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亨利微微一愣,「長官,你是說燕小姐會到那里……」
「她肯定會去的,一定會去。」路西法冷著嗓音,想到那笨女人也許不惜跟那些科學家同歸于盡的傻氣,他便止不住怒火翻揚。
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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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辦此屆國際復制基因研討會的大樓外,逐漸熱鬧起來,一輛又一輛轎車接連駛來,停在大樓附近的停車場。
參加研討會的學者們陸陸續續來了,他們有的單身一人,有的帶著隨行助理,多數臉上都帶著笑意,熱切地與同行攀談寒暄。
看他們的模樣,根本不曉得自己即將大禍臨頭。
燕琉彩忍不住焦急,她躲在大樓外一幢民房,透過望遠鏡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潮,容色蒼白。
她很想沖進會場,跳上講台,搶過麥克風,高聲對所有人宣布這里被埋設了炸彈,要他們盡快離開,可達非卻告訴她這樣是沒用的。
「捷克的警方已經被路西法收買了,只要他說要繼續研討會,他們絕不會讓它停止,妳只會被當成瘋子架離會場。更何況,只要妳一現身,路西法的手下絕對會想盡辦法把妳帶走。」
「那我該……怎麼辦?」
「只要靜靜留在這里。沒確定妳不在會場前,路西法絕對不會引爆炸彈,就能確保所有人平安了。」
只要路西法以為她身在會場,就可以解救全部的人?
因為不舍得傷害她,所以他不會引爆炸彈?
一念及此,燕琉彩的心不禁狠狠一扯,她望向達非,眸光苦澀,「他不會停手的,達非,他曾經說過不會為了我放棄一切。」
達非一愣,「他這麼說?」
「……嗯。」
「天!這可麻煩了。」達非搔搔頭,陷入兩難。他很想相信路西法為了她不會引爆炸彈,可偏偏連她自己都不信自己有此能耐──
正沈吟著,房間的門扉驀地開啟,走進兩個身材挺拔的男人。
燕琉彩嚇了一跳,可達非卻如蒙大赦。
「米凱,堂本,你們來真是太好了。我已經不知該怎麼辦了。」
「怎麼回事?」兩人揚眉,不約而同將眸光調往燕琉彩。
他們打量著她,評估她究竟有何能耐能讓路西法對她如此執著愛戀?
可他們還來不及仔細評量,達非焦慮的嗓音便硬生生拉回他們,「剛剛這個女人告訴我,路西法警告過她,不會為了她放棄一切。」
「他這麼說?」兩人聞言,眉頭同時攢緊。
「是,他是這麼說。」燕琉彩輕輕開口,語調淒楚,明眸又是傷痛,又是恐慌,「所以你們別太寄望我,快想想辦法救救那些人吧。」
對她的懇求,兩人都是默然搖頭。
半晌,米凱終于啞聲說道︰「如果連妳都無法阻止路西法,我想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他了。」
「該死!」听聞米凱的話,堂本徹驀地詛咒一聲,他走向沙發落坐,神情滿是懊惱。
燕琉彩看看他,又看看同樣神情陰暗的米凱,恍惚的神智忽地一凜,「你們是誰?」
「他們一個是路西法的哥哥,一個是他的好朋友。」達非替他們解釋。
「路西法的哥哥跟好友?」燕琉彩驚呼一聲,她撫住胸口,幾乎無法順暢呼吸。
他們是他的哥哥跟好友──一股又是酸苦又是親切的滋味在她胸口緩緩滲開,她忽地有種想哭的感覺。
他們是路西法的親人跟朋友,是他強迫自己拋棄的親人跟朋友……
淚珠,靜靜地墜落。
「你們……恨他嗎?」
「……不。」兩人同時搖頭,「但他恨我們。」
他恨自己的哥哥,因為他只是他的復制品;他恨最好的朋友,因為連他也不肯幫他繼續報復這個世界。
他恨他們,恨所有的人,他的心里裝滿了仇恨與毀滅,只有仇恨與毀滅……
想著,燕琉彩再也忍不住哭泣的沖動,她伸手摀唇,試圖找個地方悄悄痛哭一場,可當她狂亂地拉開房門,卻一頭撞入某個冰冷的胸懷。
她揚起頭,映入淚瞳中的臉龐令她停止了心跳。
「路……路西法?」
路西法!
房內其它三個男人同時震動了,他們迅速繃緊了身軀,達非甚至掏出手槍直直指向他。
察覺到屋內緊張異常的氣氛,燕琉彩驀地神智一凜,她立刻緊緊抱住路西法的腰,利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達非的槍口,也阻止路西法反擊。
「走開!琉彩。」路西法冷聲命令她。
「不!我不!」她搖頭,更加固執地緊抱他。
「走開!」他幾乎是在怒吼。
「不!」她同樣拉高嗓音,拼了命地抱住他。
她的執著暫且緩和了房內劍拔弩張的氣氛,沒有人有動作,達非沒有扣下扳機,路西法也凝立不動。
終于,米凱沈啞的嗓音打破靜寂的空氣,「安東……路西法,你怎會知道我們在這兒?」
路西法冷冷一哂,「想必幾位談話談得太入神了,都忘了遮掩望遠鏡頭。」
望遠鏡?
燕琉彩一顫。她記起了自己方才觀察完會場後,忘了讓窗簾蓋住鏡頭,一定是玻璃鏡面的反光吸引了路西法的注意力。
是她的錯,都是她粗心大意才讓路西法找到他們……
「我勸你們還是乖乖投降吧。這間民房已經被我的人佔領了,你們插翅難飛。」
路西法冰冷的言語方落,幾個手持滅音手槍的大漢便驀地在他身後出現,槍口皆是指向房里三個男人。
「不!」燕琉彩驚恐地尖叫一聲,她驀地離開路西法胸懷,往後退了幾步,展開雙臂,試圖用自己的身子護住後頭三個男人,「不要傷害他們,路西法,他們是你的哥哥跟朋友啊!」
「他們不是。」
「路西法……」
「把她帶走!」
隨著森冷的命令落下,兩名男子沖進房里,一左一右架住燕琉彩,把她往外拖。
「不!我不要!放開我,放開我!」她拼命掙扎,卻怎麼也無法掙月兌男人的箝制。
室內,路西法冰銳的笑聲冷冷回旋,「好好地看著!米凱,堂本,達非,會場馬上就要爆炸了,再五分鐘,這些該死的科學家就得乖乖去見閻王!你們也是,活不了太久的……」
會場就要爆炸了!就要爆炸了──
听聞路西法無情的宣稱,燕琉彩的腦子忽地一陣昏沈,她眼前彷佛出現一幕烈火燃燒的可怕景象,耳畔亦跟著響起一陣陣恐慌的尖叫。
那會是地獄!不知有多少人會在這場爆炸中喪生,有多少家庭會因而支離破碎,而經過這一回,人命在路西法眼中便會更加有如草芥了……
不!她不要!她不允許這一切發生!
「放開我!」不知哪來的力氣讓她猛地掙月兌了兩名男子的箝制,一雙原本發軟的雙腿也在瞬間注滿了力量。
她拼命跑著,狂亂地推開任何膽敢阻擋她的人,不顧一切地奔出屋外,奔向會場。
她听見後頭一片混亂,路西法在她身後驚慌地喊著,追逐她的步履匆忙凌亂,可她完全不理。
她一心一意沖進會場,跳上講台──就像她之前一直想做的那樣,在眾人驚異的注視下,搶過主講者的麥克風,銳聲宣布,「這里有炸彈,馬上就要爆炸了!快點離開這里!快!」
突如其來的宣布引起會場一片嘩然,所有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你們還不快走?難道非得葬身在這里才高興?」她用盡力氣喊道,嗓音雖然接近歇斯底里,可蒼白的容顏卻有某種不容忽視的決絕神情。
恐慌,立刻在會場大廳散開了,男男女女開始尖聲叫喚,拼了命地往外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