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銳喊出聲,跟著,趁他不備緊緊咬了下他的唇。
他一陣哀嚎,立刻放開了她。
而她,在左右張望、慌亂地想尋找退路時,愕然發現落地窗外的庭院,不知何時佇立著一個挺拔的身軀。
她顫然揚眸,映入眼腫的臉龐令她全身一涼。
是莫傳宇!
他在外頭站多久了?為什麼動也不動?為什麼在朱霆御強吻她時他不沖進來救她?
「傳宇!」
在她不敢置信地驚喊出聲時,窗外神情陰暗的男人才彷佛驀然捉回心神,伸手拉開落地窗,大跨步走進客廳。
「跟我走,藍靈。」他扯住藍靈手臂,看都不看一旁正拭著嘴唇的朱霆御。
藍靈沒反應,只是愕然怔立原地。
「走啊!還不快點?」他怒斥她,「知不知道門外一堆傳媒記者正想盡辦法想沖進來?他們全知道妳現在就在這兒,就等著沖進來搶新聞書面!」
「他們怎麼會……」藍靈驚愕莫名,「你又怎麼會——」
「有人告訴我妳在這里,我爬牆進來的。」莫傳宇簡單解釋,他凝定她,湛眸深不見底,「現在,妳走是不走?」
「當然……走。」他會什麼這麼問她?為什麼眼神如此冷淡?「可是外面有記者——」
「放心吧,我有辦法。」他拉她跨出落地窗,在庭院里替她理好凌亂的儀容,接著,凝望她許久,「深呼吸。」他命令她。
「嗯。」她听命勻定呼吸。
「很好。」他微微笑,笑意卻不及眼眉。
「現在……怎麼辦?」
他沒說話,忽地拉起她右手,迅速在她無名指上套上一顆設計古典的鑽戒。
她愕然,楞楞瞪著在她手上綻放璀璨光芒的戒指。
「走吧。」他牽起她的手,忽地一把拉開金屬鐵門。
驚訝的喧囂聲此起彼落,正擠在門外的記者們幾乎是震驚地瞪著兩人相偕出現的身影。
莫傳宇對他們微微一笑,跟著,舉起他與藍靈交握的手。
「各位記者大人在這里真是太好了,正好為我們倆作個見證——我,莫傳宇,剛剛向藍靈求婚了,從今以後,她就是我的未婚妻,以後更會成為莫家的媳婦。」
「未婚妻?」記者們聞言,面面相靦,誰也搞不清楚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是怎麼回事。
他們明明是接到消息來搶拍朱霆御跟藍靈私通的證據啊!怎麼會變成求婚場面了?
氣氛一時僵凝,直到其中一個消息最靈通的記者拋下了另一枚炸彈,「莫先生,听說你是莫禮節的親生兒子,是真的嗎?」
莫禮節的親生兒子?那個莫氏集團的莫禮節?
記者們更震撼了,卻沒有失去狩獵者的本性,一個個舉起攝影機,圈準新聞焦點。
莫傳宇冷冷一笑,直直瞪視那名提問的記者,他,顯然是莫禮節布下的暗樁。沒想到那老家伙這麼快就來討他的回報了——
「……不錯。莫禮節確實是我親生父親。」
*****
「傳宇,你為什麼要承認?你不是說過,無論如何不會認祖歸宗嗎?」跟著莫傳宇一路擺月兌傳媒沖回家,一踏進屋內,藍靈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這不干妳的事!」他只是冷冷一句。
「傳宇!」他的冷漠令她心驚。
他不理她,直直沖進她的房間,拉下擱在衣櫃頂端的行李箱,接著打開衣櫃,一件一件將她的衣物塞進行李箱。
她怔然望著他幾近瘋狂的舉動,腦海一片空白。
半晌,她才找回說話的聲音,「傳宇,你做什麼?」
「我要妳回去!」他嘶啞著嗓音。
「為……為什麼?」她不敢相信,「你……不要我留在這里嗎?」
「對,我不要妳留在這里,我要妳離我遠一點!」
凌厲的響應剌傷了她,她面無血色,「可是……你不是才向我求婚的嗎?」
「那只是演戲!難道妳不懂嗎?」他冷淡地,「我只是幫妳轉移傳媒的注意力而已。」
「可是……為什麼?傳宇﹗為什麼?」面對莫傳宇突然的冷漠,藍靈亂了,腦子瘋狂地轉,卻完全想不透該如何應對這狀況,她只能伸手緊緊跩住他衣袖,「傳宇,你說清楚!版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今早……我們不是還好好的嗎?」
「妳放開我。」對她驚慌的質問,他只是淡然一句。
「不!我不放!我要你解釋清楚……」
「我說,妳.放.開.我!」他驀地旋身,瞪祝她的雙眸燃起滔天烈焰,狠狠灼傷了她。
她一痛,松開他,顫然倒退數步。
「為什麼?傳宇——」望向他的明眸既傷痛又迷惘。
「如果妳一定要個理由,那我告訴妳,藍靈,到此為止了。」他冷冷地,一字一句撕扯著她,「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繼續糾纏妳,妳也不必再有心理負擔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妳走妳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為什麼?藍靈不敢相信地瞪著眼前毫無表情的男人——為什麼要如此絕情?為什麼要忽然與她劃清界限?
為什麼要用這樣冷酷的口氣和她說話?他從來……從來不曾對她這樣的——
淚水,刺痛了她的眸,她忍不住喊出聲,「可是我喜歡你啊﹗傳宇!」
「我不需要同情。」闇影,掠過他深沉的眸。
「同情?」她一愕,「不不,那不是同情!你一定是听到霆御跟我的對話了,傳宇,你誤會了,不是那樣的。」
「是嗎?」
「是的,是的!」她急促地嚷。
而這樣的嚷喊似乎更令他憤怒了,額前青筋猛跳,「那妳告訴我,藍靈,為什麼姓朱的一打電話給妳妳就赴約了?為什麼妳到現在還放不下他?到現在還傻傻地被他牽得團團轉?」
「我沒有……我沒有!」
「妳沒有?」他冷哼,「那剛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妳會在朱霆御家里?」
「那是因為——」藍靈愕然地張唇,她想解釋,可事情卻如一團亂麻,叫她不知從何說起。
她微微地猶豫,而就因為這片刻的猶豫,莫傳宇的面色已從憤怒的潮紅轉為冰冷的鐵青。
他驀地別過頭,深吸一口氣,接著,提起倉促收拾好的行李,「妳走吧,藍靈。」一面說,高大的身軀一面跨出臥房。
藍靈怔怔瞪著他挺直僵硬的背影,數秒,莫名的委屈倏地攫住她,「為什麼你不相信我?傳宇!罷才朱霆御強吻我時你為什麼不救我?難道你……難道連你都以為——」她沒說下去,嗓音已因哽咽而破碎。
可他依然不回頭,就算她哽咽著嗓音,就算明知她在他身後哭得涕淚縱橫,他竟仍能狠下心來不理會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的心,好痛啊!「莫傳宇,你太過分了!」她哭喊,「既然如此,你剛才就不應該插手管我的事啊,你干脆放任我讓那些媒體記者圍剿至死算了,干嘛……干嘛還來求婚那一套?」
他不語,直直往大門走。
「你說話啊!莫傳宇,你說啊!」她不停地跺腳。
他終于凝住步履。
「妳以為我想管妳的事嗎?」他低低開口,粗嘎的嗓音像壓抑著什麼,「這是我最後一次插手管妳的事了,藍靈,從今以後,妳的事我再也不管了。再也——不管了。」
再也不管了。
沉啞的五個字宛如喪鐘,毫不留情地在藍靈腦海里敲響。
她完全凍住了,無語,無淚,無法思考。
彷佛過了一世紀之久,她才記得移動身子,接過行李箱,緩緩踏出大門。
他望著她宛若游魂的身影,忍不住沖口而出,「我送妳吧。」
「不必了。」她輕輕回絕,「你不是說了,從今以後再也不管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