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只獨鐘一位稱做水芙蓉的姑娘。」耶律常焰搖頭拒絕。
「水芙蓉?」誰知店小二一听,當場愣著。「我听錯了麼?客倌說的可是水芙蓉這名字?」
「沒錯,就是‘水芙蓉’。」難道水芙蓉真的有伺候過他?耶律常焰原本陰沉的臉色更黑了。
「真叫‘水芙蓉’?」訝異的店小二突然轉身跑開,他消失在茶亭後側的布幔。須臾,他又出現了,而且身後還跟著一名俏麗女子。「客倌,你說得可是這位姑娘?」他往右側移了一步,讓耶律常焰可以瞧見站在他身後那女子的面容。
「啊?怎麼是你?」
耶律常焰還未來得及反應,水芙蓉就震愕地驚叫出聲。
「是你……鳴鳳閣的水芙蓉?」眼前絕麗出塵的女子就是他在跨虹橋畔「巧遇」的那名女子。
耶律常焰臉上的陰沉霍然消失,瞬間換上俊朗懾人的笑意。他的眸子驀地發亮,直勾勾地盯著一臉錯愕的水芙蓉。
看她一臉愧疚,顯然知道她的謊言被拆穿了。竟然——謊報住處,她敢欺騙一國之君,這可有她罪受的。
這……叫冤家路窄嗎?水芙蓉心虛地不敢看他,他那雙銳利的眼眸好像能穿透她的心思似的。
「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這位客倌您可別亂說哦!」店小二插嘴,急忙替水芙蓉澄清。
「原來你是個清白姑娘家呀……」耶律常焰起了戲弄她的念頭。「你不是住在城北滬巷的鳴鳳閣里?」他直瞅著她,醇厚的嗓音在空氣中飄蕩。
「呃……我住在城北滬巷的……隔壁巷子里……」水芙蓉低垂螓首無措地絞著手指。
她騙了他,他不會生氣吧!水芙蓉心里不安地忖著。抬眸偷覷他一眼,他那閃著邪惡光芒的眸子,讓她一顆心忐忑起來。
「水姑娘無依無靠,現在暫借住在隔壁巷的青水齋里,那是一間尼姑庵。」看水芙蓉支支吾吾地不知該怎麼回答,店小二看不下去,幫她接了話。雖然水芙蓉不過才來這茶亭工作沒幾日,可他對她孤苦無依的身世卻是非常清楚,也很同情她的遭遇。
「尼姑庵?」向來鎮靜、沈穩如山的耶律常焰,震驚地抽了一口氣。
「尼姑?」符耘嘴里的茶又險些噴了出來。
主子看水芙蓉那眼神,他不用細想,就知道主子對她有極濃厚的興趣,可她是個尼姑耶!有沒有搞錯啊?!
這主子該不會是因為太久沒女人侍寢,所以到了饑不擇食的地步,怎地一會兒要上窯子找女人,一會兒卻又對尼姑感興趣。
「你……」向來冷靜處事的耶律常焰,這會兒竟然說不上話來。這連當年他听見大宋出兵攻打邊關的消息時,也沒這麼震驚過。
「我只是借住,沒出家。」水芙蓉沒好氣地說。看他那錯愕的表情,好似見著怪物一樣。她心有不快,忍不住把自己的底全盤托出。
慘哩!這豈不是不打自招?
☆☆☆
晚上,有點兒悶熱。
水芙蓉淨了身,回房睡不著,于是百般無聊地踱出了房門,來到空曠無人的後院。
她僅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衫,拿著竹扇坐在井邊乘涼,抬首望著掛在無垠天際的那輪彎月,那一雙明眸還比月兒更粲亮迷人。
腦海里浮現的是那名輕薄了她的溫雅絕俊男子,今兒個他從涼亭臨去前丟了一句「後會有期「,在她的心中激起了一陣漣漪。
後會有期……
她以為他逛了虎跑寺之後會回頭來茶亭找她,可是她左等右盼,直到黃昏下了工,卻仍不見他的人影。
她又被他給戲弄了!啐……她怎會對這無聊男子有所期待呢?
懊惱地丟下扇,她起了身,轉回房去,揮去他的身影,決計不願再多想那男子一分。
「我的芙兒,留步……」驀地,一道黑影從左後方邊降下,硬生生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水芙蓉一驚,受驚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喊出口,身子未能旋過去看清來人,便已被耶律常焰那大掌給掩住了嘴。
「唔……」她看不到他的臉,以為是深夜闖空門,打算洗劫財物兼劫色的不肖惡徒;她嚇得全身僵硬了,花容失色。「好心的爺,請……請你放手好嗎?你若是缺銀兩,我可以給你,可你……別凶殘地想殺人滅口呀!」身子因害怕而直顫抖。
殺人滅口?!這朵芙蓉花兒可是絕無僅有的一朵,他一心想納為己有,嬌貴專寵,怎狠得下心殺了她呢?
耶律常焰從胸口震出兩聲悶笑,他無奈地搖頭,沒想到這朵芙蓉花兒這麼地嬌弱,他不過開個小玩笑,就嚇得全身發抖。
「瞧我把你嚇成這樣,我真是罪過呀!」他在她耳邊低語,語氣中帶著萬分的憐惜。
「竟然是你——」
竟會是這個無賴。水芙蓉拉下他還放在她唇邊的手,飛速旋身。
轉過身去,她抬眸一瞪,映入眼簾的是他那雙會勾魂攝魄的暗黑眸子。
有那麼一瞬間,她跌進他那片深幽的黑色迷霧里……心跳的速度無由來地突然加快。
「我可憐的小東西,真嚇壞你了……」
她的迷醉和乍然的喜悅看在他眼里,自得的笑意在他唇邊擴散;原來傾心的不是自己,她似乎也對他有情意哪!
「可惡的,我被你給嚇掉半條命!」乍見他,水芙蓉的心情是又驚又喜。可礙于矜持,不好太過于表露欣喜的情緒;她只好佯裝生氣,口氣故作凶狠。「你深更半夜的闖了進來,不怕被當成惡徒抓起來狠打一頓嗎?」
「我皮厚,不怕疼的,只怕被你‘一時糊涂’給推下井去當了冤死鬼。」他挑著眉,不正經地說。
「我才不糊涂。若你真把我逼到糊涂地將你給推下井去,也是你自個兒活該。」他那臉可惡的得意笑容惹惱了她。
「我說過我會再來找你,和你有約在先。你若是佯裝不知情而真把我給推下去,這分明就是故意欺負我,那麼你合該受點懲罰。」他眼底帶笑,那笑意滿是奸佞。
「懲罰?」
水芙蓉不禁一愣!她直愣愣地瞪著他那抹太過于張狂的笑。
「不過是小小的懲罰而已,其實你不必太害怕。」
害怕?她才不是害怕來著……
「我並沒有錯,何來懲罰?這些話全是你自個兒胡扯瞎說的,我根本——」白皙的粉頰因含怒而脹得紅潤潤的。
「噓……別嚷嚷,會吵人安眠的。」
他的手指輕按住她那嬌女敕的唇。情不自禁地低下臉和她咫尺相望。他那雙黑幽的眸凝視著她誘人的粉顏,陽剛狂狷的炙熱氣息撲旋向她,拇指輕揉著她那紅潤的女敕頰。
「你……擅闖靈修禁地,不怕被別人發現是不?」被他的氣息一擾,她險些失了魂。
「你錯了!我怕的是被人發現我們的……奸情。」他可惡的笑容加深,那閃耀著火炬的眸,凝望進她驀然一驚的晶璨水眸里。而且他刻意將末兩個字用無聲的唇語來表達。
「奸……奸情……」一聲大大的驚喘之後,伴隨而至的是一聲尖叫。
她跟他根本沒有……
「我的芙兒,你叫這麼大聲,被人听見了咱們倆曖昧的關系可不好哦。」
「曖昧的關系?」她又深深地抽了一口氣。「我沒有和你……你別亂說……」她瞪視著他,臉蛋脹得酡紅,忿怒地壓低聲音。
「沒有嗎?昨天清晨在那橋下,你的身子都被我看見了……」他愛逗她,愛看她生氣嬌怒的美麗模樣。
「只是我身子被你給看去了,其他沒發生什麼逾矩……」
「吭!沒有麼?你敢說沒有……」他截去她的話。再俯近,他的臉已快貼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