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一變,瞪著那宛如春櫻般粉女敕的唇,良久,他低吼一聲,低頭攫住那兩瓣教人失魂的柔軟。
她嘆息更深,迷迷蒙蒙地踮起腳尖,嬌小的身軀更加貼近他懷抱。
麥哲倫吻她的唇,吻她的頰,吻她豐潤精巧的耳垂,吻她溫柔清秀的眉眼。他吻著,在她熱燙的容顏一一烙下印記,讓她的臉更燙,雙腿更軟,全身無力。
正當她覺得自己似乎要永遠沉溺于這激情之海時,他毫無預警地展臂推開她,就如同他突如其來擁她入懷一般。
她氤氳著眸,痴痴望他,神志依舊迷惘。
他瞪視她,下頷緊凜,深眸掠過數道難以形容的異芒。
然後,他猛然旋身,邁開大步。
「你、你去哪兒?」
「回台北開會!」從齒間迸落一句,他頭也不回地離去。
溫紅不明白,為什麼那語氣听來如此驚慌,如此殺氣騰騰?就好像他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做了什麼,而且為此感到十分憤怒。
☆☆☆
「哥,有件事不太妙。」
溫紅慢條斯理地開口,一面從盤子里夾起一塊新鮮的鮭魚生魚片,沾上些許芥末。
溫泉手中的筷子一頓,停在半空中,「什麼事不太妙?」他擔憂地望著妹妹,「是關于球隊的事嗎?你又得罪誰了?」
她得罪的人可多了。
「這也是不妙的事之一啦,不過不是我今天要說的重點。」將鮭魚片送入嘴里,她眯起眼,享受芥末刺鼻的辛辣味。
「那你的重點是什麼?」望著妹妹悠閑自在的神態,溫泉有種不祥的預感。
通常溫紅表現得愈若無其事,就表示事情愈大條。他展袖抹了抹前額滲出的冷汗,又端起桌邊的小酒杯,飲了一口燒熱的清酒。
做好心理準備後,他擱落酒杯,放下筷子。「好啦,可以說了。」
「你干嘛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見他如此緊張兮兮,溫紅不禁嬌嗔,「我又不是闖了什麼滔天大禍。」
「就是這樣才可怕。」溫泉喃道。
每當妹妹渾然不覺自己闖禍時,那禍才是最驚天動地的。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他急忙搖手,端坐身子,扯開微笑,扮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樣。「有什麼事你說吧,小紅豆,我听著。」
「嗯。」溫紅點點頭,張口欲言時,略微羞澀,收斂眼睫,「我好像……愛上他了。」
「愛……愛上誰了?」溫泉失聲驚喊,嗓音都變了。
「哥,你小聲一點。」小手連忙掩住他的嘴,明眸尷尬地瞥了四周一眼。
幸好沒人注意他們這一桌,否則多尷尬!她責怪地睨了哥哥一眼。
溫泉可顧不得她含怨的眼神,用力扯下她的手,「你說、說清楚!你……愛上了誰?」
「麥哲倫。」
「什麼?你愛上那個公子?!」溫泉再度拉高聲調,這回可比之前更尖銳、更激昂,自然也驚動了周遭的客人。
數道眼光同時往他們這一桌投來。
溫紅只得逐一向其他客人點頭道歉,最後,不悅的眸光落定溫泉身上。
「哥,你搞什麼?不是要你小聲點嗎?」
「我才想問你搞什麼?!」溫泉傾身向前,放低音量,「愛上麥哲倫?妳玩真的?」
「我才不是在玩。」她嘟起嘴,「感情能拿來玩嗎?」
「是不能玩,要認真以待──」不對!他在說什麼?再這樣下去,兩人的對話又會被溫紅牽著走。不成不成,他得導回正軌。溫泉清了清嗓子,「我是說,你是認真的嗎?會不會只是一時迷惑?你確定對他的感覺是愛嗎?」
「我也……不是很確定啦。」溫紅拿筷子抵住唇,沉吟道,「只是他每次一靠近我,我的心就跳得好快,還有他抱我的時候──」
溫泉一嗆,「他、他、他他他……抱你?」
溫紅瞪他一眼,「你听我說完啦。」停頓數秒後,她才又細聲細氣地繼續,「他抱我的時候,我雙腿發軟,幾乎站不住;吻我的時候──」
「他吻妳?!」溫泉一拍桌子,震驚極了。「那家伙竟敢吻你?!好啊!我看他簡直不想活了!」他恨恨磨牙。
「哥,你到底在激動什麼啦?」對兄長過度激烈的反應,溫紅有點受不了了,嬌聲抱怨。
「我當然要激動,那個公子吻你耶!可惡!他竟敢這樣佔你便宜──」
「只是一個吻有什麼大不了的?」溫紅翻白眼,「我又不是沒接吻過。」
「嗄?」這下,溫泉完完全全怔楞當場,他瞪著妹妹清秀溫婉的容顏,喉頭一陣干澀,「你、你接吻過?什麼……時候?」
「高中的時候啊。」
斑中?也就是說,他可愛的妹妹還留在小鎮念書時,就被某個該死的家伙奪去了初吻?!
「高中?」他咬牙,「你說,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改天要回鎮上痛扁他一頓!
「是聯誼時認識的朋友,你不認識啦。」
「聯誼時認識的?為什麼沒告訴我?你不是什麼事都會告訴我的嗎?」溫泉追問,想起妹妹竟然瞞著他跟男孩子談戀愛,不覺有些吃味。
「我又不喜歡他,干嘛特地告訴你?」
「既然不喜歡他,干嘛還讓他吻你?」溫泉更捉狂了。
「是他偷襲我的啊,人家也是沒辦法嘛。」溫紅無辜地眨眨眼。
偷襲?他妹妹的清白就這樣被某個高中男生「偷襲」去了?他很可能長得根本不怎麼樣,滿臉青春痘,還戴著一副呆斃了的近視眼鏡!溫泉氣得說不出話來。
「唉,總之過去的事不是重點啦,重要的是現在。」
輕柔的嗓音點醒了溫泉。對,重點是現在。過去的事也只能算了,問題是現在。
他雙手越過桌面,攫住溫紅縴細的肩膀,「听我說,小紅豆,離那個男人遠一點!」
「你說哲倫嗎?」
什麼?他們交情已經好到可以互喚對方名字了嗎?
溫泉收緊手臂,「听我的,那家伙不是好東西,別跟他走太近。」
「你怎麼知道他不好?」她反駁,「你又不認識他。」
「我不需要認識他!扁看雜志上那些花邊新聞,就知道他是多麼放蕩的一個男人了。」他不屑地冷哼。
「哥,你怎能光憑流言來判斷一個人?」她十分不滿,「是你教我看一個人不能只看外表,要看他的內心的耶。」
「我是……這麼說過沒錯──」
「所以啦,既然你不認識他本人,就不能斷定他是好是壞。」
「這倒……也是。」溫泉頹然收回雙手,知道自己對麥哲倫的評斷確實有些偏頗,也許因為事關最疼愛的妹妹,所以無法絕對客觀吧。
他端起酒杯,悶悶地喝了一口酒。
這時,服務生適巧也送來了他最愛的烤秋刀魚。溫紅夾起一塊,細心剔去魚刺,送入他嘴里。
「哥,來,你最愛吃的。」她盈盈一笑,清甜又嬌俏。
他張開嘴,接受妹妹的好意。
「還有這個。」她又舀了一匙茶碗蒸,湊向他的唇,「這個要趁熱吃才好。」
「嗯。」他來者不拒,又是一口含入嘴里,一面咀嚼,一面問︰「干嘛對我這麼好?」
「因為哥哥對我好嘛。」她微笑,「哥哥關心我,我明白的。」明媚的瞳眸滿含撒嬌意味。
溫泉不禁嘆氣。
他認輸了。旁人總愛笑他過于保護妹妹,可有這樣一個甜美又懂得撒嬌的妹妹,誰舍得不疼?
「我真拿你沒辦法。」他抬手,捏了捏溫紅俏挺的鼻尖。
她甜甜一笑。
他也回她一抹微笑,低下頭,舉箸往一盤炒高麗菜苗進攻。
「……哥,那你說我該怎麼向他表白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