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向不是很厲害嗎?怎麼這次卻這麼謙虛啊。」同事鄔美君擺明的冷嘲熱諷。
「和我比起來,你才是厲害的角色,那張臉到現在還能維持五官端正,沒有變形。」沈青穗不甘示弱地回諷。
沈青穗和鄔美君同是「新達女中」的「杰出」校友。以前兩人曾幾度在學校後山的草地上交過手,鄔美君老是淪為沈青穗的手下敗將,最慘的一次連鼻梁都被打斷了,臉上還多處掛彩。
兩個人還算真有緣分,後來竟然還同樣以驚險的分數擠進同一所大學,連出社緩 還進到同一間雜志社任職——她們倆還真應了一句話,叫做「冤家路窄」。
「沈青穗,你說話最好有點分寸,否則看我怎麼整你。」鄔美君濃妝艷抹的臉刷過一陣青白。
「恐怕你已經出手打算整頓我了吧!」沈青總就算再笨也知道這個專訪艾力克的鬼主意是鄔美君出的,鄔美君利用自己和總編的「私下交情」,故意設計陷害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鄔美君起身拍桌,氣勢比主持會議的總編還要大。
「我的意思你心里清楚得很,不必我多加解釋。」沈青穗朝她高傲地揚了揚眉。
「你……」
「好了,現在還在開會,你們兩個態度都給我收斂一點。」總編低聲嚇阻。
言下之意是——要斗等走出了這間會議室的門再斗。
「總編——」鄔美君那雙媚眼狠瞪向老總編——她的情人。她以為總編已經被她迷得暈頭轉向了,應該是跟著她一鼻孔出氣來整沈青穗才對。
「總編大人英明。」沈青穗愉悅一笑,看來總編還沒有喪失人性。
「這個專訪就決定由沈青穗來做,本雜志這幾個月的賣量只能用‘慘淡’兩個字來形容,希望沈青穗同事能完成這個專訪,為本雜志帶來絕處逢生的新契機。」
再做一次發言,看來總編對這個專訪抱了極大的期望。
愉悅的笑容從臉上隱去,沈青穗當下又刷成一張苦瓜臉。
「誰都知道憑我們這本三流雜志的名氣,想要訪問到艾力克先生的司機都很難,更別痴心妄想要訪問到他的本尊了。」她毫不留情地批評老編這個爛到極點的決策。
總編聞言,臉皮皺了皺,表情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好似已經有了被「吐槽」的心理準備。
「沈青穗,這是你對上司講話的態度嗎?」鄔美君又起哄了,她存心就是要找沈青穗的麻煩。
「我現在和總編講話,這兒沒你插嘴的分。」她悻悻然地回道。
「你——」鄔美君再度氣結。
「好了。」總編及時出聲制止,免得又發生第二次世界大戰。「沈青穗,關於這個專訪,你盡力去做就是。」
一句「盡力去做」把沈青穗推向深淵,她的臉綠了大半。
炳!全世界的記者都知道,要訪問艾力克先生,簡直比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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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市場可望成為美系資金的避風港,盡避短線上由於歐洲經濟復蘇力道不夠強勁,使得歐元近期走勢震蕩,但在企業盈余持續轉佳,以及歐元區域內企業並購題材持續發酵等利多消息激勵下,歐股中長期仍以多頭格局居多……」
正在台上演講的男人有著一頭烏黑而帥氣的短發,偉岸頎長的軀干搭著一襲手工剪裁的昂貴西裝。
在空氣中那少少的肌膚,是健美的古銅膚色。他有一雙深邃的黑瞳,挺直的鼻,冷毅性感的唇,還有低沉好听的聲音。
沈青穗坐在最後一排,一直試圖伸長脖子看著台上。
既然妄想要專訪到艾力克先生,那找機會接近他是唯一的辦法;听他演講,就是沈青穗試圖拉近和艾力克先生的距離的第一步。
她好不容易透過關系買到了這場演講的坐票,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有機會接近他的,誰知這張票的座位竟然是在最冷門的最後一排。
此時她和艾力克先生的距離起碼有好幾十公尺遠。
炳,這麼遠的距離,中間又隔了黑鴉鴉的一群人,她就算擠破頭也休想和艾力克先生說上一句話。
好了,今晚算是做白工了。
一場「全球股市投資策略」的演講,听的她是頭暈腦脹,她現在頭好疼,看來是沒辦法拿頭和前面這些人去擠了。
中途離場不知會不會傷了艾力克先生的自尊心,不過她頭痛得緊,實在無法顧及艾力克先生那驕傲的尊顏。
離席的念頭一定,沈青穗便抓起皮包,偷偷模模地彎著身,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後門溜掉了。
「在部分美系資金外移效應下,與美國貿易互動較低的歐股,可望成為美系資金轉移的目標——」
在台上正在進行歐洲市場方面演說的男人,突然停了下來。
現場頓時陷入一片安靜,大家不解地看著台上那位年輕帥氣的主講人。
那男人銳利的目光穿越過人群,投射到正打算從後門溜掉的那個有著一頭長發,穿著白色洋裝的女孩身上。
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在他演講的半途離開,這樣的舉動足以讓演講人抓狂。
那男人凝視著那消失在門後的身影,他突然揚手招來一旁的助理,低聲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之後,才又繼續他的演說。
助理員領命去攔住那位中途離席的女性听眾。
他先打了電話給門口的守衛員,請他務必要欄下她——這個沒把艾力克先生放在眼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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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竟然被硬生生地在門口攔下,還被強行請進貴賓室里休息。
「為什麼我不能離開?」
「很抱歉,演講會未結束之前,依規定是不能中途離開的。」接到命令的男人很有禮貌地回道。
「拜托,這是哪個人訂的可笑規定。」沈青穗很想尖叫。
她頭痛的要命,很想回家去睡大頭覺,可像這樣被困在貴賓室,她哪兒也別想去。
一跌進沙發里,她的手揉著太陽穴。早知道就不來听演講了,那些啥米超級投資策略只會扼殺她的腦細胞而已,對她的商業知識根本、完全一點助益都沒有。
「請問你要咖啡還是茶?」看來在貴賓室里的待遇不錯。
既然有專人伺候著,那她也不客氣了。「我現在需要的不是茶也不是咖啡,我要的是頭痛藥。」沈青穗張開眼,瞟了一眼那個把她強行帶來貴賓室休息的男人。
「頭痛藥?!」男人微愕,不過隨即恢復。「我想應該有的。」他走到旁邊在一處櫃子里取出一只藥箱,里面正好有沈青穗需要的頭痛藥。
「還真的有耶!」沈青穗也挺訝異的。「麻煩給我一杯水,OK?」
「艾力克先生每次前來這里演講,都會交代我們幫他準備頭痛藥。」他解釋道,順便遞給沈青穗一杯水質純淨的溫開水。
原來艾力克先生也有犯頭痛的毛病,大概是平常用腦過度吧!這點倒是個新聞;沈青穗仰口吞了藥,並在心里暗自記下這件事。
那個男人又停留一下就走了。
此時貴賓室里只剩下沈青穗一個人。
其實在這里也挺舒服的,既然暫時出不去,那她乾脆就先睡個覺吧!
沈青穗月兌掉鞋子,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她便像只貓咪一樣蜷著身子,在長形沙發上睡著了。
第四章
雖然已事隔好幾年,但卓揚第一眼就認出她了。
及腰的細柔長發和一身白色衣服,勾起了他年少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