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口漫出來。
「早上我已經把消息放出去,現在紐約各大晚報提早印行,報紙上已經以頭版報導我們『陸氏』這個大好消息了。」
陸豪山說著,目光落在桌面上;那里有幾份半小時前才剛送到他手中的晚報。
陸釔寒臉色倏然一變,大步沖過去,抓起其中一份晚報翻看。
懊死的!
頭版的報導簡直是想弄得人盡皆知!
丟下報紙,他火速沖往門外。
他必須找到韓旖露,當面跟她解釋。
「你如果去找她,只會害了她。」在他即將沖出門之際,陸豪山的聲音讓他的雙腳定在原地。
他竟敢威脅他?!
陸釔寒轉身面對陸豪山臉上的冷沈笑意,胸口狂燃起前所未有的怒氣。
斑掛的水晶藝術吊燈,照耀著金碧輝煌的宴客廳。
扁可鑒人的地板閃耀著迷人的光暈,整個宴會廳內,聚集著紐約政商界的許多名人,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熱鬧得令人眼花撩亂。
十六人樂團在負落的小舞台演奏著優美的曲子,陸釔寒和陸薇姍在陸豪山一雙銳眼的盯視下,親密地牽著手,緩步走上位於宴會廳最顯眼且引人注目的舞台上。
陸薇姍一身珍珠色系優雅晚宴服,佯裝甜美的笑容下,是慘淡的心情。
「釔寒哥,我們真的要訂婚嗎?」在眾目睽睽下,她顫抖的以僅只兩人能听見的聲音對陸釔寒說話。
她一點也不想和陸釔寒結婚,她對他只有兄妹的感情,而且她的心早已另有所屬呀!
「除了這麼做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可以取得爸的信任。」陸釔寒附在陸薇姍耳畔說話,他安撫地將陸薇姍摟了摟,讓她停止了顫抖。
這個動作是在互相打氣,但看在旁人的眼中,卻是親密愛戀的姿態。
「你確定我們訂了婚之後,爸就會撤掉那些成天監視著我們的保鑣?」自從昨晚訂婚消息發布以後,陸薇姍和陸釔寒就被陸豪山派出的保鑣監視著。
陸釔寒除了被監視外,更被陸豪山威脅,只要他敢去見韓旖露,陸豪山就會對韓旖露采取必要的阻攔行動。
陸釔寒知道陸豪山不至於會對韓旖露做出什麼不利的舉動,但他絕對有辦法讓他們兩個見不到面。
偏偏旖露又氣得不肯接听他的電話,所以他被迫按兵不動,勉強自己暫時順從陸豪山的安排,和陸薇姍訂婚,藉以取得陸豪山的信任,松懈他的防備,然後再等待機會和她見面,當面說個明白。
「會,不過不會那麼快撤掉。」依他對陸豪山的了解,除非到了讓他完全信任的地步,否則他是不會輕易改變監視計劃的。
「那我們還得被監視多久?」她好難過,她的情人此刻一定也很難受,甚至對她可能有很深的誤解。
陸薇姍急著想見情人一面,將誤會解釋清楚,心中很是著急。
「今晚之後,你無搬到我的住處跟我『同居』,如果我們兩個感情發展得夠迅速的話,我想最快一星期,爸就會撤走那些人的。」
「一星期……」好久。
也許到時候,「他」已經傷心的離開紐約了……
陸薇姍難過的對媒體的攝影鏡頭優雅一笑,心頭苦澀萬分。
陸釔寒擁著陸薇姍,支持她搖搖欲墜的嬌弱身子,並且對閃爍的鎂光燈,勾起一抹英俊迷人的笑容,看起來神情相當愉悅,但……心頭好沈重。
他希望韓旖露對他的感情有足夠的信任……
凌晨四點,「越軌」的鐵門緩緩拉下一半。
營業時間已過,工作人員正忙著打掃凌亂的地板和桌面。
韓旖露趴在吧台,心情難受又低落。
她的一顆心好像被扯碎了一樣,痛得令她有點承受不了。
前天下午,陸釔寒還在為她撞見他和木村櫻子在一起的事解釋著,並要求她相信他……後來,她也相信了。
可是,沒想到才與他分開不到半小時的光景,她就從報上看見他即將和陸家千金陸薇姍訂婚的消息。
當時,她的心被狠狠地鞭了一下,除了震驚和被欺騙的感覺之外,她更氣自己的愚蠢。
她竟然如此愚蠢又無知地相信一個男人?!
兩天過去了,他就如同報上的訊息一樣,在各家媒體的爭相報導,和許多政商名流的見證下,在陸家豪宅與陸薇姍訂了婚。
他是個屬於不同世界的人,連訂個婚都能吸引大批媒體,甚至連電視上也連線播出這些畫面──
透過電視螢幕,她看見意氣風發的他,穿著黑色正式燕尾服,英俊得無懈可擊。
他挺拔的身影出色而迷人,手里挽著甜美的未婚妻陸薇姍,站在商界名人陸豪山的身邊,一同舉杯向參加訂婚宴的賓客致意。
他閃電訂婚了,擁有了陸家的權勢……
看見那一幕,她碎裂的心又再一次碎得更厲害了。
她竟然會對這樣一個騙子付出她的感情和一切?!
真是蠢蛋一個!
韓旖露一杯又一杯地喝著酒。這兩天她很倔強的下讓自己為他掉一滴眼淚,她只是拚命地喝著酒,想藉此麻痹自己內心的沈痛。
「你昨天還喝不夠嗎?」魏玲看著女兒為情所困的痛苦模樣,心里也一樣的難過。
當初她被前任男友欺騙時,也是痛不欲生。
「夠了……」韓旖露已經醉了,她全身泛著難受的紅燙,這是因為喝進太多酒精的關系。「媽,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堅強一笑,她心中的苦澀雖然沒表現在倔強的臉上,神情看似平靜,但魏玲清楚的知道,失去笑容的女兒心頭一定很痛苦。
魏玲喚來邁可,要他將吧台的酒杯和酒瓶全部撤走,然後她就坐在韓旖露的身邊,點著菸抽了起來,一邊安慰著女兒。
「為一個男人藉酒澆愁不值得,你該慶幸的是,你不像我這樣,被男人騙得人財兩失。」
「是啊,何苦為了那個壞蛋難過?你身邊還有很多好男人可以選擇啊!」邁可站在吧台內,氣憤地說道。「你如果選擇我的話,我一定不會讓你這樣傷心難過──」
「邁可,快整理去。一魏玲看了邁可一眼,為這個年輕男孩的真情告白失笑搖頭。「整理完這邊你就可以下班了。」
邁可閉上嘴,極不情願的將酒瓶和酒杯拿走;臨走時還頻頻不舍地回頭看韓旖露,最後因為一直得不到韓旖露的挽留,只好落寞地離開。
「媽,你能扶我一把嗎?我想回去睡覺了。」喝酒過量令她頭痛欲裂,恍惚地伸手尋找支撐。
「我不扶你,難不成讓你醉倒在這里嗎?」魏玲靠過去扶著她,費力地往外走。「喝了兩晚的酒,你心中的愁也該消了吧?現在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起就該振作起來,別再為那個負心漢難過了。」
踏出拉下一半的鐵門,魏玲正想按下遙控將鐵門給關上,店里的電話卻在此刻響了起來。
「露,站穩點。」韓旖露靠牆而站,身子搖搖欲墜地往下滑。「你待在這里等我一下,我進去接個電話馬上出來──」
魏玲跑進店內,留下韓旖露一個人孤單地蜷蹲在門前。
這時,一輛車子駛近,木村櫻子從車上下來。
她看見的是這一幕景象──韓旖露神情難受、眼神恍惚地仰望著飄雪的灰黑天際,身影顯得落寞單薄。
「看來,陸釔寒要心痛了。」她走近韓旖露,輕笑地對韓旖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