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她的存在,從不顯安靜的地方這時顯得特別的安靜。臘臘可以回憶與百合相處的笑話度過他的無聊日子,靖南也時常提起與百合的第一次見面。
那麼他呢,好象什麼也沒留下。杜蘄徘徊著,從窗口隨風傳進笑聲。
笑聲?這種屬于精靈的笑聲只有一個可能——百合。
他控制不了他的腳步飛奔到樓下,在他設置好的地方見到了心念已久的可人兒。想也沒想的,沖口而出。「風兒。」
怔住了,怔住了,都怔住了。
他從來就沒喊過百合,為什麼在這麼多天的相思之後,第一次喊出口的竟不是她的名字,而是風兒。在他見到秋千上蕩漾的百合,那個笑,那份快樂,就象是風在述說。
走到她的面前,秋千已經慢慢地在靜止中停下,只有著微微的小幅度擺動。百合仍以不置信的表情注視著他。
他等待著她的裁決,有哪一個女人希望叫出口的名字不是自己?他同樣不允許自己對她犯這樣的錯誤。
百合的眼中積有少許的淚光,晶瑩剔亮的閃動更加重了他的罪行。
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想擦去又怕惹出更多。
「你,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被她含著抽搐的嗓音弄糊涂了,她不應該生氣嗎?她曾經听過這個名字,又或是有人這樣叫過?那人是誰?有些在乎那個人的存在。
「想了,就叫了。」
下一秒鐘,帶著淚水的笑意撲進杜蘄的懷里,幸福的說道︰「那麼以後你就叫我風兒。」以後我就是你的風兒。
橫抱起她,走向屋內,不明白突如其來的名字為何被允許,但他相信原因會知道的。
「咦,這里也有一個。」
百合仍有些沙啞的聲音喃喃自語,剛才因為名字的事情而高興的忘了這一件,怎麼會有秋千?她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去驚奇,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令她驚奇,粉色,大海,到現在所看到的秋千,還有風兒。
靠窗的旁邊有一架用青色竹藤編成的秋千,藤的縫隙里點綴著淺黃色的小花,牆上的人物畫換成了風景植物與之相對應,就連窗簾上也爬著幾綹藤蔓。
「蘄,你會寵壞我的。」
拉進百合,什麼也沒說的吻上濕潤的唇……
每一個人都處于忙碌的狀態,杜蘄的爺爺要來。百合起的很早,但她一直等到他們去接機才下樓。晚一分見到老人,她也就多一分的準備。
選了條白色的及膝裙,配件翠綠色的上衣,將及肩的秀發分成兩股編成辮子,既青春又活潑。見時間還早,閑來無聊,百合沿著後院的青石小路漫步。
一直沒有機會到過這里,也不知它通向哪兒。前方有一個用泥巴圍成的小院子,什麼地方?她好奇的穿進門。
太陽下蹲著一個人,正在鋤草。
不算太新的蘭色外套,花白的頭發,可推斷是位老者。袖口處因翻動泥土而粘上少許,看那靈活的手法,一定是個行家。
「爺爺,您是這里的花匠嗎?」
沒有回答。
也對,花園里正在做事的不是花匠會是誰。百合聳聳肩,爺爺可能听不見,通常電影里的花匠都是這樣。
在他周圍堆積著為數不少的花盆。大概都是需要松土的。這麼大的年齡要做這麼多的事,現在的成果只完成了三盆,那要忙到什麼時候,不累死才怪。
不行,不能這樣沒有同情心。想也沒想的提起白裙子蹲下,拿起地上的鏟刀忙乎起來。
老者仍舊沒有理會,沒有制止,仿佛這里只有他的存在。
地上的影子漸漸變短,已接近中午。花園中的少女與老者熟練的完成了工作,最後一盆也讓百合搶到手。
當一切結束時,百合拍拍蹲久的雙腿站起,用胳膊拭去額上的汗珠,露出淺淺的微笑。見老者額上也有汗,掏出手帕遞到面前。老者沒有接。
心想他一定是不明白,于是非常慢的用口形講解,還做著擦額頭的動作。老者終于伸出了手。
「啊,我怎麼忘了。」杜蘄的爺爺肯定到了。她怎麼還在這兒,身上到處可見泥土,白裙子變成花裙子,這下可好。「爺爺,我得走了,下次再來幫您。」
百合沒有見到她轉身後老者露出的笑容就已跑跳出園。可愛的小泵娘。
「哇,小美女,你去了什麼地方,弄成這樣?」頭發微散,兩條辮子沾著小草,臉蛋紅彤彤的。「別有一翻風味喲,去當森林公主了。」
「好了,外國臘,別開我玩笑,他們回來沒有?」百合緊張的問。
楊臘努努嘴。今天一大早就去接機,所有從美國飛來的航班都等到了也沒等到老頭的出現。杜蘄怕百合擔心,所以派他先回來報告,他們還在等最後一班。
「太好了,有時間。」百合興奮的跑上樓。
一會兒後,杜蘄與沈靖南回到別墅。只有兩人,看情形沒接到。沒多看楊臘的疾步上樓,他需要證實。
書房門開啟,書桌前的椅子也在這時轉過,坐著一人,正是杜蘄的爺爺杜宏。兩人就這樣對恃,直到杜宏從椅子上站起。杜蘄與杜宏同樣高大,只是杜宏年老背有些弧度。
「把她趕走。」同樣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包含著冷酷的意圖與輕蔑,這種女人見多了,除了錢是她們感興趣的,還有什麼,真能從她們身上尋找到愛情?
「不要再玩了,鬧劇該結束了。你知道要怎麼做,不需我親自動手。」
比起杜宏的簡短話語,杜蘄更是惜字如金,從頭到尾沒有說出一個字。就連最簡單的‘是’或‘不’都沒有。沒有第二個答案,只有‘不’。
沒有見到杜蘄的爺爺是早已預料的結果。為什麼要讓人討厭呢,做什麼不好,要去做情人,讓人看不起。但她不後悔,這是自己選擇的路,更何況蘄又是這麼好。蘄,為什麼你不說話,你也同意你爺爺的做法嗎?你也不認同我?
最大的感傷莫過于杜蘄什麼也沒說,離開是肯定的,她從沒想過要留下來住上一輩子,只是希望它能長一點,哪怕多一日也好。該來的總是會來,沒想到會是這麼早,也知足了。
遺憾沒能听到他的意見,沒能與他們告別。算了,不要多想,否則真不想走了,到時可就有人來趕自己,何必做到這份上?
她不敢等,不敢再呆下去,害怕那個未知的結果,蘄會趕她嗎?鬧劇也該結束了。听到了她該听到的,現在就做該做的事吧!
走廊上沒人,百合偷溜下樓。還是沿著那條石青小路,這時當然不可能走大門。
經過花園,想起昨天那位老者,停下步伐,何不進去打個招呼,噢不,正確的說是告別。
「爺爺,我又來了,能幫您嗎?」帶著微笑詢問,從中透露著一絲無賴。
老者正在給一盆月季花修枝,還是昨天那套衣服。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是歡迎百合的到來,相同的是仍沒開口。
他遞給百合一把剪刀,指指旁邊的芍藥花,繼續做自己的事。她什麼也沒說的干起來。
老者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百合,他相信她能夠辦到。
百合確實也沒辜負,一盆盆展現的成果證實了他的判斷。
而後,站在一盆盆景前停住,不一會兒開剪。這個過程中有停頓觀察,有思考有測量,最後在一聲聲時快時慢的剪刀聲中完成。
當展翅的飛鷹呈現在老者的面前時。他露出驚喜的目光。這決不是外行人能辦到的,需要足夠的功底,一個女孩子會有這個功夫,真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