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濬,你們吵架了嗎?蔤蓎她怎麼會哭著跑掉了?她的腳明明還痛著……」
丁夫人趨前攔住他,臉上全是對愛女的關心,還有著幾分對成濬的譴責。
「我知道她腳痛,我……」煩亂地扒過黑發,原本梳整服貼的發變得不羈凌亂。「丁夫人,我先去追蔤蓎,這件事回頭我再跟您解釋……」該死!她腳痛還用跑的?!
成濬加快速度追了出去。
如果丁蔤蓎這回還打算用「親眼所見」的理由,來誤會他的話,他會……他會,他會去撞牆!
成濬在追逐丁蔤蓎下樓時,心里浮起了恐慌和無力感。
這種感覺比兩年前他被她莫名其妙「遺棄」時,更甚幾分。
懊死的!這部電梯往下的速度簡直跟烏龜一樣慢——無力的恐慌讓成濬氣憤地抬起精健有力的長腿,往那鋼板狠狠地踹了過去。
「我親眼看見他……他和我爸的秘書接吻……」嚶嚶的低泣聲在小小的客廳內回蕩。
這間客廳不是丁蔤蓎自己的那間,而是她的鄰居靳可愛的。
她在離開宴會廳後,就直奔回住處,不過一回到家以後,又怕被成濬追上,只好躲到靳可愛這里來。
「你真的親眼看見了?」靳可愛嬌小的身影窩在沙發上,她以同情的目光看著哭花了粉妝的丁蔤蓎。
向來都是自信滿滿的丁蔤蓎,竟然會為了一個男人而如此傷心?!
看看,她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樣直往下掉……唉,愛情真是不可踫觸的毒藥啊!
「嗯,我的視力很好……看得一清二楚。」香腮又滑下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眼眸充滿哀怨。
「既然是親眼所見,那就是不爭的事實了。」靳可愛也相信「親眼所見」的理論。「蔤蓎,那現在你要怎麼做?」她從藥箱里取出OK繃,替丁蔤蓎因穿高跟鞋而受傷的腳貼上。
「我……可愛,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貝齒咬著粉唇,丁蔤蓎喪氣地垂著粉肩,香腮濕透,失去了幾分原本的嬌艷,但是看起來卻顯得格外楚楚可憐,另有一番動人心弦的美。
她現在根本已經慌了手腳、沒了主意,整個人既無助又茫然。
撞見這種事,感受和兩年前撞見他打「女人」並不一樣。
當時她對他僅是因為長輩的安排而展開交往,還沒來得及和他發展出真正的感情,因此那個時候她只是一心想要和他劃清界線,慶幸自己早一步認清了他的真面目。
但這回不一樣……
她承認,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經喜歡上他,並且對他付出了真感情。
正因為如此,對他的背叛,她才會感到心如刀割……
成濬對感情的背叛讓她的心像是被千萬只蜜蜂螫了一樣,痛得她淚花漣漣……
她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今天這件事換作是我遇到的話……」
從沙發上跳起身,靳可愛雙手環胸,在客廳里踱起方步來。
「我會離開那個惡劣的負心漢,然後選一個地方躲起來,等我徹底的將他拋出腦海,徹頭徹尾地忘記他之後,再、重、新、現、身!」
靳可愛的意思是——要她逃開他!
第八章
一路從宴會廳追丁蔤蓎追回住處的成濬,沒想到自己飛車猛馳地趕回來,結果竟然是撲了個空?!
拿出備份鑰匙進入她的屋子里,里頭漆黑一片,渾身充斥著緊張與不安氣息的他,找遍了屋子的各個角落。
臥房、浴室、廚房,還有他現在待的客廳里,全都沒有她的身影與氣息。
除了回來這兒,她能跑到哪兒去?!
成濬煩躁地將自己摔進沙發內,扯下領帶丟向桌面。
她會回去丁家大宅嗎?
如果她沒有回來這里,那麼她唯一能去的地方,應該也只有那里了。
在屋內找不到丁蔤蓎,成濬絲毫未做停留地從沙發上跳起來,轉身離開屋子。
就在他踏進電梯,電梯門關起來的那一剎那,走廊底的另一扇門,無聲地被打開來——
丁蔤蓎梨花帶雨地步出靳可愛的屋子,轉而回到自己的住處。
打開了燈,她飛奔進房里,褪下了一身珍珠色緊身禮服,換上輕便的上衣和牛仔褲。
接著她先卸掉被她哭花了的粉妝,然後從衣櫃里取出一只香奈兒旅行袋,胡亂地搜括著衣櫃里的洋裝、衣褲……
縴瘦落寞的身子在房里轉著,直到她該帶的東西都帶齊了。
東西齊了,全塞進鼓鼓的旅行袋里,然而她卻不想離去。
因為經過了二十分鐘的心情沉澱,她覺得平靜多了,她其實想……想听听成濬的解釋。
「蔤蓎,你好了嗎?」靳可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此時她正候在屋外。
丁蔤蓎吸吸酸澀的鼻子,心情沉重地提著旅行袋轉身走出房間,就在她朝屋外走去時,含淚的眼角卻意外瞥見桌面上躺著一條領帶。
那是他的領帶……
這條領帶是她親自為他挑選的,今晚的宴會他就是系著這條領帶出席的——他回來過!他追回來找過她!
不安難受的心蕩起了一些小小的喜悅和安心。
至少他是在乎她的,否則他不會追回來——
「蔤蓎,走嘍!」靳可愛的催促聲從屋外響起。
既然知道他曾經追了回來,丁蔤蓎現下有點兒遲疑,她覺得自己似乎不能就這樣走掉!
不知他現在是不是會為找不到她而心急如焚?
而她是否該留下來听听成濬的解釋?
或許這回又是她誤會他了……
她遲疑地打開門。「可愛,我們……」
「別想太多好嗎?如果他緊張你的話,他早該追回來了,怎麼可能到現在還見不到他的人影哩?」靳可愛看出她的心思,難掩同情地擁抱她。「快下樓吧,我已經打電話叫了計程車,車子很快就到了,你——」
「可愛,我不走了。」丟下行李,丁蔤蓎突然改變主意。
縴影翩然回身兜進屋內,拿起電話就撥——
「啊?!」靳可愛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惹得一臉莫名其妙。
她沖進屋內,搶過丁蔤蓎手中的電話。
「你干麼不走,你該不會是還要留下來等他……」
「要走,我也要先听听他的解釋。」
就算他真的移情別戀,她也要听听他的理由,她不要這樣被背叛得不明不白。如果他真的膽敢和倪艷暗通款曲的話,她絕對會說服老爸,再度將他流放到國外去做研究!
深夜時分,丁蔤蓎等成濬等得累了,就直接窩在有他陽剛氣息的床上,疲倦地閉上了眼,陷入淺眠狀態。
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她打了一整晚都沒人接。
他該不會是找不到她,所以又回頭和倪艷幽會去了?!
一想到倪艷,她腦海里就跳出他和倪艷接吻的畫畫——
瞌睡蟲一股腦兒全部不見蹤影,她從床上坐起身,掀開薄被,赤著腳走出臥房,心慌地在燈光暈暗的客廳里來回踱步。
時間一分一秒的從指間流逝,夜更深了,他卻依然還沒有回來。
在客廳走累的丁蔤蓎,索性趴在沙發上等人。
夜由暗轉明,直到天際露出魚肚白,她不敵睡意昏沉沉地陷入熟睡狀態,而客廳的大門也在這個時候悄聲地被開啟,門往內滑了開來。
成濬俊臉難掩倦意,撐著快要緊閉起來的厚重眼皮,帶著一臉未修的胡渣,緩緩踏進屋內。
他身上的西裝已經不見,襯衫的衣扣松開了幾顆,露出精壯平坦的胸膛,袖子卷上了手肘處,衣擺有一半掉在西褲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