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麼?他為什麼要臉紅?
「齊京,你怎麼了?」她疑惑,再度傾身想認清他臉上的神色。
「你別過來!」他連忙躲開她,吃力地站起身。「我自己能走。」
「哦。」她呆呆地看著他一拐一拐、卻仍堅持走在前頭的身影。
「你躲在我後面,小心別被人看見。」
「為什麼?」
「你全身濕成這樣,難道還想讓別人看嗎?」他語調微惱。
啊,她懂了。
是因為她幾近半果的模樣,所以他才變得這麼陰陽怪氣!
她低頭,望向自己清楚勾勒出胸衣的前胸,玫瑰唇角牽起一絲笑痕。
原來如此。剛才他莫名其妙的臉紅,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她抿住唇,拚命忍住笑意。
丙真是青少年,才這麼一點點刺激就受不了了,呵呵。
傻瓜!只不過是濕透的上半身啊,將來的你可是看遍了我全身上下呢。
她在心底嘲弄著他青澀的反應,可一轉念,自己的臉頰也灼燙起來。真的很難想像呢,未來的他會與她分享無數個纏綿夜晚,現在卻連看到她濕透的前胸都會不好意思。
在床上的他,和平常一樣強勢霸氣,總讓她又甜蜜又痛苦,沉浮於激情波濤中喘不過氣來。
在兩人的親密關系中,他絕對是握有主導權的一方。
這樣的他,也有如此青澀稚女敕的少年時?
不可思議啊!
想著,她忍不住又笑了,清脆的聲響才剛蕩出唇畔,立即惹來他不悅的回眸。
「你笑什麼?」
他怕她笑他嗎?怕她笑他青澀的反應?
「我不能笑嗎?」
「笑什麼?」他堅持要知道答案。
她沒回答,明麗的眸笑意盈盈,羽睫眨呀眨的,仿佛在說︰對啊,我就是在笑你,怎樣?
他臉又紅了,急急撤回頭,未扭傷的右腳像在泄憤似的,連續踢了幾顆路面上的小打子。
望著他不自覺的舉動,她感覺心弦被撩撥了,溫柔地扯動著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的美妙旋律。
於是她加快了步伐,藕臂輕盈地挽住他。
這一回他沒有拒絕。
她淺淺地笑,揚起明眸,望向天際一勾婉約新月。
「看到了嗎?月亮出來了。」
他也仰起頭,「嗯。」
「月色很美吧?」
「還可以。」
「不是還可以,是很漂亮。」她糾正他無可無不可的用詞,睨他一眼,手指順了順鬢邊落發,風情無限的動作帶著少女獨特的縴細,卻也揉合某種屬於女人的韻味。
他看著,竟失神了。
回到齊家時,齊女乃女乃已經在客廳等著他們,見兩人一身狼狽,不禁嚇了一跳。
「怎麼啦?怎麼搞成這樣?」她著急地迎上前,「小京手臂還受傷了!沒事吧?」
「沒事,女乃女乃。」齊京安撫祖母,「只是個小心跌到溪里,劃了一道小傷,沒關系的。」
「真的沒事嗎?」齊女乃女乃皺眉,還是不放心,喚了女僕去拿急救箱,「我看重新包扎一下吧。要不要請醫生來?」
「不用了,女乃女乃,真的沒事。」
「那……好吧。」齊女乃女乃嘆氣,看著程水蓮扶著齊京來到沙發坐下。「究竟怎麼回事?不是派車去接你們了嗎?為什麼不坐車回來?」
「這個……都是我的錯,女乃女乃。」程水蓮急急道歉,「是我堅持要走路回家,齊京陪著我走,結果我在溪邊滑了一下,他為了救我才會受傷的。」
「為什麼不肯坐車回來?」齊女乃女乃問。
程水蓮輕輕咬唇。該怎麼解釋呢?齊女乃女乃不可能明白她內心的想法,她也不願意拿自己和齊京之間的矛盾來煩她。
自從外公去世,齊女乃女乃收留她後,一直把她當自己的孫女來疼,她真不該為了反抗齊京造成齊女乃女乃的困擾的。
可她……非反抗不可啊!
「對不起。」她無法辯解,只得低下頭。
「唉,你這孩子!」齊女乃女乃無可奈何地望著她倔強咬唇的模樣,「自從那天醒來後就變得怪怪的,到底在鬧什麼別扭啊?」她搖頭,「是不是那些同學又跟你說了些什麼?」
「不,不是的。」
「那你為什麼老是要跟小京過不去?」齊女乃女乃責備著,語氣雖然平相,但仍帶了些個悅。
她刷白了臉,「……對不起。」
「別說了,女乃女乃。」齊京開口解救她,「水蓮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小京……」
他阻止女乃女乃繼續說下去,「水蓮為了我從樓梯上摔下來,我不過是手臂劃了點小傷,算得上什麼?」握住女乃女乃乾癟的雙手,他淡淡一笑,「女乃女乃再這麼大驚小敝的,會顯得我很沒男子氣概耶。」
「是嗎?說得也是哦。」被愛孫溫柔的嗓音一哄,齊女乃女乃老眉一舒,輕輕笑了起來。
程水蓮望著這—幕,心里五味雜陳。
又是齊京護了她。隨口一句話便化解了齊女乃女乃對她不滿的責問,讓氣氛重新轉為輕松。
他一向有這樣的能力,再怎麼難解決的事,他總能輕易扭轉乾坤。對付商場上的那些老狐狸尚且如此了,更何況應對疼愛自己的老祖母。
很多時候,她會有些怨恨他這種宛若天生的從容,可此刻,她卻不得不感激他,是他伸手將她拉離尷尬的泥沼……
「齊哥哥!怎麼回事?你受傷了?」
嬌女敕的聲嗓敲碎了程水蓮的沉思,她揚起眸,看著一個長發飄飄的少女跟在抱著急救箱的女僕身後,急匆匆地奔來。
看著女僕拉開權充繃帶的手帕,露出手臂上丑陋的傷口時,少女伸手掩住唇,大大的眼楮瞬間漾間不忍的淚芒。
「好可憐!一定很痛吧?」她俯下清麗的小臉,同情地望著齊京。
他淡淡一笑,「沒這麼夸張吧?只是一點小傷而已。」
「可是傷口看起來很深啊。」
齊京搖頭,轉開了話題,「你怎麼來了?Fanny。」
「我來看你啊。」李芬妮眨眨眼,微笑又嬌又俏,「人家好不容易從美國回來,去你家找你,齊媽媽告訴我,你現在跟女乃女乃住,在這里念書。」
「小妮中午就到了,一直在家等著你呢。」一旁的齊女乃女乃插口。
「我在這里住幾天可以嗎?人家好久沒見到齊哥哥,很想念你呢。」李芬妮拉著他的手撒嬌。
「好啊,隨便你。」齊京淡應,深睿的眸落向一直僵立著的程水蓮。「你沒見過Fanny吧?她是我爸爸好朋友的女兒。」
她沒回答,一時間仍有些發怔。
李芬妮,Fanny,從小就很仰慕齊京,事實上,兩家的父母都很期盼這雙兒女聯姻。她還記得當Fanny知道齊京選擇她為未婚妻時,那又恨又怨又惱又哀傷的表情。
Fanny曾經非常討厭她,可之後,她們反而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細細看著身前的少女。沒錯,這女孩就是Fanny,她差點都忘了自己第一回見到她就是在齊女乃女乃家呢。
「這位是——」仿佛這時才意識到她的存在,李芬妮狐疑地打量她。
「啊,你好。」她連忙收東心神,伸出手,「我是程水蓮,齊京的……同學。」
「齊哥哥的同學?」
「嗯,同學。」她強調,察覺齊京正以一種深沉的眼神望她,心跳不由得快了一拍。
「啊,原來如此。」李芬妮唇畔淡去的笑意又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是齊哥哥的女朋友呢。」
「我不是。」
「她是啊。」
程水蓮與齊京同時開口,回應卻截然相反。兩人互瞪了對方一眼。
李芬妮迷糊了,「到底是不是啊?」
「不是。」
「是。」
又是完全相反的答案。
齊京不悅了,索性格開女僕正忙碌為他包扎的手,一把拉過程水蓮,強迫她坐在他身畔的沙發上,右手跟著摟住她的腰宣示所有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