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白蝶幫將舉行新舊幫主交接的儀式,這是你為父為姊報仇的絕佳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這句話是田健一告訴她的。他說,要報仇,就不要消極地等待機會,而是要利用機會!
沒錯!她非常同意田健一的看法。
按仇的心意已決,鏡中映出唐緋兒視死如歸的堅決神情。
她從抽屜取出一把剪刀,面對著鏡子,一刀一刀地剪去長發。隨著剪刀每一次剪動的刀影,一撮撮柔亮的烏黑青絲便隨之飄落在地板上,白色磁磚的地板立即成為一片凌亂的黑。
須臾,一頭長及腰際的烏黑青絲,已變成不羈的短發。
剪去長發,豐盈的胸部也用一條白緞緊緊地捆住,再穿上一套男性的西裝,她唐緋兒瞬間從一個嬌弱秀麗的女子,變成了一個俊逸的男人。
今晚,復仇計劃即將揭幕——
白蝶幫新舊幫主的交接儀式,果然在所有大小幫派間引起了不小的震蕩和注目。
對于白蝶突然宣布將交出白蝶幫一事,所有人都在揣測他做此決定的原因。
離舉行交接儀式尚有十分鐘——
白悠然身上穿著白色長袍,一臉冷峻、氣勢非凡地踏著沉穩的步伐,走進了會場內。
在他踏進大廳時,亞瑟•費杰及伊斯兩人同時迎了上去。
身材不分軒輊的三人,各有各引人注目的特點。而一直隱藏著真正身分的白悠然,此刻一身威凜的白色長袍,無疑是昭告了現場所有賓客,他就是白蝶。
「注意到可疑的人物嗎?」無視于在場賓客的注目,白悠然神色鎮定、眼光銳利而快速地環視了會場一周。
「已鎖定三個目標,加強監視中。」伊斯回道。
「對方以何種身分進入會場?」白悠然問。
「三人均以幫派代表的身分進入會場之內。」亞瑟•費杰回答了白悠然的問題。
「若對方有所行動,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他擒住。」白悠然又說。
「倘若對方意圖不詭,絕對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亞瑟•費杰接著回答。
「希望如此,我可不允許這次的擒捕行動有所差池。」
一向對自己所有決策、行動都自信滿滿的白悠然,對這次的行動卻不如亞瑟•費杰和伊斯兩人那麼樂觀,他戰戰兢兢,總覺得心緒不寧。
接著,三人又繼續深談,直到典禮時間即將開始,三人才分散開來。
「小心點。」在三人分開前,伊斯和亞瑟•費杰出言提醒道。
「嗯!」白悠然點頭應允。
亞瑟•費杰朝另一端離開,伊斯則只往前略走一小段距離,他負有支援白悠然安全的重責大任,所以必須和白悠然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在伊斯和亞瑟•費杰走開後,白悠然在一時之間成了躲在暗處的敵人覬覦的單一目標。
他刻意走人潮比較稀少的角落,這個行徑無疑是給敵人很大的機會,也是他故意引出敵人的舉動。
丙然,被視為可疑份子的其中一人有了行動。他在白悠然刻意走向角落的同時,跟上前去。
亞瑟•費杰和伊斯都注意到了這個可疑的人物,他倆不著痕跡地在後頭注意著這個人下一步的舉動。
他們利用身上的無線通話器,將情況傳送給白悠然。白悠然一接到通知,立即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表示收到。
爾後,他緩緩地轉身,打算來個正面迎敵。他要親自會會這個家伙,竟然能一手遮天,將殺死唐鎮之這項罪名推到他身上來。
然而,在白悠然刻意轉身面對意圖接近他的那名可疑男人時,他的背後響起了一聲清脆的詢問聲。
「幫主,您需要酒嗎?」一名年輕的男服務生,手端著幾杯酒,正立在他身後,恭敬地詢問道。
白悠然霍然地轉身——
這名年輕的男服務生,就是他要活捉的幕後黑手!
這名男子喚他「幫主」便泄漏了自己的底,因為白蝶的容貌從未在公開的場合正式曝光過,知道他真正身分的人並不多;而在知曉他身分的這些人其中,他篤定絕沒有一個是以端酒為業的服務生。
即使今晚他身著一身白色長袍,可能直接引來注意,但在還沒正式把身分公開之前,任何人也不敢如此篤定地認定他就是白蝶幫的幫主——白蝶。
白悠然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逝,他看著年輕男子臉上那抹殺意,在心中揣測估量這個人的能耐。
白悠然疑惑的是,一個年紀如此輕、長相如此俊秀的男子,會是那樁血腥陰謀的策動者嗎?
或者,他今晚只是奉命行事?
「你——終于出現了!」白悠然神色鎮定地說。
「對!我出現了,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唐緋兒充滿恨意地說。在托盤下,她早藏好一把槍,槍口正對著白悠然的胸膛。
她慣于用槍,槍在她手上就像有了靈魂一樣,百發百中。
「你以為殺了我之後,你還逃得掉嗎?」無懼于唐緋兒手上的槍,白悠然仍鎮靜萬分地和她對話。
他沒有看出唐緋兒的真正性別,完全被她的易容術騙住了。
「敢動手殺你,我早已準備賠上自己的性命。」
唐緋兒冷哼一聲,對自己的生死已置之度外,她視死如歸,心中已有和他同歸于盡的最壞打算。
「一旦落入我白蝶幫的手里,你以為我只會要你的命來抵嗎?」白悠然口氣很狂,他冷冽的聲音讓唐緋兒顫了一下。
他大膽地猜測,眼前這名欲對他行凶的男子絕不會是主謀,主謀必定另有他人,這男子只是個犧牲者。
就因如此,更要將他活擒,才能揪出幕後黑手。
「如果我不幸落在你白蝶幫的手里,你也只能取走性命而已。」必要時,她會自刎,讓靈魂跟隨父親和姊姊的腳步而去。
「是嗎?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能反抗得了我的決定。我白蝶要你活,你就不準死!」
「你太狂了!」唐緋兒的臉上閃過一道堅決的殺意。爾後,她迅速地瞄準白悠姚的心髒……
「——砰!」
「——砰!」
二聲刺耳的槍聲重疊地在同時間響起,槍聲震驚了全場的賓客。
竟然有人敢在白蝶幫的地盤上撒野,直接向白蝶幫挑釁?所有賓客的目光全集中在白悠然和那名執槍的年輕男子身上。
唐排兒手上槍枝所發射的子彈已射進了白悠然的胸口,而從亞瑟•費杰手上射出的那顆子彈則方向刻意略偏地射入了唐緋兒的肩胛。
白悠然和唐緋兒兩人,同時用手掌捂著涌著鮮血的傷口。
「你該感謝我,沒有打算即刻要你的命!」白悠然無視身體被撕裂的痛楚和大量涌出的鮮血,他用著制敵時一貫冷峻的口吻說道。
「真感激你留我活口,你將來可別後悔沒當場一槍殺了我。」她終于報仇了,唐緋兒仰頭狂笑一聲。
話歇,她身手敏捷俐落地閃過人群,往後面的方向逃離,她推一扇門,躲了進去。
亞瑟•費杰也在同時追了出去,而伊斯則在白悠然不支倒地之前接住了他,將他帶離會場。
在一團亂的狀況之下,所有陷入錯愕的賓客都猜測出白悠然是即將卸任的白蝶幫主。
賓果,果真自投羅網!在看見唐緋兒隱入左側那扇門內時,亞瑟•費杰不禁咧嘴笑開。他氣定神閑地撫了撫下巴的胡須,臉龐浮現的盡是得意神色。
「你們在這兒等著,我自己進去收拾他就可以了。」亞瑟•費杰朝大批的安全人員擺擺手。
「是!氨幫主。」身著同樣款式黑色西裝的安全人員,整齊劃一地同聲恭敬地回應。
他們數十人立即在門口兩側一字排開,雙手交握于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