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席媽媽,不必這麼急吧……」糟了,她只是想轉移話題而已,可沒想過真的要嫁給席驥麒,「而且我爸爸現在人也不在日本,他不曉得到哪個國家去了,我看……我和驥麒的婚事還是等他回來後再談吧。」
這不過是個搪塞的借口,她很清楚父親的行程,一直旅居在國外的父親至少還要半年才會回來。
「不行、不行,我看我得想辦法跟你父親聯絡看看,請他盡快回來一趟。……」
接著米雅又和席媽媽聊了幾句,然後就以忙碌為借口把電話給掛了。
幣下電話,她吁了一口氣,準備轉身步出櫃台,卻發現不知從何時起,櫃台邊杵了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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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霧介來T市處理「支氏集團」的並購事宜已經七天了。
這七天來,事情正按照他事前所計劃的步調進行著,接下來,一些繁瑣的細節則將由他親自指派的幾位下屬接手。
並購「支氏集團」之後,他並不會留在這里進行該集團的重整工作,同樣也是交由他的幾名得力助理負責。
今天是他停留在這里的最後一天,距離他上飛機回日本的時間只剩下四個小時不到。
扣掉前往國際機場的車程和辦離境手續的時間,他只剩下兩個小時的時間。不過這兩個鐘頭也
被他用了,他只要辦妥最後的一件事,就可以放心回日本了。
而這件事讓他必須親自跑來這座位于市郊山坡上的私人農場一趟。
車子行駛至目的地,「米雅苗圃農場」這幾個大字映入眼簾,鐵鑄的拱門和兩旁的圍牆均布滿了薔薇花。
冰川霧介下車之後,見大門的矮柵欄沒關上,于是他就直接走進農場。一直走到主屋,途中他都沒遇見半個人,令他懷疑這座苗圃是不是早已廢棄?
但是那一片看似有人精心照顧,散發著淡淡芬芳的香草和肥美的綠蔬卻又和「廢棄」兩個字完全不搭軋。
這座農場一定有住人,只是這會兒那些人不曉得跑到哪里去偷懶了。
基本上,如果他的下屬敢這麼混的話,他絕對會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
冰川霧介西裝筆挺,黑發一絲不苟地梳整向後,表情看起來非常嚴肅。這是他一貫的神態,讓人總看不透他的心情起伏。
走進屋子里,他終于听見了人聲。
原來照顧苗圃的人跑回屋子里吹冷氣納涼順便講電話閑聊家常。
冰川霧介一直走到櫃台邊才停下腳步。他向來沒有偷听別人講電話的惡劣習慣,不過站在這兒,他卻將那女子清脆的聲音全听進耳里。
而他的眼楮也不曉得是哪兒不對勁,竟然緊盯著女子的後背不放。她把長發全攏在一邊的肩上,露出泛著粉紅色澤的頸子,意外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她的聲音嬌甜悅耳,長發迷人,不知道長相是否如聲音一般甜美?
倏地,他猛然打住心中的遐想。
真是可笑又荒謬,他竟然對一個名花有主的女人產生了興趣?!听她說話的內容,她甚至正興奮地和對方商量自己的終身大事呢!
冰川霧介一對劍眉擰起,黑眸轉為深沉不耐,他迅速揮去腦海中浮動的情緒。
就在他對自己月兌軌的情緒感到厭惡時,那女子掛上了電話,然後回過身來——她看見了他。
第二章
「請問你是……」
米雅靈活的大眼對上冰川霧介那雙深邃的黑眸,表情有點驚訝。
這座農場鮮少——不,是幾乎沒有這樣的客人上門過。她上下打量著冰川霧介——看看他穿著一身昂貴手工西服,梳整得一絲不苟的發型,還有一雙沒沾上半點灰塵,擦得比鏡子還亮的黑皮鞋,活像要參加盛大宴會似的,不知道這個渾身散發冷冽氣質的酷男,來她這座小小的苗圃做什麼?
「你好,我找支情薇小姐。」冰川霧介以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說道。
對于米雅的打量舉動,冰川霧介未置一詞,但他低沉的眼神和嗓音間接表達了他的不悅。通常只要他出現這種眼神,總會把人嚇得趕緊移開目光。
但冰川霧介發現,眼前這個不算漂亮卻很順眼的俏麗女子並不畏懼地。
「支情薇?」米雅偏頭思忖著,「情薇」顯然是女人的名字,一個男人不可能會取這麼柔美的名字。可是在農場里的,不管是長期雇用的工人或臨時工,都沒有人叫這個名字……更確切的說法是,這
里只有她一個女人,其余的全是男的。
「支小姐不在嗎?」他看見了她眼中的小小迷惑。
「這位先生,實在很抱歉,這兒並沒有你要找的支情薇小姐。」米雅以惋惜的口吻告訴冰川霧介。他來這兒找人,顯然是找錯地方了。
「不可能!」冰川霧介斷然地不相信米雅的話。
據他所得到的可靠消息指出,支克威的獨生女支情薇在其父宣布破產的前一天即已經被人接走,而為了避免她受到不必要的騷擾,她被安置在某個僻靜隱秘的地方,那個地方就是這里。
「這位先生,我這兒真的沒有支情薇這個人,你找錯地方了。」這人怎麼搞的,都說沒有他要找的人了,怎麼還杵著不走?
「我知道她在這兒。」冰川霧介用不容質疑的強勢口吻說道。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支情薇一定被安置在這里,「我要見她,請你盡速通知她。」
他以命令的口吻對米雅說罷,然後轉身走到餐椅前,端著一張酷臉坐下。
他非要等到人不可,因為他給了父親承諾,回日本時要帶著支情薇一同回去。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我說沒有這個人就是沒有。我根本不認識什麼支情薇——」米雅似乎想到了什麼,氣惱的聲音戛然而止。
等、等等,仔細想想,支情薇這個名字她好像有听過耶。
冰川霧介盯著她看,仍舊酷著一張絕俊的臉。
他看著她又出現了迷惑的眼神,原本已經沖出櫃台準備到他面前質問的縴瘦身影,這會兒又轉進櫃台內。
只見她瞥了他一眼,然後拿起她不久前才掛上的電話,撥通之後開始小聲地和某人講話。
接著,她把電話掛上,回頭走出櫃台,來到他的面前。
「這位先生,我想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兒了。」原來他要找的人,就是席媽媽托席驥麒去接的那位嬌客。
方才席媽媽在電話中跟她約略提到,近日有位冰川先生會來接走支情薇。
听說這位冰川先生在日本財大勢大,而冰川家的長輩和支情薇的父親有著相當深厚的友誼,這次冰川先生前來接走支情薇,應該是要接她回日本去完成婚事吧……合理的推測應該是如此。
「你說——她在哪兒呢?」冰川霧介微微挑起一道眉來,盯著她的眼神露出了一絲譏誚。
米雅不認為自己該承受這種無禮的眼神,「這位先生,如果你的態度能和善一點,我會告訴你的。」她雙手抱胸,學他挑起一道眉來,以同樣的眼神回敬他。
冰川霧介站起身來,俊容冷峻。
「從沒人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講話,你相不相信,
你若是我的屬下,我會讓你——永遠找不到工作。」他傲慢地說。
「我相信,但是很抱歉,我並不是你的下屬,所以請你收回你那失禮的眼神。」她揚首回應,擺明了不吃他那一套,「我要你即刻收回你的話,並為你的失禮向我道歉。」
這就是米雅。
她有著俏麗柔美的外貌,但她的個性倔強,還有著不輕易妥協的脾氣,要不她不會有今天這番成就,讓這座幾乎廢棄的農場重拾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