的,還是想告勸他,她緩了緩口氣。「碩彥,我真的不適合你,我的個性太自我了,現在在一起,你也只是勉強的配合我,日後呢?我不會改變我自己,你難道要一直配合我?我們不適合,你照著你的計畫走,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們就這樣,到此為止吧。」
講完後,她有一種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覺。明明覺得這樣做是最好的安排,卻還是忍不住心痛。
「好,我成全你。」說完,碩彥就憤然甩門離開。
她本來就應該是孤獨的呀,有些人注定一輩子孤獨,她知道自己的性子會害她一輩子,所以早抱定單身的決心。
她希望碩彥找到個女孩,好好的去愛;她已經不完美,脾氣又不好,何苦要執著于她。
她又听到碩彥發動機車的聲音了。一定又生氣的亂飄車了,她走到窗戶邊看他,發現他剛好也往窗戶的方向看。
她一驚,趕緊關上窗。
然後,她听到碩彥離去的聲音。她算了算,碩彥雖然不富有,但買一輛中古車應該不難,為什麼要一直騎機車鑽來鑽去。
讓她擔心。
但以後她也沒有立場擔心了。
***
听王博仕說,碩彥已經拿到博士學位了;也听王博仕說,碩彥的老板很器重他,美國那邊的學校是他老板推薦的,碩彥只要熬完在美國的博士後研究,之後就可以到任何一家大公司擔任研發主管,前途不可限量。
是的,她都是听說的。算了算,她和碩彥已經兩個月沒見面了。
也就是說,他們真的「分手」兩個月了。
這樣也好。多看看一些別的女生,碩彥才能了解,他們是多麼的不適合。
她每天都很努力的讓自己步上軌道,甚至比平常還要努力妝扮自己。平常不太化妝的她,最近甚至買了最新的眼影;平常的衣服過于樸素,前些日子,如璘還帶她去買衣服,特別妝點了一番,氣色變得更好。
她坐在心理師的椅子上,看了下接下來要咨詢的病人。
病人走了進來。他很高,大概有一八○,身材十分挺拔,長得也好看,特別是他的五官很陽光;很少有這樣的男人,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卻像在笑;但他渾身散發的氣息很憂郁,精神狀況好像也不太好,黑眼圈很嚴重,也許是很多天沒睡好了吧。
男子進來後看了惜珺一眼,眼神中帶了點驚艷;一坐下來,就開始傾訴,似乎很清楚自己哪里有病,也許他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罷了。
「我生病了。」
惜珺認真的看了他一眼。「感冒?」
「不,我有心病。我想,我今天通通講出來會好一點。你的工作不就是開導我?我想我會好一點,我今天講完,也許就會死心了吧。
「心理師,我喜歡上一個女人。很剛好,這女人是我以前女友的姐姐。我和她在一起很愉快,她個性有一點龜毛,期望每一件事情都井井有條,讓人無從挑剔;她追求完美,我卻粗枝大葉。她一直說我們不適合,我也覺得我和她個性上也許沒那麼適合;嚴格來講,她是那種很機車的女人,我應該會討厭這種個性的女人,但是感情不是拿著一把尺丈量,也不是可以分析的,你說是不是?」男子口條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