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淚早已奪眶而出,在她哭出心碎的聲音前,匆忙慌亂地穿上高跟鞋,跑出餐廳,一路狼狽奔回三樓客房。
必上門,她蹲在房門口傷心地嚎陶哭泣起來。
餐廳里,範姜東焱放開松元英子的臉。
申秀融走下榻榻米時差點摔跤那一幕,讓他嚇得心髒停了一拍。
接著又看她哭著跑出餐廳,他的心情並不好過,簡直糟糕透頂。
既沒有勝利的感覺,也沒有報復的快感,只有強烈的悶痛感和揮不去的擔憂。
「範姜先生,你這樣做好嗎?雖然我是拿了你雙倍加班費配合演戲,但我覺得良心好不安呢^」
臨時接獲範姜東焱邀約電話的松元英子,內心感到相當意外,他明明說要返回台灣,結果卻臨時改變主意留在日本,還約了她出來吃飯,說是要慰勞她這段時間的辛苦配合。
範姜東焱是良心發現了嗎?難掩好奇心,松元英子抖著膽子一再探問,終于問出他打著什麼主意……原來是要她配合演一出戲給前女友看。
松元英子其實並不想配合,但範姜東焱態度堅決,最後沒轍,她只好硬著頭皮前來赴約。
面對申秀融而坐的松元英子,一直偷偷覷著她的動靜,將她淒苦難過的表情和眼神全都看在眼里。
範姜東焱不答腔,拿起啤酒猛喝。
「你確定你已經不愛她了?才會找我來演戲給她看,逼她別再糾纏你……可依我看,你真把她給逼走了,也不是很開心……」
松元英子覺得那女人好美麗好有氣質,更覺得她好可憐呢,怎會得罪範姜先生,慘遭報復?
但說報復又不對,範姜東焱一見那女人跑掉時,非但沒有半點笑容,還一臉陰霆。
「你可以走了。」他冷著嗓子趕人,伸手從牛仔褲掏出短夾,取出幾張現鈔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這是你今晚的加班費和治裝費。」
她看著鈔票,拿得有點心虛。「我拿治裝費就好,加班費還是算了,我會良心不安。」
松元英子是個純真善良的小女生,不貪心的。
「隨便你拿不拿。」他又拿起桌上的啤酒猛灌。
「那我先回去了。」松元英子真的只拿其中兩張大鈔,她起身走下榻榻米穿鞋。「範姜先生,奉勸你一句,別太得理不饒人,如果你還愛看她,最好別做得太過火……」
哦,他瞪人了。
好可怕!松元英子閉上嘴,趕緊閃人。
範姜東焱一個人坐在原位,他1贊著眉頭冷著俊臉,啤酒一杯接著一杯猛灌,酒喝得越多,他的心情就越沉重。
一夜未眠,申秀融感覺有點頭重腳輕。
來京都前,她已經有了輕微的感冒癥狀,但被她給忽視掉。
來到京都後,喉嚨卻越來越痛,加上連著兩天沒睡好,壓力大和心情沮喪,還有昨晚痛哭一場的關系,現下她不只喉嚨痛,連頭都痛了起來。
看著鏡子里蒼白的自己,她抬手放在發燙的額頭,只能低低地嘆氣。
短短一天,她就已經失去面對範姜東焱的勇氣了,身體又在這時候出現感冒不適的癥狀。
那接下來的幾天,她如何能撐下去呢?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
在她倒下前,她絕對不會放棄的。
就算心被掏空、碎了一地,但她還是不氣餒,還要繼續試。
蒼白的臉蛋化上淡妝,把無精打采隱藏起來。
她換上一套米色雪紡紗洋裝,穿上白色高跟鞋走出房間,她鼓起僅剩不多的勇氣,撐著有點虛弱的身體,去敲範姜東焱的房門。
叩叩。
無人回應。
她等了一會兒,縴白素手又抬起,勾指輕敲。
叩叩、叩叩。
一樣靜悄悄。
他出去了嗎?
這麼早?或者是他昨晚並沒有回旅館來?他跟那位可愛的日本女生在一起了嗎?
這個不安的猜想,讓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口驀地扯痛起來。
面對依然沒有動靜的房門,她低下頭難受的嘆息。
緩緩轉身,望著空蕩的回廊她感到一絲茫然,不知道自己是該繼續留下來,還是放棄回台灣算了。
就在她正感無助之際,身後傳來開門聲。
「你一大早敲門是敲好玩嗎?」一夜輾轉難眠,直到天亮才不敵睡意睡著的範姜東焱被敲門聲吵醒,火氣有點大。
他瞪著把人吵醒後卻打算一走了之的女人。
昨晚害他失眠還不夠,今天一大早又跑來吵他,把他吵醒又不負責任的想走?
聞聲,申秀融腳步一頓,帶著不安的神色回頭。
他一臉火氣的站在門框下,她不安的視線越過他的肩頭看向門內,這角度看不見他房里是否有別人。
情況不明之下,讓她不確定自己該不該把她練習了好幾遍的話鼓起勇氣說給他听。
他挑動怒眉,雙手盤胸一臉不耐煩。「快說,你到底想做什麼?別跟我說你是敲好玩的!那我會掐死你。」
他大可不理會敲門聲繼續睡他的覺,但雙腿卻不听使喚,一清醒立即跑來開門,就怕她得不得回應又跑掉……
範姜東焱覺得自己真是賤骨頭,被她傷害那麼深卻仍舊對她無法忘懷,吐出來的話火氣張揚,但自己內心卻也不好受。
「我……有話跟你說。」原本猶豫的她,因為怕他遷怒而豁出去了。
「要解釋就免了,我不想浪費時間。」他恨自己的死鴨子嘴硬,明明在乎她,卻執意不肯拉下面子給她機會。
如果他真不想浪費時間,就不會理會敲門聲,更不會開門跟她廢話。
「我……」他還是執意不肯听她解釋,這讓申秀融再度受到打擊,心開始動搖退縮了。但在完全放棄前,她還是想再鼓起勇氣再試一次。
「東焱,你跟那個女生不適合,她太年輕了,而且你跟她生活在不同國家,不論想法還是生活圈都不同,將來你們談遠距離戀愛會很辛苦……」
她想說服他,放棄跟那個日本女生交往。
範姜東焱卻冷冷笑了。
「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權力跟我說這些?我想跟誰交往是我的事,遠距離戀愛又怎樣,只要她是認真的,對我沒有任何欺瞞,不貪圖任何利益真心愛著我,就算距離再遠我也會愛她,一點也不覺得苦。」
「我……」被他的冷諷語氣給狠狠刺傷,心更退縮了,腳步微微往後退了兩步,俏臉一白,突如其來的是暈眩感讓她眼前一黑,單薄的身子輕輕晃著。
「你——」他伸手扶住她,卻因為礙于面子,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我、我很抱歉。」她好不容易穩住發暈的身子,退後一步跟他拉開距離。「東焱,剛剛那些話就當我沒說,我……我會祝福你的。」
說祝福很難,心如刀割。
她又想哭,在眼淚掉下前轉身急著想走。
「你話說完了?說完就想走?你這是耍著我玩嗎?耍我就這麼好玩,讓你玩不膩?」他對她冷嘲熱諷,但內心也不好受,尤其在看到她臉色那麼慘
白,身子又微微晃著,他非常擔心,卻又拉不下臉主動扶住她。
「我……沒有,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騙你耍你,雖然一開始真的是有目的接近你,但……」面對他意有所指的譴責,讓她想解釋,卻突然苦澀的想起他並不想听。「算了,現在說這麼又有什麼用。」
他都愛上別人了!
「話別只說一半。」一個大步前,大手緊捉著她的手腕,將她轉過來,阻止她離去。
他舍不得她這麼快就走。
經過昨晚後,他非常確定自己還深深地在乎著她、愛著她,還貪戀的想多跟她獨處。
但拋不開男性尊嚴,不肯輕易接受她的求和道歉,只能用憤怒和嘲諷來隱藏強烈矛盾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