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鴻平憂心的眸色驟轉為不悅,他筆直地走向她,來到床邊昂然站立著,然後以極為陰的目光瞧著她。
「你生病了,董事長打長途電話向我下令,要我務必前來探視你的病情,所以我不得不來。」他的聲音也是極為冶沈,不帶一絲感情。
「你不得不來……」她的眼中閃過受傷的情緒,但旋即加以掩飾。「抱歉,看來我耽擱了總經理不少寶貴的時間。既然你已經來過了,而我也沒什麼大礙,你盡可以安心地回公司去了。」
她冷淡地別開了眼,因為她受不了他勉強的探視,一顆心緊緊擰著,情緒慘到極點。
她連看他一眼都不屑……
翼鴻平凜著俊容,抓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穿上,用力地抖了抖西裝衣擺。
「你醒來的還真是時候,我正巧趕著離開,我和我的女朋友約了一起吃午餐,現在趕過去正好來得及——」性格的下顎因為惱怒而隱隱抽動,他轉身跨步往外走,看也不看她一眼。
「總經理,祝你約會愉快……」
他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從她面前走開引斐敏梔氣不過,轉回眸來瞪著他那副寬得不可思議的肩膀,咬著粉唇帶著妒意和怒意說出言不由衷的話,聲音還微微顫抖著。
她真該死!
她竟然又再次開口祝福他和阮瑩?!
翼鴻平在房門前整個人僵住。他閉了閉眼,胸口火焰在狂飆著,雖然他極力想將怒氣壓抑下來,但他做不到。
他緩緩回頭,用帶著譴責意味的狂怒眼神瞪視她。
「我和阮瑩將不只共享午餐約會而已,我還約了她晚上在飯店用餐,至於晚餐後的節目則是在飯店的頭等套房里共度一夜,我們今天一整天的約會當然會是相、當、的、愉、快。」最後的幾個字,翼鴻平是咬牙切齒地用憤怒的口吻逼出來的,話一說完,他就用力甩上門走掉。
斐敏梔的臉蛋蒼白毫無血色,她看著緊閉的門扉︰心很亂、泛起了疼……
休養了幾天之後,斐敏梔終於恢復精神體力,可以上班了。
她特地提早進公司,先整理好早上開會要用的資料,接著再把這些天堆積的幾份重要公文批閱完畢,一切都處理妥當後,剛好接近上班的時間,安靜的公司內也漸漸有了說話聲、腳步聲。
她來到茶水間給自己泡了一杯牛女乃當早餐,暍完牛女乃並將杯子清洗好之後,她回頭走進辦公室準備繼續工作,卻在經過秘書張麗的工作桌時,內線響起。
斐敏梔見張麗不在位子上,她便很自然地接起了內線。
「喂,這里是業務部……」
斐敏梔才剛開口,彼端就傳來了興奮的叫嚷聲——
「張麗,我告訴你一個最新的消息,企劃部的阿美說她昨天看見咱們總經理和那位阮美人在公司附近的一家珠寶行選焙珠寶耶!依我看啊,總經理真的會和阮美人結婚喔……」打電話來散播八卦的是總務部的劉香香。
斐敏梔手上的電話掉了,她震驚於自己所听到的最新消息。
他向阮瑩求婚了?!
「喂——張麗,你在搞什麼鬼啦,害我的耳朵差點被轟爆!是不是我說的消息太勁爆,所以你被嚇壞了?」
斐敏梔根本沒听見劉香香的譴罵聲,白著臉勉強地彎身撿起了話筒擱上,緩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內。
她頹喪地倒坐在皮椅上,努力壓抑著難過的情緒,試圖消化這個令她震驚不已的消息。
時間悄悄地流逝,很快就到了召開早上業務會議的時間。
張麗走進辦公室通知她,她也機械化地點頭應允,然後就拿著資料前往樓上的會議室。
來到眾部門主管已經聚集的會議室內,她安靜地落了座。
兩分鐘後,翼鴻平也出現了,他看起來神采奕奕的,但表情微微泛冷,似乎有些嚴肅。
在會議正式開始後,會議室內一片報告聲和討論聲,以及翼鴻平對各部門提出的犀利指正聲。
斐敏梔只知道耳邊鬧烘烘一片,但她卻一句也沒听進去,一顆心茫茫然,神情也是一樣。
「斐協理,換你報告了。」
一個小時之後,翼鴻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因為現在該輪到她做業務會報了。
斐敏梔仍然陷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壓根兒沒听見翼鴻平的聲音。
「斐協理——」在一片鴉雀無聲的怪異靜謐中,翼鴻平凜著俊容第二次提點她。
其他主管也緊張納悶地把目光投向她,每個人都看得出來,她的臉色不太好,精神似乎也不太集中。
坐在她隔壁的柳副理,用手肘輕輕踫了踫她,想要提醒她,但斐敏梔卻依然無動於衷,兀自困在自己的低落情緒當中。
「斐協理,請你立刻起來進行報告!」翼鴻平大掌向桌面用力一拍,全數的主管都因為他鐵青的臉色和怒吼聲嚇得僵直坐奸。
斐敏梔驀然回神,她抬起微茫的視線,看向俊容陰沈一片的翼鴻平。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兩人四目相接,內心的情緒各有不同︰她的是紛亂難過,他則是極度生氣。
「斐協理,現在是開會時間,如果你無法集中精神參加會議,請你立刻離開——」精銳深沈的眼眸釋放著令人膽戰心驚的怒氣。
他叫她離開……
斐敏梔瞪著他筆直比向門口的手臂,那只曾經將她摟在懷中寵溺的手臂,現在就像劊子手一樣,銳利無情地將她的心砍成兩半。
他叫她離開……她不想走,但是卻不得不走。
因為他的心早已經屬於阮瑩所有,不再是她的了……
帶著一顆冶寂的心,斐敏梔白著嬌顏緩緩將桌面的資料合上,然後慢慢地起身,用驕傲倔強的姿態走出會議室,步出他憤怒的視線之外。
「混帳——」
就在眾人一片抽氣聲中,在斐敏梔即將消失於會議室門口時,翼鴻平失控地將面前的資料全數揮落,然後僵著挺拔的身軀,渾身怒氣地大步邁向門口。
斐敏梔的手腕驀地被從後拙住。「你——」她猛一回頭,驚愕地望進翼鴻平一雙冒著怒火的黑瞳中。
「走,我要你好好地給我解釋你無心開會的原因!」他用力扯著她,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狂怒地將她拉離會議室。
砰!總經理辦公室的門被用力甩關上。
被翼鴻平拉進辦公室的斐敏梔,錯愕地僵立在他的面前,而他正背對著門板,一臉冷峻地面對她。
他甩開她縴細的手腕,眯起了眼瞳,目光凌厲地盯著她。「現在,你可以開口解釋了。」
解釋什麼?告訴他,她的心神不寧、魂不守舍、無法專心開會,都是因為听見他即將和阮瑩結婚的消息?!
「你、說、話、啊——」聲音從牙關逼出來。他在看著她倔強臉色的同時,也注意到她臉上的蒼白,和那低茫空洞的眼神。
他從來不曾在她身上看見這樣的無肋與茫然,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但是卻又無法好好表達自己的關心,於是他只好以這樣冶漠的口氣來追問她——
「我沒什麼好說的,我……」現在的她,一顆脆弱的心早已碎成片片,但還是努力在他面前假裝堅強。
「你怎樣?開會時精神恍惚,難不成也是你這『斐氏企業』未來繼承人的特殊權利?」看著她緊凜的臉蛋,他氣不過地冶聲嘲諷她。「斐敏梔,你死心吧!董事長心目中的繼承人人選不是你,你只是個墊腳石,斐氏企業的未來繼承人將是有幸高攀上你的那位未來夫婿,你知道嗎?」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因為斐權容早已經很明白地跟她說過了,在他心中的繼承人人選,除了他的繼子初詮野之外,就是屬意她的未來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