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希望我過去嗎?」他目光一凝,深深的注視著她。
被他那幽深卻發亮的眸子一盯住,她心跳加速。
「當時我認為那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他說,「我以為只要我們完全不接觸,他們就會放棄這條新聞,卻沒想到……」
「是這樣嗎?」她蹙著眉頭,懷疑地看著他。
「當然,我可是為你好。」說著,他背脊一直,坐正地說︰「我很抱歉,造成了你的困擾。」
她一愣,「什……」
可惡,他突然這麼認真又誠懇的向她道歉,她怎麼還罵得下去?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她是不是就得這麼原諒他了?
不,她真不甘心。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她皺著眉,噘著嘴,惱怒地說,「你在記者會上亂說,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本來沒打算那麼說,但在你突然現身之後,我改變了主意。」
「ㄟ?」關她什麼事?
「看見他們對你采取那種咄咄逼人,活像法官在審問犯人似的問話方式及語氣,我實在是很不爽!」說著,他眉毛一皺,神情微慍。
不爽?拜托,被當犯人一樣審問的是她,他在不爽什麼啦?
「你不爽什麼?」她輕啐,「難不成你是在替我打抱不平?也不想想究竟是誰造成今天的局面。」
「我已經道歉了,不是嗎?」他微皺起眉頭。
「道歉很了不起嗎?」她哼說,然後質問他︰「我可不可以海扁你一頓,然後再跟你說對不起?」
他直視著她,神情平靜且認真地說︰「如果你這樣能氣消的話,請。」說著,他把身子微微往前一傾,閉上了眼楮。
他的臉突然的湊近,她胸口不覺一悸。
她發現他有濃密且長的睫毛,好看到爆。不自覺地,她忘我的盯著他英俊的臉龐,甚至忘了呼吸。
他是說真的嗎?只要她能氣消,他就隨她扁?他是認真的嗎?如果是,那是不是表示他是誠心誠意的向她道歉,真心的認為他先前的一言一行是錯的?
看著他閉上的眼楮、他高挺的鼻、他的唇……那飽滿而性感的唇,她心跳如擂鼓。
我咧,這是什麼感覺?為什麼她有點呼吸困難,喘不過氣,心髒也像是快衰竭了般?
突然,他睜開眼楮,疑惑地看著她,而她露出了驚羞的、想奪門而逃的表情——
「你不打嗎?」他唇角一撇,「是你自己放棄的喔!」
「我……」她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他蹙眉一笑,「你干嘛臉紅?」
「我才沒……」她支吾著。
看見她那羞怯的、心慌的表情,他微頓,然後挑了挑眉梢,促狹地說︰「你該不是被我的‘美色’打動,舍不得動手吧?」
他平時的言行雖不至於拘謹古板,但也算是小心謹慎,像這樣听起來有點不正經的話,他是從來不說的。
在她面前,他總有一種放松的感覺,倒也不是說他面對別人時就會「假仙」,但不知為何,他總在她面前毫不在意、毫無顧忌的說出這樣的話。
因為她是特別的吧?因為他……喜歡她。
「ㄟ,說真的……」他直視著滿臉羞紅的她,「你不那麼凶巴巴時,還挺像女孩子的。」
「你說什麼呀?我本來就是女生啊!」她氣惱地說。
他勾唇一笑,「你就是沒辦法給我好臉色看,是吧?」
「ㄟ?」她一怔。
「你被記者包圍時,明明就一副楚楚可憐、惹人憐惜的樣子,怎麼一面對我就變了個人?」他微皺著眉頭,不解地望著她,「你不能對‘男朋友’好一點嗎?」
「男朋友!?」她大叫一聲,臉頰燙得像是快燒起來了。
他氣定神閑地點頭一笑,「是啊,我已經在媒體前大方承認我們的關系了,不是嗎?」
「那……那又不是真的……」她結巴起來,「那只是……你……總之……」
什麼男朋友?她才不信他會找她這種凶巴巴、活像男孩子的女生當女友。
他的女友應該……應該像那天跟他一起到餐廳用餐的那個女子一樣,美麗、嬌艷,充滿女性魅力。
「現在全世界都認為我們是一對戀人,做做樣子總是要的。」看她一臉驚羞緊張,他就不由得想捉弄她。
也唯有在這個時候,她身上才會散發出一種女孩子的味兒來。
「做……做做樣子?」她瞪大著眼楮,滿臉潮紅地說,「你是指……」
「當然是……」他忽地欺近了她,「做一些戀人在一起時會做的事羅!」說著,他伸出手輕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的下巴在發抖,她的聲音也是,「你……什麼?做……做……」
他聲線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性感又誘人的味道,「像這樣……」他靠近她,一副要親吻她的樣子。
「啊!」她嚇得飛身跳開,驚羞地說︰「神經病!」說完,她像從獅子利爪下逃月兌的羚羊般,一溜煙地就奪門而出。
看著她驚慌逃離的模樣,他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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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如他所說,就在他當眾宣布他們的「關系」後,那些先前糾纏著她且守候在電視台樓下的記者跟狗仔們,就像見了陽光的濃霧般散去。
看來,他這計狠招是奏效了,雖然下的是猛藥,可能會很傷,但確實已達到了它應有的效果。
不過死罪能免,活罪難逃,盡避她終於能月兌離狗仔的糾纏,卻避不了電視台內部的圍剿。
苞她不熟的,沒有往來的,對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不太熟,但有往來的則是語帶試探地想知道更多;至於像柴田組那種熟到能吃的,則是毫不客氣,三餐加消夜的調侃她、揶揄她、捉弄她。
其實她已經跟柴田老大他們解釋過,那只是里黑川恭朗用來打發記者的說詞,但他們就足不肯放放過她,有事沒事就耍鬧她一下。
她是覺得有點煩、有點困擾,但比起可怕的狗仔,內部人員還算是客氣了。
晚上近九點,彌生手上的工作告了個段落,於是她收拾了包包,準備下班。
站在電梯前,她哼著歌,等著電梯下來。
不一會兒,電梯到了她所在的樓層,門叮的打開了——
電梯里有個人,而那是……
「嗨,下班了?」電梯里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正準備外出用餐的恭朗。
他這幾天忙著企畫一個新型態的節目,總是在辦公室待到很晚,當然也就近住在Rest,而沒有返回東青梅跟母親同住。
她皺起眉頭看著他,一臉為難又靦腆的樣子。
「進來啊,怕什麼?」他按住電梯門,「我會吃了你嗎?」
她搖搖頭,沒說話。
「怎麼?」他挑挑眉,「還生我的氣?」
自從那天在記者會上「公開」他們的關系後,他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她。雖然那群守候在電視台門口的記者是走了,但他想……她鐵定難逃電視台內部的圍剿。
畢竟「黑川恭朗的女朋友」這個身分,就跟「黑川大澤的兒子」這個身分一樣受人矚目。
「進來吧。」他以一種拜托的口氣說著。
她微怔,疑惑的望著他。迎上他深沉專注的目光,她心頭一悸。
那一瞬間,她心跳加速,喉嚨也乾到有種連口水都無法吞咽的感覺。
「我這樣按著電梯門,等電梯的人可是會很不高興的。」說著,他突然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她踉蹌地被他拉進電梯里,然後不安的縮在一角。
他皺起眉頭,苦笑一記,「別一副好像我會在電梯里非禮你的樣子。」
「我沒有啊……」她鼓著腮幫子,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還說沒有?」他睇著她,「男女朋友同搭電梯,就算不手牽手,至少也肩並著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