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你在花店上班,每天還得拋頭露面的在門口掃地,甚至還得面對一個凶惡又愛罵人的老板,這叫做過得很好?」溫柔的神情轉為憂郁,他無法接受被自己嬌養了兩年的女人,離開他之後竟然是過這樣的苦日子。
他心疼。
但……為何而心疼?
黑濬努力的思索著自己為何會感到心疼?因為這趟來台灣,他就是為了厘清自己對她的感情而來的。
「啊?我在門口掃地被劭哥數落的事,你都看見了?」那他有听出什麼端倪嗎?崔恩懷咬著粉唇,桌面下的手輕輕壓在還未隆起的小骯上,緊張的看著斯文非凡的他。
兩個月不見,他一點都沒改變,顯然沒有她的陪伴,他依舊過得極好。
不像她,剛回來台灣那時候,為了忘掉他,只能拚命的工作,每天把自己搞得很累很累才上床睡覺,完全不給自己一點想念他的空檔。
因為每次只要想起他,她都會忍不住想哭。
「我不知道他罵你什麼,但是他的表情很凶、動作很大,肯定不是個好老板,從現在起,你別回花店里工作了。」他會心疼她,代表他對她真的有情,否則不會從剛剛到現在,他的情緒一直受影響,無法冷靜下來。
「喔……你誤會了啦!劭哥他不是罵我,他只是叫我別做清潔工作,因為我是店里的花藝設計講師,清潔工作不歸我做。」對于他沒听出任何端倪,崔恩懷暗暗松了口氣。「濬,你不用替我擔心,離開你之後,我過得很好,我很滿足我現在的日子。」
她更滿足自己終于如願以償,懷了他的孩子!有了這個孩子,她更有勇氣面對未來的生活和挑戰。
「你——」她那發亮的眸子和開心的笑容,的確不像是強顏歡笑。
她真的很開心,然而她的開心卻讓他感到有些恐慌。
他會為她心疼,也會因她而恐慌……看樣子,他對她的感情比自己以為的淡然還要深。
「你快點喝咖啡吧,我不能在這里待太久,等一下我還有課要上。」在他想要進一步厘清自己對她的情感時,她努力喝了幾口柳橙汁,看起來似乎很趕時間。
「幾點的課?」他不想讓她這麼快離開,但顯然她不能不走。
「再過十分鐘,十一點的課。」其實這時候她應該要在教室幫學員整理花材,免得學員上課時手忙腳亂,找不到合用的花材。
那麼,他們只剩幾分鐘可以獨處了。
「這堂課要上多久?」
「一堂課七十分鐘,上到十二點十分才會下課,接下來休息五十分鐘用餐,下午還有三堂課得上。」她看看表,時間所剩不多,她不能繼續在這里耗下去了。「濬,我得先回花店了,你喝完咖啡就快回飯店去吧,這杯咖啡我來請客。」
從沙發上起身,她拿走了帳單到櫃台結帳。
岸了帳,俏麗身影又匆忙回來,甜甜的跟他說拜拜。
他溫柔的看著她轉身走出咖啡店,離開他的視線。這好像是頭一回,她主動從他的身邊離開……
不!是第二次了!
頭一回,是在兩個月前的早上,她不告而別。
靶覺心髒空空的,兩個月前那種令人窒息郁悶的感覺,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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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咖啡店,崔恩懷有兩種感覺,一種是失落,一種是松一口氣。
會覺得失落,是因為她還愛著他,兩個月的時間並沒有將她對他的愛沖淡一絲一毫,這段時間她只是努力不再想起他。
松一口氣,是因為不必再面對他那溫柔的目光,他的溫柔目光會讓她誤以為他愛著她,會讓她陷得更深!所以,離開他,讓她大大松了一口氣。
既然決定分手了,她就不該再貪戀他什麼,所以她再度拿出兩個月前離開東京的勇氣和決心,離開咖啡店後,沒有再回頭去找他。
回到店里,她急忙跑到樓上的教學教室。
教室里,下巴瘀血的言劭正一臉郁悶的幫忙整理學員的花材,另外有幾個已經到了的學員,則圍在一起討論聊天。
崔恩懷跟學員打過招呼後,走到言劭的身邊。
「劭哥,對不起喔,剛剛黑濬出手好像太重了。」她像個委屈的小媳婦向言劭道歉。
幸好當時言劭是站在第三階的位置,而且他反應靈敏,在摔倒前一手抓住樓梯的扶手,穩住了身子,所以他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是下巴被揍得有些瘀青。
罷剛言劭原本是想要沖上來回手的,若不是她這個孕婦跑下樓擋在黑濬面前,黑濬恐怕免不了被言劭修理一頓。
「該道歉的人不是你,是那個負心漢。」言劭冷冷的看著她。「怎樣?把負心漢帶去喝咖啡,你失戀的心情有好一點嗎?你這個笨女人!看他出現就該離遠一點,居然主動靠近他,還拿自己的身體保護他引你真是笨得可以。」
「我才不笨好不好?」面對表哥另類的關心,崔恩懷不知是該氣惱言劭的嘲諷,還是該為他的仗義執言鼓掌。「而且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我現在過得很好,他也看到了,以後應該不會再來找我了。」
低頭也跟著一起整理花材,她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負心漢要是敢再來的話,我一定揍得他屁滾尿流的滾回東京去!」言劭真是粗暴。
崔恩懷暗中替黑濬祈禱,希望他別再出現了。
第四章
寬闊的落地窗前,可以飽覽整個山區的晨光景色。
在清晨五點半起床,穿著深藍色浴衣的黑濬,坐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沉靜的看著窗外迷蒙的晨光。
崔凰飯店在台灣共有三間,分別位于台北陽明山上、台北市信義區以及台中市區。
黑濬下榻的地方是位在陽明山的崔凰飯店,他人住的是充滿日式風情的皇家套房,這間頂級套房共擁有三間大房、一間宴客廳和會客室,以及獨立的觀景湯屋。
會選擇這里,是因為這間崔凰飯店離崔家的宅邸很近,大約十五分鐘的車程即可抵達。
謗據特助幫他查出來的資料顯示,崔恩懷回來台灣後,就一個人獨自住在離飯店不遠處的崔家宅邸。
也就是說,崔恩懷現在跟他距離並不遠,但為什麼他內心卻覺得她離自己好遙遠?
今天見到她之後,他赫然發覺自己對她的喜歡並不像自己所認為的那樣平淡,而是更深刻的喜愛。
看見她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內心激動,但當她再度從自己眼前走開時,他的心情立刻變得低落。
看來,來這一趟是來對了!包少他發現了自己對她的感情,絕不只是「喜歡」而已。
時間緩緩來到了六點鐘。
山邊的太陽早就露出了整張臉來,天空一片迷人的明亮。
黑濬離開落地窗前,走進浴室里梳洗,然後到更衣室內換上一套藍色休閑服,難得一身輕便的打扮。
接著,由司機開著車,載送他到崔家宅邸。
他在晨光的包圍下,站在崔家外面,等待見到一個人。
他不知道自己得等多久?但他知道這些等待,都比不上她以前等待他的時間,所以就算得站在這邊等上幾個小時,也不算什麼吧。
就在黑濬站在外頭等候時,整夜都失眠的崔恩懷,煩躁的從床上爬起來。
她穿著單薄的白色睡裙,隨手從床尾的貴妃椅拿來一件女敕綠色針織外套披在肩上,打開玻璃門走出露台外,眼神愛困的望著沉浸在一片光芒和薄霧中的綠色山織山。
這樣徹夜失眠的日子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至少從她回到台北來,找到工作之後便不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