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會和他們訂下密約?」她顫聲問。
「雪鄉和羽竹一向是世仇,早想找個機會挑了對方,只是中間還隔著千櫻,不甚方便而已。要是先攻千櫻,又怕對方趁虛而入,我們就是靠著這兩大國相互之間的忌憚,才能安然存活至今。」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幫助雪鄉,破壞這微妙的平衡關系?」她不解,「這對我們千櫻大大不利啊!」
「剛好相反。」他笑道,朗朗笑聲中藏著幾分邪佞與算計,「這對我們可是大大有利。」
「嗄?」
見她迷糊的表情,風勁止住笑聲,認真地捧起她的臉,「難道妳希望咱們千櫻永遠只能在兩大國的夾縫間求生存嗎?要使千櫻趁勢崛起,就得放膽賭一賭。」
「賭?」
「我賭他們會兩敗俱傷,而我們會漁翁得利。」微粗的指掌輕輕撫過那嬌女敕玉頰。
她寒毛豎起,感受著那急竄骨髓的美妙觸感,「事情能夠這麼順遂嗎?」
「所以我才說要賭一賭啊。」他低下頭,俊顏離她只余寸許,深邃璀亮的黑眸像挑釁著她,更像挑逗著她。「妳怕嗎--」
「不怕。」她輕聲應,明白自己已著了魔。
「妳願意跟著我賭嗎?」
她凝睇他,唇畔淺彎的笑痕,是嘆息,更是應許,「願意。」
她踮起腳尖,在他的唇噙住她前,搶先貼住了他的。
她決定了,她要討好他,不論他要做什麼,她都願意配合,他希望她當千櫻的好公主、好女王,她就當。
她是他的囊中物,是他握在掌間的小女圭女圭,她知道,他一定也明白。
可她不要當乖巧的傀儡女圭女圭,她要經常讓他猜一猜她,偶爾要逗一逗他,她要乖得讓他舍不得丟開她,也要壞得讓他不甘心丟開她。
所以她主動吻了他,舌尖柔順地與他相卷,貝齒卻狠心磨過他的唇。
她要讓他醉,也讓他痛。
醉過痛過後,她松開他,迷離的眼望住他,「我答應和你一起賭,表哥,可若是我們賭贏了,我想要個獎賞。」
「什麼獎賞?」他嗓音沙啞。
「你。」她微笑。
「我?」他愕然。
「我會跟羽帆成親,讓他做女王的王夫,可我想要你留在宮中陪著我。」她微微側頭,一副孩子氣又天真的神態,可說出口的話,卻十是邪氣。
風勁看著她,心弦亂了,「妳的意思是,要我當妳的情人?」
「你不願意嗎?」
他不語。
她攀住他肩膀,水潤紅唇柔柔滑過他臉上每一時肌膚,「不要拋下我,表哥,永遠留在宮里陪我,好不好?好不好?」
他身子一僵。
她在求他,溫柔似水地求他,撒嬌耍賴地求他,也是嫵媚挑逗地求他。
她是清純的女兒家,也是妖媚的女人,她讓他頭暈目眩,無法氣定神閑。
「妳這小妖女啊!怎麼就算準了我拒絕不了妳?」
「你允了嗎?」她艷媚地笑,好似看透了他的狼狽。
可惡啊!
他懊惱地喘息,猛然扣住她後頸,攫住那兩瓣惱人的唇,狂肆地、不顧一切地吸吮……
「她的唇腫了!」父親瘋狂地對著他吼,血紅的眼迸出陰森猛熾的火光,「她又跟那個男人在御書房里卿卿我我了!明明是辦公的地方,他們為何如此不知檢點?!的女人!賤女人!她當自己是男人隨招隨來的娼妓嗎?下賤!」父親一連串地罵著,銀牙森森,如野獸咆哮著要撕毀獵物。
他愣愣地瞧著,許是驚懼過度,已陷入麻木狀態。
案親總是這樣的,明明見不得最愛的女人與別人廝磨纏綿,卻偏偏一次又一次來到這王宮里受此折磨。
從他解事以來,他便懂得父親從來不要母親,父親真正想要的,是母親的妹妹,他的姨娘,也就是當今千櫻的王後。
因為想見王後,父親才會時不時帶著母親與他造訪這宮廷,借口讓她們兩姊妹敘敘親情,其實只為了滿足重見舊情人的渴望。
「她究竟看上雲颯哪一點?他哪點比我好了?」父親暴怒地握拳擊牆,「他唯一比我好的地方,也不過是當了這個國家的君王而已!若是我也有這權勢,她早臣服在我腳下了,哪還會背叛我?賤女人!虛榮的賤貨!」
為何要如此想不開呢?他怔望著父親,實在不明白為何父親要讓兒女私情毀了自己的一生?他是風氏一族刻意栽培的繼承人,風城未來的城王,娶了個美貌溫雅的娘子,又生了個聰明俊秀的兒子,尋常人看他,也算享盡了富貴榮華,為何父親自己偏要鑽牛角尖呢?
不錯,當今的王後是很美,氣質優雅,可難道母親比不上她嗎?為何父親總是無視母親的一番情意,要如此作賤她呢?他難道沒察覺到母親每回來到這王宮里總是不開心,一天天消瘦下去嗎?
「你記著!勁兒,你好好地給我記著!」父親忽然攫住他的肩,用力搖晃,「男兒要頂天立地,要得到所有想得到的東西,就必須擁有權勢地位,你爬得愈高,所能控制的就愈多,沒有人能違抗你,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你听著,是男子漢的話就給我爬得高一點,愈高愈好!」
要多高?父親想要他爬多高?當上風城的城主嗎?不,應該是坐上這個國家的王座吧。
「你很聰明,不愧是我的兒子,哈哈!被聰明!」父親狂笑,「我就是要你去奪取王位!憑什麼這王座要給雲家的人來坐?他們坐了這幾百年,也該換人來享受亨受了吧?」
「可是姨娘已經懷孕了,不久後就會生下王室的繼承人--」
「哈哈!你姨娘哪一次懷孕成功的?」父親笑得更猙獰了,「她兩次懷孕,兩次都小產,這一次也會的,哈哈,等著吧,我絕不讓她有機會生下王室的繼承人!」
他一陣冷顫,「爹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姨娘以前小產,是因為您從中作梗?」
「不然你以為呢?」父親冷酷地睨他,「她膽敢背叛我,我就讓她一輩子不好過!想和那男人雙宿雙棲,共享天倫之樂?門兒都沒有!我就讓她一輩子生不出一個蛋來,看她怎麼對國家做交代!」
好可怕!他渾身打抖,心一個勁兒絞擰,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敝不得姨娘嫁入王室這麼多年,卻一直未能產下龍子鳳女,原來都是父親搞的鬼。接下來呢?父親還會怎麼做?姨娘月復中的胎兒能平安保住嗎?
許是太過厭惡父親瘋狂的報復心了吧,他暗暗決定保護姨娘。他提醒王上姨丈,姨娘可能天生體質虛弱,懷孕時不宜四處走動,飲食用藥也要經心,最好派個信得過的人專門調理,他建議讓母親搬進王後的寢宮,陪同飲食起居,親自照料自己的妹妹。
王上采納了他的意見,讓母親搬進了王後寢宮,他也順理成章地經常上那兒請安,四處游晃。
他時時警醒,只要發現可疑人物,便命侍衛打發掉,用盡心機以他可愛的臉孔接近每一個宮女,揪出不懷好意的臥底。
如此經過數月,王後總算進入了安產期,他也終于能夠放下心中一顆大石。
只是姨娘的胎兒保住了,母親卻因郁郁寡歡染上了重病,王上請御醫來診治,御醫說那是心病。
心病無藥石可醫,眼看著母親身子骨一日日清減,面黃肌瘦,他忽然強烈恨起了父親,他堅持帶母親回風城,不想再讓她留在王宮觸景傷情。
案親答應了,沿途卻從來沒給過母親好臉色,也從不過問一聲她病情如何,只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