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理她,她就是那種爛個性。」焉日狂揚手招來服務生點餐,用他迷人的笑容將鄒麗芬的目光拉回來。「要不要來杯生啤,好慶祝我們合作愉快?」
「當然。」巧笑倩兮,鄒麗芬明艷的外貌加上亮麗的笑靨,深得焉日狂的青睞。
女人就該要有女人的嫵媚,像男人婆那種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實在令人敬謝不敏。
焉日狂心里雖然這樣想著,可是目光卻下由自主的往她瞟過去——此時,杜樂霏也很巧的投來一瞥,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然後以光速的速度飛快移開。
驚鴻一瞥!
在他們視線短短相交的萬分之一秒,一道奇異的電流在空氣中滋滋劃過,杜樂霏和他的心口都被電了一下,悸動莫名。
老天!這是怎麼一回事?!
兩個人各自懊惱低叫起來,杜樂霏還因此暗暗紅了女敕頰。
既然對燒肉沒轍,杜樂霏便草草解決了幾塊肉片和沒有焦得很嚴重的海鮮,隨即起身背起畫板和顏料箱,快速離開了用餐區,前往櫃台結帳。
其實突然失去胃口的原因,並不全然是因為她對燒烤不在行,而是焉日狂的存在。
不知怎地,焉日狂和鄒麗芬那和諧談笑的用餐畫面,竟讓她心情變得低落,還有他那有意無意飄過來的目光,更是讓她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焉日狂的目光彷佛是在譏笑她浪費食材,叫她趕快閃人,免得丟人現眼。
好吧,反正她也對燒烤的食物反胃了,索性走人算了。
杜樂霏並不知道焉日狂是以很關心的目光看著她走出店外,她迎著微寒的晚風走在熱鬧的街頭,緩步朝著最近的捷運站走去,準備打道回府。
這里離所住的社區挺遠的,轉搭一班捷運後,還得再轉兩班公車,加上下班時間的塞車車潮,她至少得耗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才能回到家。
為防在車上無聊,她總是隨身攜帶一本書。
她今天帶的是一本現代派畫家的介紹書籍,里頭有著她所熱愛的藝術作品簡介,所以當她在公車上埋首看著這本書的時候,竟然聚精會神到連扒手將她的錢包偷走了都沒有發覺。
杜樂霏直到下了車準備轉搭另一班公車的時候,才懊惱的發現自己錢包被偷了,沒錢再繼續趕路。
她怎麼會遇上這種倒楣事?!
雖然她只需要區區三十元的銅板,但生平沒有向人伸手借過錢的她,卻一點也不敢向旁邊的人求助,於是她決定步行回家。
反正時間還早,花一小時的時間走回家,就當作是運動吧!
結束了和鄒麗芬晚餐聚會的焉日狂,在完全不知自己為何心急的想趕回家的途中,意外的在快要接近社區的時候,看見了路旁那背著畫板、提著顏料箱的縴細身影,就在大馬路旁慢慢走著。
他的車子呼嘯地經過她身邊,然後來一個大回轉,再一個回轉,重新繞到她的身邊。
他將車子停在她的前面,成功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喝——」杜樂霏被突然闖到面前的車子給嚇了一大跳,導致手上的顏料箱掉到地上,箱子打開來,五顏六色的油畫顏料掉了滿地。
焉日狂開門跨下長腿,下了車繞到她的面前來。
「你不知道搭車路線嗎?怎麼走路回……」他在她震驚的瞪視下,來到她的面前,話都還沒說完,尾音就在與她正面相對時消失不見。
她的頭巾拿掉了,露出削薄的短發,她姣美的臉蛋和秀潔的額,因為發絲的飛揚而全數烙進他微微眯起的眼瞳中。
焉日狂完全不敢置信,因為一條頭巾,會讓一個女孩子變化如此之大。
除去她的中性裝扮不說,月兌掉總是覆去大半額頭的頭巾,露出高亮飽滿的秀額,襯得她俏麗的臉蛋更加亮麗幾分,完全顯現出純女性化的柔美,她……簡直是美呆了。
這一刻,焉日狂傻住。
心頭有道電流滋滋作響的聲音,令他的心莫名悸動起來,有股活絡的生命力從他心底深處汩汩擴流出來,穿透他全身的血脈……
老天,原來這就是對一個女人動心的感覺!
瞬間,他了解了。
她不懂,她為什麼要搭他的車回家?
她花了一小時的時間走路,都已經快抵達社區了,卻突然被他給攔住,然後架上車,接著她就眼睜睜看著他開車進入社區,卻不是回她爺爺的家,而是他的家。
只見焉日狂俐落地將車子滑進停車格內,率先開門下車,繞過車頭來到另一側幫她打開車門。
「我自己走路回家。」
杜樂霏一下車,連句道謝的話都沒有,直接走到後車廂的位置,敲了敲上頭示意他打開,她要把畫板和顏料箱帶回去。
「等一下再給你。」他偏不如她所願,逕自將車子上了鎖後,轉身往屋子走去。
杜樂霏跑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喂,你要去哪?」為什麼不干脆將東西還她?
「你一起進來,我弄晚餐給你吃。」?瞥了眼她勾住他手臂素淨的細長手指,心口那抹悸動更加擴散開來。
慘了慘了,他怎麼會對這個男人婆動心?
他瘋了嗎?
「我吃飽了,而且還跟你在同一家餐廳吃飯,你不會忘了吧?!」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心?杜樂霏對他變得友善的態度十分存疑。
「我當然沒忘記你把烤焦的東西塞進嘴里,折磨自己的惡心畫面。」他哼了哼,恥笑她的爛手藝。
「你——」這家伙竟敢批評她?!「就算我折磨自己的胃也是我的事,關你——」
「就關我的事,杜先生平常很照顧我,所以我理所當然也該多多照顧他的笨孫女。」截去她的話,他反客為主地勾起她的手臂,順勢將她拉進屋子內。
他的氣勢強、力氣大,杜樂霏根本無法反抗,只好努力要嘴皮子和他斗;可是他也不甘示弱,一面拿鍋子燒水下面,一面享受著和她斗嘴的樂趣。
杜樂霏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不怎麼拿手地煮了一碗加了白菜的肉絲湯面。
「哼,還敢笑我燒烤技術爛,你下面的功夫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對那碗糊糊的湯面,她表現得十分沒胃口。
「我煮的面再差、再難吃,總比你那些烤焦的食物好。」將面端上桌,在她打算轉身繞出廚房前,他伸手將她抓來,強迫地押她坐在餐桌前。「在你鬧胃疼之前,吃了它。還有,你要是想拿回畫板和顏料箱的話,就把面吃完。」
一雙筷子和湯匙啪地擱在她的面前,一句威脅順便落下。
圓睜的美眸瞪著那碗冒著熱氣的湯面,她真想拿面砸在他那張討厭的俊臉上。
花了半小時的時間,杜樂霏終於把那碗面給吞完了。
這碗面太大碗,對她的小鳥胃來說,其實比那些烤焦的食物還折磨人。
可是她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所以為了能拿回她重要的東西,以及能快點逃離他的手掌心,她不得不乖乖吃完它。
大碗見了底,她的胃撐得很不舒服,甚至有點想吐。
忍著嘔吐感,她回到客廳等他。
客廳沒人,他好像上樓去了,杜樂霏只得無聊的在干淨舒雅的客廳里閑繞。
這間屋子充滿家的溫馨感,一點也不會讓人感到拘束,在電視櫃上還擺著幾張照片,照片里有四個人,看來是他和兄弟姊妹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