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犯法,你不能這麼做。」頓住往下跳的意圖,她猛地轉回身來,忿忿地瞪視著下頭。
可回頭了,秦鷹烈心中暗暗吁了一口氣。
「你必須在我身邊伺候我一年,你現在逃走,我自有好理由能報官抓你這私自潛逃的僕役。」他的雙手仍緊張地大大張著。「我可警告你,你敢逃的話,我一定讓你和你娘親不好過。」
這蠢蛋要用威脅的,不然是不會乖乖听話。
「這宅子里有這麼多僕人服侍你還不夠嗎?你為何要為難我……」眼眶因委屈而泛紅,小嘴輕扁。
「別哭,只要你下來,我絕不為難你的。」他心疼,因為她紅通通的雙眼。
「才不要,我回去你一定又要逼著我嫁給你,我絕不下去,絕不!」
她猛烈地搖著頭,這事關他未來的命運,她不會輕易妥協的。
「嫁給我有這麼痛苦,難以接受嗎?該死的!」話從齒縫逼出來,原來這就是她亟欲離開他的理由。
「我會為你帶來不幸的!」淚盈盈地低嚷道。
「我才不信那江湖術土的鬼話。」他大吼,說她蠢還真貼切,竟然會如此深信一個江湖術土的胡言亂語。「我秦鷹烈風光順遂了二十八個年頭,偏不信下半輩子會因為娶了你而命運乖舛,橫死街頭。」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回去的,我要走了——」「這次是真的走定了。她又再度背對他,作勢要往下跳。
「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留下來?」他的心往上高高一提。
聞言,她又頓住了,緩緩扭過頭來,發紅的眸子可憐兮兮地瞅著他瞧。
「說吧,你提出來的條件我全都接受。」他氣餒地妥協了,只要她別真蠢的往外跳。
瞅著,她心軟了。如果他不強迫她嫁的話,那當然還有商量的餘地,何況她其實也不想離開他,想留在他身邊。
「就照原先協議的,我留在你身邊服侍你一年,一年後放我自由,以後咱們各分西東。」她心酸酸地說道,但為了他好,不得不這麼要求。
他沉重地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攢緊眉,張開眼來——
「就一年,隨你吧!」這回應得非常之不甘願。
他的妥協讓她破涕為笑。「我們得打勾勾,不準反悔哦。」
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打什麼勾勾。「要打勾勾總得下來吧,我的手可沒那麼長,能伸到牆上去和你勾手。」
他往前邁一步,展開的雙臂從頭至尾都沒收起來過,等著接住她這愚蠢固執的小混蛋。
「接好哦,我要跳了。」咧嘴一笑,她像一只剛學會飛的小雛鳥,笨拙地揮動雙翅往下躍去。
小黑鳥往下飛去,準確地鑽入大鷹的懷中。
他接個正著,腳步因她的沖擊而顯了顛。一顆緊張擔慮的、心終於落了地,他緊緊地將她揉進懷里,順著往後顯去的腳步躺到草地上,當了她的肉墊。
「你真厲害,接得真準耶……」趴在他胸上,小臉興奮地抬起,清瑩水眸望進他深邃的黑色眸瞳中。
「你這蠢蛋,看我怎麼收拾你——」他緊張得要命,而她還一臉興奮。
秦鷹烈氣結,神俊的臉龐線條繃得死緊,突然張唇咬住她興奮嚷嚷的小嘴,封住她的甜美,舌尖霸道地撬開那兩片嬌女敕唇辦,長驅直入佔有了她的柔軟。
兩人纏綿擁吻,梅林里被一片曖昧氛圍包圍住。
「少爺、少爺——我找到梯子了……呼、呼……」羅齊手上抱著笨重木梯,上氣不接下氣地沖進林子里。「啊——少爺……阿律……你們兩個……」
一聲像殺豬般的尖叫聲從梅林深處傳出來,羅齊撞見了少爺和「阿律」抱在一起,在草地上打著滾,激烈地擁吻著……
「這怎麼可能?!我跑昏頭了嗎……」
砰——羅齊抱著木梯也倒向草地上,暈了。
第七章
初春,枝椏上長出新綠女敕芽。
在「淨玉閣」中,臥榻邊的矮桌上擺著一只玄石棋盤,一名貌美如仙,穿著翠綠衣裳的女子,手托著粉腮,黛眉半蹙,青蔥玉指捻著一只白玉棋子,聚精會神地思索著該如何下這一步棋。
「可有了決定嗎?」甫踏入書房的秦鷹烈,看見蘇綠柳仍瞪著棋盤,不覺笑著搖了搖頭。
這盤棋已僵持了兩天,也就是說,蘇綠柳手上這步棋已經思索了兩天,到現在還未作下決定。
「時間到了嗎?」連頭都沒有抬,她仍在努力地絞著腦汁。
「早過了,你已經輸掉這盤棋了。」約定給她兩天的時間來慎重研究考慮這關鍵的一棋該如何往下走,可約定的時間已過,她尚未找出破綻來,那麼這盤棋的勝家就非秦鷹烈莫屬了。
綠柳懊惱地垮下肩。
「又輸了,算算我已輸了你十六盤棋,真是笨哪!」向來自詡棋藝精湛的她,竟然連連敗北,實在太窩囊了。
「加上在酒棧里打賭的那一盤棋,你總共輸了我有十七盤棋才對。」
闊步上前坐到臥榻上,取下捻在她手指上那顆白玉棋子置回棋盒中,他親昵地握住她細致的柔荑,將她輕攬入懷。
「你記得倒清楚了。」綠柳不悅地咕噥,很習慣地棲息輕偎在他寬闊溫暖的胸懷里。
來到秦府已經半年多了,現在秦府上上下下全都知道,那個皮膚黑不隆咚、身材矮小的「阿律」,其實是她蘇綠柳所偽裝的。
半年多前她爬牆逃跑未果的那一天,她即恢復了女兒身。她還記得,當時羅齊看見女妝模樣打扮的她,並從秦鷹烈的口中得知她就是「阿律」時,當場又暈了過去。
一直到現在,羅齊都還無法完全相信,那黑黑丑丑的小矮個兒,竟然是個絕麗出塵、清艷無雙的女子。
「我所清楚的不只是這些,你身上的每一寸,我都非常地熟悉……」
吻上她的耳鬢,在她頸畔低聲呢喃,帶著挑逗意味的大手,已經從襟口滑入衣衫內,撫觸上那冰肌雪膚。
這段日子以來,兩人夜夜同榻而眠,平日更是如影隨形,彼此已形同夫妻般的親密。可兩人雖已是密不可分,實際上卻還無名無分。
她甘心留在他身邊當個侍妾,不要且堅決拒絕任何的名分,秦鷹烈深怕她又故技重施來個爬牆落跑,便也不再提及婚事,這樣的關系、日子就順其自然地過下去了……
眼見一年已過了一半,秦鷹烈心里還擔慮著另一件事。他怕一年時間屆滿時,她真會橫下心,毫不留戀地離他而去。
雖然表面上他答應了她,絕對信守承諾,可心里頭他堅決不許她離開,不管她是瘟神還是災星,這一輩子,他是要定她了。
「別又來了……今兒個清晨才……」臉紅驚端地隔著薄料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她嬌慎道。
「外頭天色已晚,你沒發覺嗎?」
思念了她一整日,此時他已按捺不住翻騰的,翻身將她壓進臥榻上。狂囂霸氣的吻落了下來,不一會兒,被壓在身下的蘇綠柳,衣衫已半褪,吟哦聲斷續從小嘴中逸出,書房里一片旖旎春光。
☆☆
發亂了,女敕綠衫裙微微發縐,蘇綠柳芙顏燒得火紅,小手輕顫地穿著衣裳。
當秦鷹烈終於肯放過她時,天色已深沉,一名小婢在稍早來敲了門,告知已把晚膳布好,請少爺前去用餐。
秦鷹烈當時隨口應了一聲,要小婢別再來打擾,二話不說便把人給遣走了。
真是羞死人了,三番兩次被下人听見他倆在房里的歡愛聲,害得她每天出門都不敢抬頭看,生怕撞見他們取笑的表情和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