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這個小妹妹趕快去跟老板說吧!巫梵非常和善地笑著,展現他難能可貴的和氣態度。
「原來你是小巫的哥哥,專程來買豆子的啊……」
真令人意外呢!
甄甜蜜看著那張勉強擠出笑容的臉龐,驀然記起了巫浚曾跟她提起過,他的大哥對她店內一種昂貴的極品藍山咖啡情有獨鐘,還交代她只要有新貨,一定要預留三至五磅下來。
「妳認識我?」他這樣有名氣?連店內的小妹都听巫浚那大嘴巴提起過他?!
「呃……我當然認識你,因為我不是這里的工讀生小妹妹,我就是老板本人。」
啊?!
這個頂著一頭金獅毛的俏麗未成年少女,居然就是老板?!
巫梵和善的笑容僵住了。
蟲鳴鳥叫的蒼郁山林間,「梵木雕藝術館」就隱居于這里。
從廣闊的馬路接駁至一條私人產業道路,開上大約二十五分鐘的車程就可以見到一座由原木所蓋成的屋子,這里就是「梵木雕藝術館」的接待處,由此購票進入佔地近半畝、綠意盎然的廣場,參觀各種令人嘆為觀止、擁有國際級水準的木雕藝術品,在參觀的行程中還可做做森林浴,放松心情。
巫梵就是「梵木雕藝術館」的主人,不過他平常無暇管理館內的大小事務,從設立藝術館對外開放營業以來,館內的事務及財務管理全委由好友柳織茵打點,他本人只負責創作,提供完美作品在館內展出,其余瑣事他一概不過問。
柳織茵是巫梵的大學學妹,兩人曾在曖昧不清中交往過一段很短暫的時間,不過這段戀情很快就畫上句點,原因是兩人完全激不起所謂的火花來,兩人都極端孤僻,而且都是屬于很自我型的個性,要將這樣自我的兩個人湊在一起談情說愛,那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就是──有、夠、悶!
所以呢,就在兩人都認為不合適的情況下,他們只維持兩個月不到的戀人關系就轉為朋友,而這份情誼從大學一直延續到兩人各自出國深造回來,從未中斷過。
巫梵在出國深造期間,拿下了幾次國際藝術創作大獎,成績不凡。但柳織茵也不輸給他,出國三年就取得雙碩士學位,一回國馬上就被幾個大集團網羅。
同樣優異的兩人,卻沒有選擇能讓自己更加飛黃騰達的路走,反而決定隱居山區。
柳織茵拿出所學管理經營藝術館,同時幫忙巫梵注意及安排參加國際間的藝術活動,至于巫梵則負責專心創作,偶爾才出國參加比賽展覽,不過這都得看他老大當時的心情爽不爽乎,爽就點頭參加,不爽就免談。
像今天一早,剛煮好一壺咖啡,正坐在木桌前,拿著自制的檜木杯喝咖啡的巫梵,還真是難得的好心情。
他閉著那略顯狹長的眼,嘴角微往上勾出淡淡笑痕的滿足表情,讓剛進餐廳的柳織茵挑了挑那細致的眉。
拿著一迭資料前來的她,發現自己今天是來對時間了,因為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巫梵老大他今天心情愉悅得很哪!
听見開門聲,巫梵懶懶地張開眼。「有事?」
平常會在他這邊出入的人只有柳織茵而已,要不就是偶爾興起才會上山來找他的弟弟巫浚。
但現在巫浚人在國外,所以只有柳織茵有可能來打擾他一大早的清靜。
「買到咖啡豆啦。」濃郁的咖啡香彌漫在充滿樸拙木趣的室內,難怪他心情好極了。
「是啊,三磅豆子就花了我近五萬元呢。」放下杯子,他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高頭大馬的他一伸展開來,馬上讓小小的餐廳顯得擁擠。
「這麼貴?!你被坑了?」不擅理財,花錢不懂算計,行事向來隨興的巫梵,被坑錢的機會頗多。「哎,算了,我不想多問,我來是想跟你談談德國美術館邀請你年底去參展的事。你考慮得也夠久了,到底參不參加?」
巫梵被坑,柳織茵已經習以為常,而她也懶得管,反正他戶頭的錢多得很,夠他一輩子揮霍了。
「就參加吧,反正我年底也閑閑沒事。」巫梵也懶得向她多解釋自己專程跑去台北買咖啡豆時所發生的事。
柳織茵對于他的一口答應很是訝異,她原本以為他還要拗很久才肯決定哩。
嗯,看來他今天的心情還真不是普通的好。
「既然要參加,那就在這張表格上簽個名吧!」迅速遞出參展表格,她最怕陰晴不定的巫梵改變主意。
抓來表格,巫梵很爽快地簽名。
接著他表明不想被打擾,一手拿著杯子去流理台前的咖啡機倒咖啡,另一手朝柳織茵揮了揮,擺明送客。
還沒吃早餐的柳織茵也不想久留,她很快離開了巫梵的小餐廳,開著車回館內的餐廳用餐了。
小餐廳內又回復了寧靜,巫梵重新落坐,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想著甄甜蜜。
真令他訝異呀!沒想到長期以來提供他咖啡豆的那位高品味老板,竟然是個走在流行尖端、燙了個金毛獅頭的小女生?!
想起甄甜蜜昨天嚇壞的樣子,還有她那頭令人難忘的金色鬈發,巫梵一手覆上飽滿的額,突然怪異地笑了起來。
笑聲從小而大,最後變成狂笑。
「哈哈∼∼哈哈哈∼∼真是、真是太有趣了──」高大的他夸張地抱月復狂笑。
遠在台北市,一早還窩在咖啡店二樓的溫馨單人床上,裹被而眠的甄甜蜜,猛地打了個噴嚏。
「哈啾∼∼欸,鼻子怪怪的呢∼∼」
揉揉鼻,她翻個身,繼續埋頭睡覺。
第二章
等了一個星期,新鐵門終于裝上去了。
看著嶄新的鐵門,甄甜蜜感覺多了一份安全感。
之前幾天的晚上,她總是擔心咖啡店只鎖著玻璃門會被小偷光顧,所以每天都有點難以入眠;現在鐵門終于裝上了,她喜孜孜地站在店外的人行道上,拿著遙控器試著關上、打開。
「這個剛裝上的?」後面有人問道。
「對呀,剛裝的。」所以她才要試用咩。
「好用嗎?」
「嗯,很好、很好。」甄甜蜜笑著點點頭,她的一頭金毛獅發在月色下隱隱發亮著。
「好用就好,這樣我賠償起來心情也爽快多了。」巫梵對著玻璃倒映的嬌甜笑臉露出微笑。
賠償?
這兩個字一劈進腦袋瓜里,甄甜蜜以手指按下暫停鍵,這才瞪直眼看見倒映在玻璃門中的俊拔身形──
巫梵?!
他怎會出現在這里?
訝然轉身,她的視線從他寬闊的胸口往上提提提,直到他五官深邃的黝黑發臉。
「啊?!原來是你在跟我說話哦!」她還以為是鐵工廠的老板還沒離開哩。
「妳的反應未免太慢了吧!竟然連誰在跟妳講話妳都搞不清楚?」涼涼撇唇嗤笑一聲。
他很想伸手揉揉她可愛的鬈發,不過這個動作對相識不深的兩人而言不太妥當,所以他只能悄悄讓想伸出去的那只手握成拳頭,忍住。
「喔∼∼我以為是裝鐵門的老板啦!」吐吐小粉舌,她承認自己的反應的確是慢了些。「對了,你怎麼會來台北?」
還出現在她的店外。
「來找朋友談事情。」巫梵含糊帶過,目光從她俏美的鵝蛋臉移開,看向燈光暈黃微弱的店內,沒承認自己其實是專程過來找她的。「妳打烊啦。」
黃昏時他才有空下山來,接著就直奔到台北,來到這邊原以為他還可以到店內坐坐,品嘗她親手煮的咖啡,結果好像慢了一步,店內已經熄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