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元英子為難地桿在兩人之間,她這個苦命的翻譯完全沒有用武之地,範姜東巔日語能力不錯,根本不需要她,只有偶爾一些比較艱澀的專業用語需要她來解釋而已。
一場不可避免的爭執後,工地主任氣得臉色鐵青,當場打電話向承包商老板告狀。
松元英子站在一旁覷著範姜東焱,他的臉色有夠難看。
範姜東焱再听不下去主任的抱怨,于是冷哼一聲,轉身就走,繼續巡視其他地方。
避他工地主任有多火大,就算氣到中風也是自找的。
兩個小時後,範姜東巔抱著設計圖下樓走出工地。
月兌掉安全帽丟在吉普車後座上,他跳上駕駛座發動引擎。
頂著一頭清新短發的松元英子急忙跟上來。「範姜先生,你要回旅館還是野上先生府上?」
她得確定地點才行,以免跟丟。
當初受聘為名建築師範姜東焱的隨身翻譯,松元英子一開始覺得好開心,因為念建築系的她對範姜東焱的作品很欣賞崇拜,更希望有朝一日能跟他一樣擁有名氣和令人贊嘆的作品。
她更希望從這個機會中學習到更多建築設計的觀念,這是在課堂上學不到的。
但共事後,松元英子才知道自己根本不太派上用場,由長被方將東焱的不按牌理出牌和壞脾氣給嚇到,加上工地這邊的承包商和主任意見一堆,雙方常常談得火藥味十足,害她都得冒著生命危險,硬著頭皮在一堆高大的男人間打圓場消消氣。
這是一份苦差事,要不是這份工作薪水高又能學到東西,她早就不想做了。
「範姜先生?」他沒听見嗎?松元英子抹掉額頭的汗水,感覺喉嚨要喊破了。「範姜先生,你要回旅館嗎?」
範姜東焱大部分時間都在附近的下榻旅館里。
除了旅館,平日他最常出沒的地點就是工地,因為身為建築師的他得負責監工,再來則是野上先生的府邸。
「我要去喝酒。」他不耐煩的揮揮手,要松元英子自行離去,今天的工作到此結束。「下午我休假回台北,後來才會回來。」
「好、好,我知道了,那請範姜一」
松元英子話還沒說完,吉普車就卷起煙塵,從眼前狂瓤離去。
咳咳咳……嘴巴半張的松元英子喉嚨被煙塵嗆到,猛咳了一陣。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松元英子這才開著自己的小車離去。
二十分鐘後,範姜東焱把車子停在一處旅館門前的停車場空地,下車後沒有進入旅館,而是走向一旁的居酒屋。
現在時間是下午一點半,過了用餐時間,居酒屋內客人並不多。
掀開藍色門簾走進去,來到慣塵的角落位子,老板立即過來遞上冰茶和餐具,還有送上一份菜單。
他點了啤酒和烤牛肉飯。
沒多久,啤酒和餐都送上來,他沒動餐點,反而先喝掉啤酒。
然後,又加點一罐。
一頓午餐他喝了三罐啤酒,烤牛肉飯卻只吃了幾口。
冰啤酒讓他消暑,也讓他澆愁。
有什麼好愁的?
被一個女人耍著玩,很弄很氣憤好不好?哪來的愁緒?
他愁的是如何將那該死的女人趕出腦海,把她從心里徹底拋開。
她風情萬種的模樣深深刻在他心版上,都分開三個多月了,他竟然還是忘不掉!
懊死的!他把空的啤酒罐往桌上用力一放。
此舉造成極大聲響,櫃台里的老板,旁邊的客人都紛紛朝他投來注視目光。
他冷著臉沒反應,起身把只吃一半的餐點推開,掏出皮夾到櫃台結帳。
結完帳走到居酒屋,頂著烈日走向旅館大門,走到一半卻看見一個熟悉的女人身影,她正站在旅館門口左右張望。
「什麼鬼,我眼花了嗎?」他瞪著那抹身影咬牙自言自語,以為自己被太陽曬到眼花了才會看錯。
大手抬起遮在額頭,眯著凌厲的眼眸,再走近些,赫然確定他沒看錯。
因為那女人也看見他了,那張美麗的臉龐同時也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是什麼可笑的情況……冤家路窄,狹路相逢?
她來京都哪里不去,竟住進這間旅館?
範姜東焱火大的朝她走去。
第8章(1)
申秀融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飛來京都,找範姜東焱解釋清楚,卻看見他凜著臉一步一步逼近,心情既緊張又不安。
他願意給她機會解釋嗎?
他氣消了吧?
她熬了三個多月,作足了心理準備才敢來找他……希望他別拒絕才好。
「東焱……」就在範姜東焱來到她身邊時,她雙手握緊、心跳加快。
她以為他會停下來,停在她的身邊。
但範姜東焱卻毫不留情,神情漠然地與她擦肩而過,把她當成空氣般輕忽掉。
受到冷落的申秀融心一涼,美麗的臉龐浮上一抹苦澀。
「東焱,請你听我解釋好不好?」旋即把苦澀抹去,轉身追逐他冷漠的背影。「東焱……」
望看他無情的背影,她的聲音輕輕顫抖看。
他充耳不聞,高大昂藏的身影完全不為她的低聲下氣所動,步伐卻從沉穩轉為急促。
他快步上樓,木頭階梯因為他的每一步而發出聲音。
她跟上去,不因為他的冷漠而放棄。
再來見他之前,她已經作足了心理準備。
不管他如何對待她,氣也好罵也好,漠然不理睬也沒關系,她都會忍氣吞聲。
是她傷害他、欺騙他在先,現在換他來折磨她,不管做什麼,她都願意承受。
她亦步亦趨的跟到三樓。
他走一步,她得追上兩步,所以有點喘。
他停在一間客房門口,機械式地伸手打開房門一
「東焱,求求你給我幾分鐘的時間,我知道我錯了,我是來解釋跟道歉的,我……」在他進房之前,可不可以听她解釋?
「好啊,到床上談。」他終于開口說話了,但說出的話卻十分傷人。
申秀融單薄的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他陰霆的臉龐帶著一抹殘忍的冷笑。「你到床上躺著,你知道我身體的敏感處,應該很懂得取悅我。只要你讓我舒服,我會考慮跟你談談。」
他嘲諷冷酷的話讓她渾身顫抖,眼狽。
她後退兩步,深覺受辱的心倏地往下沉。
「不要?那就滾開!」他對她咆哮,然後走進房里。
他當看她的面把門用力甩上。
砰!甩門聲嚇到她,讓她跟雕像一樣凍在原地。
申秀融呆呆站在房門外,不知道自己僵站在這里有多久了。
她站得小腿發麻,心完全涼透,背脊爬上一陣惡寒。
就說沒用的,跟本沒用的!
他不會原諒她,就算人來到他面前如何哀求都一樣。
他說了要她滾出他的心,就永遠不會再接受她……
瞪著緊閉的房門,申秀融忍住奪眶的眼淚,在淚水還沒掉下來之前轉身離開。
甭單的身軀走到前方不遠處停了下來,她掏出鑰匙打開別一扇客房的門,走入里頭。
這是她剛剛登記入住的房間,她從範姜小楓口中問出來,範姜東焱每次到京都工作都住在這里,因此特別訂下這間房。
她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能夠挽回他,這是父親給她的期限。
假如一星期內他依舊抗拒她的接近,那麼他們之間將會正式結束,她也會徹底放棄他。
回台灣後,她會接受父親的安排,盛家給「台洋」老董事長的長孫,張以棋。他們已經見過面了,她對張以祺沒有任何感覺,但感受得到他的愛慕之意。
嫁給張以祺之前,她會先入籍嚴家,然後以嚴家女兒的身分嫁人。婚後,「台洋」會出資挽救「嚴氏海運」已經連續虧損三年的財務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