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關系是老板娘及客人的關系?還是男人跟女人的關系?老天,為什麼這件事會困擾著她?她眼前該擔心的是隨時會被他奪走的店吧?
冢本緋紗,你振作一點!她在心里鞭策著自己。
「角川先生,你到底想怎樣呢?」綾子依舊平心靜氣,「你這麼做,我對緋紗很難交代。」
「緋紗她是急需用錢,才會到我店里來上班,而我也向她保證過只要她肯用心,一定能有所收獲。」她直視著無二,「你連著兩天這麼搞,以後有誰敢指名她?」
「我指名她,你總該放心了吧?」他迎上她的目光,深沉的一笑。
綾子直視著他的眼楮,沉默了一會兒。
他不是在她對杠,也不是因為開發案而故意斷緋紗生路。在她眼前的不是一個憤怒的男人,而是一個妒嫉的男人。
她感覺事情已經越來越有趣,而她期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既然這樣,那麼我無話可說。」她一笑,「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說罷,她轉身走開。
第六章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緋紗都一個人呆呆的坐在休息室。
雖然他說了要指名她,卻根本不見人影。
他沒來,她當然是松了一口氣,但再這麼繼續枯坐下去,她不只還不了先前向媽媽桑預支的錢,更應付不了接下來要繳交給他的「最低應繳金額」——一百五十萬。
鮑關的圈子里,任何消息都流傳得很快,而她跟角川無二的事情不到三天就傳了開來。
大家私底下都說她是「角川無二的女人」,別說客人不敢指名了,就連俱樂部里的其他公關小姐,也不敢邀她一起坐台。
她覺得自己像在浪費時間,也覺得很無力。
不管她多麼大聲的說她絕不放棄、絕不妥協,到頭來都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想來,選擇跟角川集團這種財閥硬踫硬的她,是多麼的不知天高地厚阿!
今天,她向店里請了假,因為她實在不想再繼續呆坐在那里。
腦袋空空的在那里坐著,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人。
拿了一瓶酒,她坐在鋼琴前,彈出優美卻又哀傷的琴音。
十一點不到,店里已經連一個客人都沒有,只剩下她跟香取牧男,而此刻的她也已喝醉了。
酒是最好的麻痹聖品,雖然她酒量不好也不嗜酒,但酒精真的能讓她得到短暫的放松。
「冢本小姐……」香取牧男走了過來,「你喝太多了。」
「才一瓶呢……」她搖晃著已經見底的酒瓶,對著他傻笑。
「這酒的酒精濃度挺高的。」他心疼地凝視著她。
她到俱樂部去上了一星期的班,每天不知道要應付接待多少男人,雖然那是高級的地方,既沒有交易,客人也不能隨便觸踫小姐,但終究是「賣笑」的工作。
一想到那些男人只要付錢,就能被她服務,他就忍不住惱火。
「香取先生……」她隨便按了幾個琴鍵,發出清脆的琴音,「我真的覺得很抱歉,對你……」
「咦?」
「我要求你留下來幫我,卻連這個月的薪水都無法給你……」她幽幽地說著。
他一笑,「沒關系,我無所謂的……」
「有時我在想,我到底還能撐多久……」她眼眶微微泛紅,眼簾慢慢的合上,「我真傻,我根本對抗不了他。」
「他?」香取牧男微頓,立刻意識到她說的是角川無二。
只一瞬,角川無二清楚的瞼龐在他腦海里浮現,也讓他想起角川無二那雙彷佛能看穿他所有秘密的銳利眼楮。
「媽媽桑說,他對付我的方式還算客氣,可是即使是那麼客氣的方式,我還是吃不消。」
聞言,他一震,「他對你做了什麼嗎?」
「他讓我坐冷板凳。」她說。
他一頓,稍稍放心了一些。「冷……冷板凳?」
她淒迷一笑,「他根本什麼都不必做,就可以輕易的擊敗我。」說著,她站了起來,想走下演奏鋼琴的舞台。
腳一踩下去,她失去平衡,一個踉蹌……
香取牧男趨前扶住了她,「冢本小姐,小心。」
「我可以再喝一點酒嗎?」她無力地癱在他懷里,「可以嗎?」
「不要喝了。」他凝視著她,「你真的醉了。」
「醉了更好……」她閉上眼楮,眼尾泛著淚光,「我真希望可以大醉一場……」
「冢本小姐,」他扶著她在舞台邊坐下,讓她靠在他身上,「把店給他們吧,我不想看見你這樣。」
「香取先生?」她望著他,雙眼卻已迷蒙。
「結束這像是惡夢般的一切,重新開始。」他輕撫著她的頭發,而她已醉得迷迷糊糊地癱在他懷里。
「爸爸……」她喃喃地不知在說些什麼,「爸爸的……」
「緋……緋紗……」知道她已喝醉,他放膽地直呼她的名字,將她的臉輕捧起來。
她依偎在他身上,像只溫順的小羊,這一切彷佛作夢般美好,讓他忍不住希望時間就此停住。
她閉著雙眼,軟軟地呢喃著,那歙動的唇瓣教他意亂情迷。終於,他情難自禁地靠近了她……
叩叩。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他,而他已經幾乎要吻上她了。
他朝門口望去,陡地一震。「角……」
到金湯匙去卻撲了個空的無二,立刻驅車來到這里,卻沒想到一到門口就看見這令人光火的一幕。
她居然被那個叫香取牧男的琴師抱著,而且他還正準備親吻她。
他胸口沸騰著一種叫妒嫉的火,像是個抓到老婆偷人的丈夫般憤怒。只是……她是他的誰?她愛被誰抱,干他什麼事?
他緩慢地走上前,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他任理智上已經輸了,要是連情緒都藏不住,那可真是輸得徹底。
「放開她。」他說,「你可負擔不起抱她的錢。」
香取牧男一震,羞惱地道︰「你說什麼?」
他挑挑眉,來到了舞台前,冷冷地看著香取牧男。「她沒告訴你嗎?她被我包了。」
聞言,香取牧男震驚地說︰「什……」
看見他那驚愕氣憤卻又無能為力的表情,無二撇唇哼笑一記。
「放心,我沒睡過她。」他蹲了下來,伸手抓住了緋紗無力垂下的手臂,「我所謂的‘包’,是指她除了我之外,不必再招呼其他男人。」說著,他態度強硬地把她從香取牧男手中「搶」回。
香取牧男抵抗了一下,「你……你想做什麼?」
「到凌晨四點前,她都是我的。」他目光一凝,猛地將不省人事的緋紗橫抱起。
香取牧男霍地站起,敢怒不敢言的看著他。
無二唇邊有一抹勝利者般的淡淡笑意,「對你來說,這不是更好嗎?與其看她服務不同的男人,還不如只服務我一個。」說完,他抱著她轉身就走。
「角……角川先生,等……等一下。」香取牧男戰戰兢兢地叫住他。
無二回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心頭一悸,略顯驚惶,「你……你要帶她去哪里?」
「你管不著。」無二挑挑眉,回了他一句,然後繼續往前走去。
走到門口時,他停下了腳步,但沒有回頭或轉身。
「ㄟ,我說你……」他閑閑地問︰「你做了你該做的,為什麼還留在這里?」
香取牧男一震,心驚也心虛,「你……你說什麼?」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無二的聲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緒,「你想保護她嗎?」
「……」香取牧男緊握著拳頭,卻發不出聲音。
「在你還沒勇氣對她坦白一切之前,你什麼都做不了的。」說罷,他邁出步伐走了出去。
香取牧男不甘心地緊握顫抖的雙手,懊惱、悔恨,也莫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