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堂音樂課結束後,再上完午休後的第一堂課,她今天所有的課程也就全部結束了。
「一只哈巴狗,坐在大門口,眼楮黑油油,想吃肉骨頭!一只哈巴狗,吃完肉骨頭,尾巴搖一搖,向我點點頭∼∼」
「我家住在綠水中,游來游去樂融融,綠水茫茫無邊際,住在水中真有趣。蝦兵蟹將好朋友,隨風逐浪趣味濃,但願漁翁不打擾,自由自在樂無窮∼∼」
一首接著一首,初允蝶不厭其煩的彈著歌曲,讓全班小朋友唱個痛快。其實今天她是心情不好,無心上課,所以索性就利用彈鋼琴來抒發內心的愁悶。
整個上午,密集的三堂課下來,她彈得手指頭都痛了,但她還是繼續一直彈下去,因為她的心情還沒有轉好,她依舊在為昨晚駱子堅說的那句「我們之間就沒有再發展下去的必要」,感到心痛難受。
「當∼∼當∼∼當∼∼」下課鐘響了,音樂課結束。
十二點鐘,小朋友的營養午餐時間到了。
班長喊口令,然後所有小朋友都哇哇叫,興奮地跑出教室。
教室里,從原本的熱鬧氣氛變為空蕩靜寂。
初允蝶呆坐在鋼琴前,女圭女圭般的絕美臉蛋浮上一層愁緒,看著黑白琴鍵,她再次敲下音符。這一回,流泄而出的不是快樂的兒歌,而是蕭邦的古典樂章……
她偏愛蕭邦,指間在黑白鍵敲下的就是蕭邦的「小夜曲」,整首曲子流露著濃濃的感傷和哀愁。
當一曲結束,她的眼眶紅了,但眼淚卻倔強的沒有往下掉。
門外,不知何時來了個听眾。
林校長推了推眼鏡,在初允蝶彈奏曲子完畢時,她帶著一臉和藹的笑容走進教室。「初老師,你有空嗎?我有件事想跟你聊聊。」
初允蝶眨了眨羽睫,做了幾次深呼吸後,帶著笑容合上琴蓋轉過身來。
「校長,有什麼事嗎?」
「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我昨天和阿堅有聊到一些關于你的事情,我擔心造成你和他的困擾,所以過來和你聊聊。」
林校長看著眼眶微紅、神情掩不住落寞的初允蝶,心疼的走上前拉起她的手,拍拍她細致的手背。
「校長和……他,有聊到我的事?」驚訝染上眸子,她看著校長。
「是啊,昨天阿堅來學校找你,臨時被我逮到校長室看了些資料……順便,我和他聊起了你在學校任期快要結束的事,我還多嘴的提到你在學校任期結東後,可能會考慮回蘇黎世赴任新工作……哎呀,不知道阿堅昨天回去有沒有問你?那孩子的個性十分硬派,不曉得他有沒有誤會你什麼,還是……」
校長叨叨說著,初允蝶心中恍然大悟。
校長所說的,和駱子堅昨晚一直冷著臉、執意要她坦白的事是同一件事--原來,他逼她坦白的是這件事?!
老天!難怪她想破頭也想不出來,而且還豬頭的認為昨晚駱子堅的態度是因為葛麗塔的出現所造成的,所以昨天晚上她在負氣又傷心的情況下,沒留在農場,並在駱子堅趕著去工廠處理事情之後,就搭晚班公車回到小鎮上來了。
「初老師,你和阿堅沒有吵嘴吧?」林校長最不放心的就是這點,她也曾年輕過,年輕人的感情最忌諱的就是互相隱瞞,不敢向對方坦白心情。
「如果阿堅為了這件事而給你臉色看的話,你就讓讓他,等他冷靜下來再好好和他談談,不要不理他,這樣子處理感情的方?對你們兩個都不好--」
「校長……對不起,我下午還有一堂課,我可以請假嗎?」既然知道駱子堅動怒的原因,初允蝶心情不再那麼難受,她打算趕回農場去找駱子堅。
她要告訴他,她老早就打電話拒絕了蘇黎世那間私立兒童音樂學院的聘請,並且打算長期待在農場,或許偶爾會接幾個私人樂團的演奏工作到各個城市表演,但在她把小木屋的工作全部擺平之前,她不會答應任何一個長期的教職,現在的她只想留在他的身邊。
「啊?!初老師,你剛剛說什麼?」話說到一半突然被打斷,林校長沒听清楚剛剛初允蝶急嚷著什麼。
「校長,我是說,我下午要請假,可不可以?」初允蝶俏臉急切,眼眸中不復見憂傷,而是焦急。
「哦∼∼你說請假啊……你要去找阿堅對不對?」校長問。
「嗯。」初允蝶急急點頭。「我昨天和他吵架了,我們還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而分手,我想現在去找他把話談清楚,或許……」或許來得及挽救她和駱子堅的感情。
「快、快去吧,我準你假。」這時,校長也心急起來,她忙著把初允蝶往外推。
丙然她的憂心沒錯,昨天她多嘴的一些話,害人家年輕人吵嘴了。
「哦,對了,昨天我听張老師說有個外國女人來找阿堅,她還說那個女人動機不單純……初老師,我告訴你,阿堅不是那種會三心兩意的男人,他很有原則也很負責任,如果不是他愛的女人,他絕對不會和人家亂來!我很了解阿堅這孩子,他現在心中只有你而已,所以你可別誤會他和那外國女人哦!」在初允蝶跑掉之前,林校長不忘開導她一番。
「好的,謝謝校長。」
向林校長答謝之後,初允蝶飛快往外跑,長發和米色裙擺在她身後飄揚,娉婷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校門口。
駱子堅在床上僅僅補了一小時的睡眠便起床,下巴新生的胡渣未刮,身上還穿著昨天晚上的衣服。起床隨意洗把臉,就馬上又跑到生產廠,接替修理技工的值班工作。
昨天出了問題的三號機器是自日本引進的,有一些比較技術性的維修,在台灣沒人有辦法解決,所以昨天那棘手的故障問題,他也束手無策,只好緊急聯絡日本方面,請對方派人來處理。
然而從日本派人來修理機器之前,這台還能夠維持部分功能運作的三號機器,必須要有人在一旁盯著。
由于工廠內生產線還在跑,人手大多必須處理生產線的工作,所以這一整晚下來,他幾乎是頂替維修工負責看顧著機器的工作。
原本他以為自己在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後,可以跟初允蝶好好談一談,這次他一定會心平氣和的跟她談清楚。
可是,當他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房間時,他發現,她沒在他房間留宿,空蕩蕩的整齊房間告訴他,她回鎮上去了--她沒留下來,代表她在生他的氣。
可是駱子堅在這個時候壓根兒走不開,所以他只好躺回一個人的床上,勉強補了眠之後,再起來投入工作。
他在心里盤算著,等下午日本方面的技術人員抵達時,他就要搶在第一時間內,下山去找她!見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徹底的吻她一番,然後再打她一頓,做為她昨天沒有乖乖留下來的懲罰。
時間過得很快,中午到了。
午班的值班人員抵達,他騰空回到辦公室處理事情。
一進到辦公室內,一抹嬌艷的火紅色身影讓他疲憊的臉色再度冷凝起來。
懊死!他都把葛麗塔給忘了。
「子堅,你回來啦!我從一早就來這里等,卻一直苦等不到你,你到底跑哪去了?」原本在辦公室內,不耐煩的踩著高跟鞋走來走去的葛麗塔,一見到駱子堅,馬上露出嫵媚的笑容。
扭腰擺臀的走上前,濃妝艷抹的她熱情地偎向他。
駱子堅濃眉一皺,推開她。「看起來你的胃痛已經好了,我等會兒就叫人送你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