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陶比.哈特要來台灣見我。我說不必了,本小姐沒空見他。」
「你很跩嘛。」他拉拉她頭發。
「你不是早知道了嗎?」風情萬種地睨他一眼。
他心一動,側身將她壓在沙發上,湛眸居高臨下地鎖住她,深深睇著,直把她看得氣息微促。
「你干曠、干嘛不說話啊?」她想推開他。
他微笑,以自己的身軀定住她,「情人節有空嗎?‘女王陛下’。」
「情人節?」
「下禮拜,二月十四號。」他吹拂她眼睫。
「干嘛?」
「不知臣是否有這個榮幸跟女王一起用餐?」
「你……瘋了嗎?」她臉頰燒燙,「情人節那天房間幾乎全訂滿了,我們不忙瘋就要偷笑了,哪有時間吃什麼鬼飯?」
「等大家都睡了之後。」他垂下臉,一寸一寸逼近她。「等他們都乖乖上床後,我們來享用一頓燭光晚餐。」
痹乖上床?!敏感的字眼逗惹得席薇若芳心悸動。「我才不吃燭光晚餐呢,好俗氣!」
「那像上次一樣一起泡湯如何?」他邪惡地繼續逗她。
「那只是意外!」
「我現在好希望再來一次那種意外哦。」
「哇,討厭!你哦!」她用力捶他肩膀。
他朗聲笑著,忽地垂首將唇重重烙上她的。
「喂!誰說你可以──」抗議的語音很快地被吞噬,她閉上眼,全心全意與他唇舌交纏。
他貪婪地卷繞著她柔軟的舌,像要把她一口吞下。她朦朧地微笑,嬌軟的身子不自覺地貼著他摩挲。
他猛然喘息,費了一番力氣才讓自己抬起頭,凝視她,「今晚可以嗎?」充滿期待地問。
她搖搖頭。
「薇若!」
「你說過的,只會抱著我睡覺,不會做其他壞事。」她嬌聲道,故意用手指圈畫著他胸膛。
「別這樣整我。」他握住她調皮的小手,氤氳的眸飽受折磨。
「我要睡覺。」她不留情地推開他,逕自跳上床,抓來床畔的泰迪熊,深深埋入那溫暖的絨毛間。
他懊惱地望她。
「你不上來嗎?」
「現在上床的話,我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他嘆氣,調整一下坐在沙發上的姿勢,遮掩男望。
她嘻嘻地笑。
無奈地瞥她一眼,他抬手爬爬頭發,忽地起身走向浴室。
「你去哪兒?」
「沖涼。」他沒好氣地應了聲。
唯今之計,只有靠冷水澆熄體內熾熱的情火。
唉,男人真命苦啊!
「瑞秋!」電話線另一端,男人怒吼著席玉芬的英文名。「你生出來的好女兒,居然連我的話也不听!」
席玉芬握在手中的話筒差點嚇落,連忙用雙手抓穩,「你別生氣,維克,听我解釋,薇若真的不是故意不去美國的,是因為過年那時候飯店很忙──」
「誰跟你說這件事了!」莫多瓦粗魯地截斷她,「我是說她堅持不肯嫁給陶比這件事,她連跟人家見一面也不肯!陶比馬上就要去台灣了,要是薇若不肯見他,你要我這個做父親的顏面往哪里擺?連自己的女兒都管不動!」
「陶比要來了嗎?什麼時候?」
「下禮拜。他說希望跟薇若一起過情人節。」
「情人節?」席玉芬一愣,「可是薇若她──」
「你這個做母親的也該好好管教她,無論如何,要她那天上台北去跟陶比見面!」莫多瓦命令。
要她管教薇若?怎麼可能?她不被女兒反訓一頓就不錯了。
席玉芬暗暗叫苦,急忙替女兒想借口,「可是情人節那天落月莊一定很忙,你也知道這種節日,飯店生意總是特別好──」
「落月莊!」莫多瓦冷嗤,「說起這件事我更生氣,她明知蓮花集團在附近開了一家水蓮山莊,還故意跟我們打對台。你這個做母親的也真是,竟然由著她胡鬧!」
「我、我當初不知道啊。」席玉芬聲調惶惑,「我不知道附近還有什麼水蓮山莊,更不知道是蓮花集團開的,薇若只告訴我那家飯店很好,想買下來,我想也不是壞事,就答應她了。你也知道她個性很強,又能干,有些事我也攔不住她。」
「你──」莫多瓦氣得磨牙,「真是氣死我了!」
「對不起啦。」席玉芬怯聲道歉,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又說︰「維克,我看薇若很可能真的喜歡上那個總經理了。既然她不想嫁給陶比,我們也別逼她了好不?」
「你說什麼?!」咆吼聲直直劈向席玉芬耳膜,「她不嫁給陶比,難道要嫁給那個可惡的小子?你搞清楚狀況,哈特家族可是美國東岸最具影響力的家族之一,他們看上薇若也算是我們的榮幸,懂嗎?!那小子有什麼?除了會經營飯店外,什麼也比不上陶比!」
「可是我覺得他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把落月莊經營得有聲有色。」她嗓音微弱。
「我承認他成材!」莫多瓦冷笑,「不過這個世界不是只有才華就可以的,這個年輕人該好好學學什麼叫現實!落月莊確實是一間不錯的飯店,不過我倒想看看,它還能存活到什麼時候?」
「你的意思是落月莊會倒嗎?不會吧,落月莊最近生意愈來愈好耶。」
「瑞秋,你怎麼也跟那些年輕人一樣單純?你不知道嗎?有太多方法能打垮一家飯店,也有太多方法能擊垮一個人。」莫多瓦頓了頓,「沒錯,方法太多了……」
那陰森的語氣令席玉芬一顫,她屏住呼吸,心中竄過一陣不祥的預感。
二月十四號,屬于情人的節日。
天很藍,幾朵白雲悠閑地漫舞,經過一座座翠綠山峰,海潮慵懶地為它們伴奏行進的韻律。
雖是非假日,仍有許多情侶不惜請假來到花蓮享受藍海綠山的景致。天候有些涼,拂面的微風快意舒暢。
從前一天下午開始,客人們便陸續進駐落月莊,其中還包括幾個團體出游的旅行團,一下子便把這美麗的溫泉飯店點綴得繽紛熱鬧。
上至總經理,下至基層員工,每個人都忙碌地招待這些客人,就連平日不太管事、經常躲在辦公室內睡午覺的席薇若,也來回巡視于飯店幾棟建築之間,協助員工們照應客人的需要。
每個人都忙翻了,直到晚上仍神經緊繃,隨時待命。
而席薇若前一夜也沒睡好,莊意森因為工作太忙,沒能到她房里相伴入眠,害她在床上輾轉了幾個小時才朦朧睡去。
她很不想承認自己是因為沒有他抱著,所以才失眠,但事實似乎真是如此。
「我完了。」她喃喃對自己說道。她大概己經被這個男人制約了吧。
一念及此,她甩甩發,櫻唇不情願地嘟起,水眸卻漾過笑意。
就算是制約,也該是她制約他啊,不該反其道而行。
「席薇若,你可是‘女王陛下’啊。」她嘲弄自己。
「……董事長,您說什麼?我沒听清楚。」立于席薇若身側的客房部經理,以為她在對自己交代什麼,畢恭畢敬地請教。
她噗哧一笑,揮了揮手,「沒什麼。」
「可是我剛剛明明听見您在說話──」
「你耳朵八成有問題吧,小宋,去檢查一下听力比較好哦。」
「咦?」小宋愕然。
「算了算了,先跟我報告一下今天有哪些重要客人吧。」
「是。」
接著,又是一陣昏天暗地的忙碌,直到席薇若終于能分心時,已是黃昏時刻了。
她凝望著戶外朦朧霞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