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上。」細眉微擰,下了躺椅的她光著腳在地板上踱起步來。
「你跑到山上去?」語音微揚,顯然有點驚訝。
「我是回家啦,我人在山上泡溫泉。請問副總,你問這做什麼?」難得周休二日她不用回公司加班,她才有機會回來山上享受享受,他怎麼還打電話來問她的去向?
「為了慰勞你這一個月來的辛苦,我晚上請你吃飯。」難得有空,他認為自己既然對她有好感,當然得把握一下機會,獻獻殷勤。「告訴我你所在的位置,我開車去找你。」
翟曜邊講邊走進書房里,他撕下一張便條紙,還拿了一枝筆,準備記下地址。
「副總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今晚我已經約了人。」跟他吃飯她會倒胃口,易心藍想也沒想就直接拒絕。
「你有約會?和男朋友?」濃眉皺起,一股不悅升到胸口。
「要你管!」拜托哦,現在是放假日,她可不歸他管的。「我就算跟我未來老公吃飯,也沒必要跟你詳盡報告吧?」
「你有結婚對象了?」手中的筆握緊,他更加不悅了,胸口莫名梗著一股氣。
「抱歉,本人還沒興趣往墳墓跳。」結婚?!她還不想改名叫「黃臉婆」。
真是的,這家伙沒事干麼打電話來破壞她的好心情?
在地板踱了一圈,易心藍又重新回到躺椅邊,重重地坐下來。「請問副總,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請我吃飯嗎?如果只是這樣,那真的抱歉了,我沒空,你也不必破費了,就這樣說定,拜∼∼」
說完,她打算即刻關機。
「沒空吃飯沒關系,我們就約晚餐之後見面也行。」嗅出她想草草結束通話的意圖,翟曜搶先一步,制止她。
「啊?!」準備按下關機鍵的縴白手指驀地僵住,她不高興了。「沒事干麼見面?」小手插在腰上,香腮微鼓。
不過電話彼端的翟曜沒福分看她這嬌俏可愛的樣子。
「如果要有事你才肯見面的話,那也行。晚上八點我們在‘誠品’門口會面,就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間‘誠品’,我有公事跟你談,不見不散。」翟曜吐了一長串,說完後很帥氣地按下鍵,結束通話。
「啊?」易心藍拿著嘟嘟作響的手機,大大愣住。
待她重新將翟曜剛剛說的那些話在腦子里重溫一次後,她氣極的大叫。
「啊──他怎麼可以這樣?他竟敢、竟敢──」說不見不散?
這家伙居然拿公事壓她?!真是可惡呀!
氣極的她再度跳下躺椅,縴足氣得直跺地板。
「爸,心愛,我得回去了。」和家人在「荷屋」員工餐廳吃完飯,易心藍因為待會兒還得赴翟曜的約,所以必須先行離開。
二妹易心愛每個月會有一個周休假日回來家里住,順便幫忙「荷屋」,而她也會回來跟二妹小聚一下。原本今天她是要住在家里不回市區的,可是因為那個姓翟的跟她約了見面,還撂下了「不見不散」這句外太空話,讓她不得不提早結束家庭聚會。
「嗯。」易爸沒說什麼,他知道大女兒從上個月升職之後,就變得很忙了。
「姊,你不留下來過夜哦?」易心愛放下碗筷,一臉失望。
「沒辦法啦,我頭頭臨時找我談公事,我不去的話會被砍頭的。」易心藍從餐椅上起身,一邊抓起皮包,一邊比了個「割喉」的動作。
「哇∼∼你頭頭這樣凶哦?那你跟他在一起工作,壓力一定很大吧?」吐吐粉舌,本身是自由業的易心愛,無法真正感受易心藍的工作壓力。
「凶?還好啦,只是……」偏頭想想,她倒是沒被翟曜凶過,粉肩微微一聳,淡淡地說︰「只是有點討厭而已。」
對!她就是討厭他!
「討厭?」易心愛也吃飽了,索性陪大姊一起散步出門。「姊,我看不出來你是真的討厭你的上司耶,你的語氣听起來好像只是抱怨而已。」
易心藍的車就停在「荷屋」外頭的大停車場,因此年輕又俏麗的兩姊妹就這麼並肩走在廊道上,整個畫面很賞心悅目。
「是嗎?」易心藍撥撥垂落在粉肩上的長發。不上班時,她都不綰發的,讓其自然披瀉在縴背上,形成柔美的發瀑。「可是我的確很討厭他的說……」
「原因呢?」易心愛突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易心藍也跟著停了下來,隨著她的視線往前望去;她看見大廳櫃台前有位高大年輕的男人,那男的不是員工,應該是來泡湯的湯客。「心愛,你認識他呀?」
「沒有啦!」搖搖頭,易心愛重新拉回原來的話題。「姊,你還沒跟我說呢,你為什麼討厭你的上司?」
「討厭就討厭嘛,還需要有什麼具體的原因嗎?」
「呵,說不上原因就是不太討厭啦,姊,你一定只是嘴巴說說而已……」
「亂講!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討厭他那個人。」易心藍強調道。
討厭哦∼∼可是大姊在提到那人時,有點眉飛色舞,而且明燦的眸中還閃耀著晶亮光彩耶!
不過,易心愛只是笑笑,沒再點破。
兩姊妹就這樣邊走邊聊,在經過櫃台時,易心藍感覺那位湯客將視線投了過來,然後又移走,像是不經意的一瞥,卻又有說不上來的刻意。
來到停車場,易心藍上了她的愛車。
「好啦,你進去忙吧!得快點回市區才行,約定的時間快到了。」發動引擎,倒車轉彎。「等心妙回來,我們再好好聚聚聊聊。就醬子嘍,拜∼∼」
「嗯,拜拜,開車小心。」
下山的途中遇到車禍狀況,易心藍在路上耽擱了近二十分鐘,等她飛車開至「誠品」附近,很漂亮的卡進一個車位,匆匆忙忙抓著皮包跑到門口時,卻看見穿著運動服的翟曜正和一個女人拉拉扯扯。
這姓翟的,當街釣馬子喔?
既然這樣,那他干麼還約她來?
易心藍手拿著皮包,腳趿著夾腳涼鞋,冷著一張臉走近正在拉扯的兩人。
「咳咳!」近身時,她特別提醒一下,免得被翟曜誤認為她是來壞事,當她是程咬金。
翟曜轉頭看向易心藍。「哼!你、可、來、了──」易心藍驚訝的發現,他竟然鐵青著一張俊臉,說話時還咬牙切齒。
吧麼呀!他釣馬子被她打擾,不爽啊?!
「我敢不來嗎?」是他自己撂話說不見不散耶,就算她再不願也得來見個面。「可是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哦……」易心藍雙手抱胸,撇撇嘴。
她看看寒著一張臉的翟曜,再看看一直抓著他的手不放的「馬子」。
美女一個,不過妝濃了點,穿著也暴露了些,一對豐乳呼之欲出,很養眼呢!看來翟曜和所有男人一樣,都喜歡這種「看起來賞心悅目、吃起來又真材實料」的女人。
「你來得正是時候。」說著,翟曜回頭瞪了那女人一眼,然後用力甩開她。「滾回紐約去,我這輩子、下輩子,永遠都不想見到你。」
毫不留情的憤怒聲在三人之間爆出,翟曜在甩開那女人後,轉而抓住易心藍的手肘。「你的車呢?」
「啊?我的車?!你、你問我的車干麼?」這是什麼狀況啊?易心藍被他方才冷硬憤怒的吼聲嚇到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翟曜拖著她就往前走。「逃跑。」
「逃跑?!吧麼逃?我又沒做壞事!」被拖著走的易心藍驚叫,不時回頭看著被他丟在後面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