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澄瞪大著眼楮,整個人僵在上面,突然,她想到自己身穿著這身暴露她缺點的制服,而且她還打赤腳,撩著裙擺……
她最難看的樣子就這麼赤果果的呈現在他眼前,她……她好想去撞牆!
她慌了、急了,她想立刻離開這梯子、離開他的視線。
忖著,她忙著想從梯子上下來,在急著下來又怕動作太大而走光的情形之下,她一個不慎,腳下滑了一下——
「啊!」她驚叫一聲,整個人往下摔落。
完了,這下子更難看了!這念頭剛落,她感覺自己跌進了一雙有力而強勁的臂膀之中。
那雙大手牢牢地接住她,溫暖又可靠。
「你沒事吧?」低沉又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猛回過神,定楮一看,這才驚覺自己竟倒在他懷中,而他……他正低頭凝視著她。
「啊!」她面紅耳赤,驚叫一聲,然後飛快地推開了他。
老天爺!怎麼會這樣?她這麼大一只摔在他身上,他……他會不會‘內傷’啊?
啊!這不是重點,內傷有藥醫,但她心里所受的傷可是無藥可救呀!經過剛才那麼一抱,他一定知道她‘幾斤幾兩’重了吧?誰都沒關系,她就是不想讓他知道……
她敢說,她一定是他所遇過、抱過最重的一個女人。
什麼一百六十八點五公分、五十八公斤是標準的體型?可惡!她既然敢在真知面前那麼大言不慚的這麼說,為什麼此刻卻覺得這簡直是一種不可原諒的罪?
就算沒抱過,他光用目測也知道她多少斤兩,為什麼她現在卻自卑得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佐州閑閑地睇著她臉上不斷變化的豐富表情,挑挑眉,笑問︰「沒事吧?你的腳可不能摔傷。」
她使勁的搖搖頭,「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日下先生……你沒事吧?」
他微怔,「我有什麼事?」
「我剛才……」她羞慚又自卑,小小聲地問︰「我剛才沒壓傷你吧?」
聞言,他笑了起來。「相信我,你沒那麼重。」
她一愣,木木地望著他。真的嗎?她真的不重?不,他一定是在安慰她,這是客氣話。
「我剛好經過你們的辦公室,順道進來看看……」他壓低聲音,彷佛以下的內容是他們的秘密般,「你昨天晚上沒被疲勞轟炸吧?」
她微頓。怎麼沒有?她被煩到想打包行李住到旅社去呢!
不過跟他說了又如何?對他來說,那也許只是他‘親民愛民’的表現,但在她家卻已造成了天大的騷動。
而且她敢說,待會兒他一離開,同事們的圍剿質問才真的夠她受的呢。
見她低頭不語,他直覺她對于他的出現感到非常的不自在,搞不好,她並不希望,甚至不歡迎他在這里出現。
他又造成她的困擾了嗎?忖著,他有點懊悔。
在走進來之前,他沒有想太多,他只是想……霎時,一條敏感的神經將他一扯。
懊死!他只是想見她?!
「日下先生,除了這個……還有事嗎?」看他神情突然一凝,像是想起什麼嚴重的事情似的,真澄怯怯地問。
他猛地回神,莫名心慌。「沒事……我是說,沒什麼事,我只是順便……」
警覺到自己的反應有點慌張、有點不像他應有的反應,他心頭一緊。
‘晚上練習場見,就這樣。」說罷,他轉身,以極大的步伐掩飾他的倉皇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真澄愣了好一會兒。
「就這樣?」她喃喃,「他到底來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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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然如她所料,下午在他離開之後,辦公室上上下下就跑來追問她‘日下先生找你做什麼’這類的問題。
「沒什麼,只是說些球隊的事情。」她輕描淡寫地道。
要不是她是公司雖球隊的一員,而他又身兼投手教練一暇,勉強可說是有點關系,她還真不知道如何回應大家的質疑以及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不過,若非他們兩人之間有投手及教練這層關系,貴為副執行長的他也不會認識她這個小小職員吧?
只是……他究竟是為何而來?就為了問一句‘你昨天晚上沒被疲勞轟炸吧’嗎?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得勞動他親駕詢問嗎?再說,她有沒有被疲勞轟炸,又關他什麼事了?
敝了!真是怪了!他到底是……
七點,棒球陳及壘球陳的成員準時抵達練習場,並以最快的速度著裝。
集合完畢,先是暖身運動,然後跑步。跑步時,他跟渡邊教練他們在場邊討論著事情,而她不敢多看他一眼。
不知怎地,她覺得好尷尬、好不自在、好……她說不出這是什麼奇怪的情緒跟感覺。
之前面對面做投接訓練時,她總不敢直視他,而她想,今天她恐怕連睜開眼楮都覺得別扭。
結束跑步及熱身,先是折返跑的練習,然後便分別做揮棒及投接的練習,而身為‘主力投手’的她,當然是做投接的練習。「笠原。」此時,他大聲地叫了她。
「是!」她驚慌又迅捷地跑到他面前,習慣性的低下頭。
不,她今天的頭更低了。
「你投,我來接。」他說。
「是。」她緊張的答應著。
見鬼!有哪一次不是她投他接?又不是第一次,她到底在緊張什麼?就因為他今天下午突然到辦公室來找她嗎?
他都說了只是‘剛好’經過,‘順便’進來,她還在胡思亂想什麼?
「抬起頭。」見她的頭壓得比平常遺低,他以喝命的語氣說道。
她畏畏怯怯地抬起頭,「是……是的。」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頭又是一陣難以控制的狂悸。
看著她,佐州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為什麼想見她?明明晚上就能在練習場上看見她,為什麼還會跑到三樓的辦公室去看她?
雖然當時他確實是有到四樓的業務部去,但他可以直接回樓上辦公,根本沒有到三樓去的必要。
說什麼順便?只是他說服自己這種反常行為沒什麼大不了的說法。
從她昨天晚上離開後,他就不自覺地想起她,雖不到輾轉難眠,但已有點不尋常……
他細看著她。老天,這個女人有什麼異于常人之處嗎?她喜歡棒球,但很多女人也喜歡棒球;她有一手好廚藝,但世界上會做菜的女人也不算少;她善良,但人性本善,善良的女人其實滿街跑;她長得漂亮?喔,不,盡避她其實五官突出,輪廓明顯,有種混血兒的味道,但他所認識或見識過的漂亮女人絕不在少數。
如果她沒多麼特別,也沒那麼不同,那麼為什麼他卻……該死!他在焦慮什麼?
「教練,開……開始了嗎?」他兩只眼楮直勾勾地看著自己,靈魂卻不知跑到哪兒去的失神模樣,讓真澄疑惑。
他回神,神情一凝。「開始了,給我好好看著。」他以在練習場上那一貫的教練語氣說著。
看著?她微微一怔。看著什麼?他?還是球?
突然,她想起他昨天對她說的那些話。他說她在面對他時,總保持著距離,甚至很少直視著他的眼楮……
廢話,有幾個女人能自在的直視著他?她是個女人耶!雖然神經是比一般女人還大條。
站定位置,他們開始了投接的練習——
這項練習對她來說就像吃飯、上廁所般自然簡單,但不知怎地,今天卻顯得吃力又生疏。她知道……那全是因為站在對面的人是他。
一個不慎,她漏接了,而且是球速相當平常,球路也沒什變化的回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