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敏梔上游艇去度假散心了,這艘游艇是日前她向商場的朋友商借來的,為的就是借給好朋友小鈾當服裝拍攝場景用的。
這幾天她的心情好了許多,一些鑽牛角尖的思緒全被她給拋到腦後,不過她的好心情卻沒有影響到另一對在這游艇上工作兼度假的情人——那就是大哥初詮野和他的小女友溫莆憶。
幾天前的早上,原本就對初詮野有所誤解的溫莆億因為再次撞見他和舊情人衣衫不整地待在房間內,一氣之下跑下游艇回家去了;而初詮野則因為游艇臨時決定出海取景,而錯過了追回女友的機會。
游艇出海好幾天,卻因為拍攝主角心情不佳而致使工作氣氛不太對,但是卻不影響非工作夥伴的斐敏梔,她一樣愉快地在游艇上玩著,過了一段挺下賴的假期。
很快的,拍攝工作已經完成,而這就代表她的假期也要結束了。
拖著行李回到家里,她好好地泡了一個玫瑰香精澡之後,來到琴室和繼母柳盈宣聊天。
「媽,我有沒有打擾到你?」
柳盈宣正在琴室彈鋼琴,看見斐敏梔出現,她停下了彈奏;穿著家居服的斐敏梔看起來神清氣爽,和幾日前離家時的消沈模樣完全不同。
「你的氣色不錯,這幾天過得不錯吧?」柳盈宣溫柔地笑笑。她在嫁給斐權容之前,從事鋼琴教學,不過再婚之後就沒有繼續工作了。
女人不該在外拋頭露面的工作,這是老爸長久以來堅持的規則;斐敏梔實在不懂,老爸的頭腦那麼精明,怎麼會有如此迂腐的老舊思想。
「嗯,我很好。」斐敏梔在柳盈宣身旁坐了下來,單指敲起琴鍵來。「媽,其實我整天不工作,悠閑的過日子也不賴,可以很自由的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絲毫不受工作的牽絆……」
柳盈宣也不笨,她當然听得出來斐敏梔會這麼說,其實是有點兒嘲弄的意味,而她嘲弄的對象正是她的父親。
「喝杯冰涼的桂圓紅棗茶吧!」不把話題接下去,她起身走到茶幾前,拿起空杯替斐敏梔倒了一杯茶。「佣人這兩天有事請假,這是我自己煮的。」
斐敏梔接過杯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繼母的手藝其實挺不錯的,不過因為老爸疼她,所以在婚後,她並沒有多少下廚做家事的機會。
「好喝嗎?」柳盈宣也替自己倒了一杯。
「不錯喝。」她點頭。
「那……暍了我的茶,你肯不肯留點時間听我講講你爸的事?」
「啊?!一杯茶就要被逼著听我不喜歡的……」
「我只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溫柔的柳盈宣很少有這麼堅持的要求。
斐敏梔勉為其難地點頭。「好吧。」
柳盈宣失笑地搖搖頭。這對父女真奇怪,明明很在乎彼此,但每回講話卻都好像很仇視對方似的。
「快講啦,我的行李還沒整理耶,里面有很多髒衣服要洗,而且我還計劃明天要飛去日本玩一趙,又得整理新的行李……」其實她並不想听,但是剛剛都答應了,不留下來不行。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父親之所以一直反對你接管公司的原因,是因為他答應了你的親生媽媽。你媽媽不希望因為你是斐家唯一的獨生女,而讓你將來得像男人一樣扛下你爸所有的事業,辛苦地在商場上和別人相較長短……」
柳盈宣伸手握住斐敏梔細致的手,動之以情地又說︰「小梔,這些話是你爸親口跟我提起的,他有他的苦衷,你如果可以體諒,就不要再怪你爸爸。」
老爸的苦心……原來老爸也愛她疼她,她還以為老爸眼中只有這個繼母和他的繼子初詮野而巳——
輕咬著粉唇,斐敏梔陷入沈思之中,水燦的眸子盈著激動的水霧。
柳盈宣看出她想哭的心情,轉開身拿起茶壺走了出去。「我再去煮壺茶,你不是要上樓去整理行李嗎?快上去吧!」
斐敏梔很感激繼母和她談老爸的事,更感謝她體貼避開的舉動。
晶瑩剔透的眼淚滑下細女敕的粉腮……她知道,自己不該因為意氣用事而任性地撇下公事不管,起碼她得把手頭上幾個較大的企劃完成之後,再來想想往後的打算。
用手背拭去在香腮上漫開的眼淚,她起身上樓,一直梗在心口對父親的誤解已經豁然開朗了。
既然決定取消出國旅游的行程,斐敏梔在下午打電話給父親,向他道歉並且提出要重新回公司上班的請求。
斐權容雖然氣她那天對他所說的不敬話語和態度,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一听見倔強的她肯道歉,馬上便應允了。
不過斐權容雖然很乾脆地答應她的要求,但是卻丟給她一項燙手的任務,那就是派遣她當翼鴻平的臨時助手,要她趕在兩點之前到公司與翼鴻平會合,與他一起南下到南部和某財團洽談一件合作計劃案。
「爸,你明知道我和他已經分手了,為什麼還要把我們兩個湊在一起?」斐敏梔傷腦筋地抗議著。
她好不容易才剛走出情傷,老爸卻又要把她拉進那團混亂的漩渦中,擺明就是故意要拉攏她和翼鴻平嘛!
斐權容從容不迫地說︰「這純粹是公事,你如果不能配合,我剛剛答應的事,會重新考慮。」
「不,你听我說啦,我對這個合作案的內容完全不了解,跟去了也沒多少用處……〕
「你跟著去旁听可以順便多了解內容,這對以後接手這件合作案的幫助很大。」
「喔……好吧,爸都這麼說了,看來我是非去不可了。」抗議無效,斐敏梔迫於無奈,很勉強地答應了。反正到時候見了他,就用公事公辦的態度面對他就行了,這對她而言並不是難事。
幣掉電話後,她看看時間,還有一個多鐘頭可以讓她準備。
她算好了抵達公司的所需車程,在充裕的時間內,她跑進更衣室內拿了必備的換洗衣物及用品,身上的家居服也換成了時髦的套裝,並將長發綰起來,化了淡妝;一切就忻瘁,她提著出差慣用的小行李箱,下樓跟繼母說了一聲之後,便出門了。
當她打開大門時,卻意外地看見翼鴻平正杵在門口。
「你……」挺拔的身形,英俊瀟灑的外貌,嘴角勾了一抹淺淺的笑痕,他看起來神采奕奕,一點為情感傷的痕跡都看不出來。
斐敏梔愣在門前,心里很不是滋味地看著他,並且努力地克制著自己翻騰的情緒——她以為自己至少還有半小時的時間可以做即將面對他的心理準備,沒想到他卻意外出現在眼前,讓她有點兒措手不及。
「我順路過來接你,上車吧!」他微微一笑,主動伸手接過了她手上的行李,然後率先轉身走回車子旁。
「我……」她想搶回行李,可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如果這麼做,看起來好像很愚蠢也很沒必要,馬上頓住。
「外頭很熱,快上車。」他把行李擺在後座,然後繞過車子,替她開了門。
她穩了穩情緒,面無表情地走過去,上了車。車內冷氣充足,讓她突感煩躁不安的心安定了些。
翼鴻平也隨後上了車,車子很快地上路。
從上車後,他並未主動開口和她攀談,修長的手指平穩地掌控著方向盤;而斐敏梔則是一直狀似無聊地望著車窗外,想藉這樣的動作避開與他交談的機會。在近兩個小時的車程後,車子來到了台中市區。
他們不是應該要到高雄洽公?
「我們需要在台中停留嗎?」斐敏梔終於肯暫時放過那片快被她看穿的車窗一馬,轉過頭來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