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他,但卻不能再愛他、見他,因為那就像狠狠的打了美嘉一巴掌一樣。
雖然美嘉在那當下的反應非常的平靜,但也許那只是強裝鎮定。她心里是不是又起了波瀾呢?她會不會又想起那段痛苦的回憶呢?
身為美嘉最好的朋友,她不能再傷害她,也不能讓浩式的存在再傷她一遍。
她不會再見他,絕對。
「你听見了沒?」良美又拍了她一下。
「媽……」初實幽幽地道。
她必須將此事告訴母親,她要讓母親知道,她跟浩式已經在今天下午完完全全的結束了。
在她見美嘉之前,她跟浩式是進行式、未來式,但在那之後,他們之間成了過去式。
「干嘛?」感覺到不對勁,良美神情一凝。
「我不會再見他了。」她說。
良美一頓,沉默了幾秒鐘。「什……你說什麼?」
「您听見了。」
「不,我沒听明白。」良美有點激動,「你快給我說清楚。」
說罷,她硬是將初實給扳了回來,而這時,她才覷見初實紅腫的眼楮。
「你……」她一怔,「你哭過?」
良美暗叫不妙,直覺他們兩人之間起了變化,而且是極大的變化。
怎麼會呢?一切都進行得那麼順利,而且永川家也不斷提及結婚的事宜,怎麼會在這時候又……
「媽,我不會再見他,我們結束了。」她面無表情,彷似不痛不癢,但卻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良美驚疑地看著她不見一絲情緒的臉龐,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到底是……你跟他提分手?還是他跟你……」
「我不能再跟他在一起。」她說。
「什……」良美懊惱,「難道你又……你在搞什麼?」
「媽,算了。」她蹙起眉頭,語帶哀求地道︰「您就當這件事不曾發生過。」
「你在胡說什麼?」良美有些生氣,「你不是已經接受他了嗎?為什麼現在又……」
「媽……」
「人家已經不只一次提起婚事,你到底在想什麼啊!?」良美越說越激動,「你快把話給我說清楚,不然我……」
「他是『浩』。」被良美逼急了,初實沖口而出。
良美一時反應不過來,怔怔地望著她。
初實的眉頭痛苦地抽搐著,始終漠然的臉上也有了掙扎的表情。
她的唇片不斷地顫抖,身體也是。眼淚在她眼眶打轉,而她倔強地不讓它落下。
看見她這樣的表情,良美心頭一顫。「初實,你……」
「媽,他是『浩』……」她聲線啞然,但卻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說出︰「他就是當年讓美嘉痛不欲生的人。」
良美陡地一震,「什……」
微張著嘴,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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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對初實是個打擊,對一直看好他們婚事的良美來說,也是個打擊。
她促成了不少人人稱羨的婚姻,但卻無法看著她寶貝的女兒走進禮堂,老天!她多麼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啊!但是,現在一切都完了!毀了!
是上天捉弄嗎?怎麼浩式會是當年欺騙了美嘉的身心、害她差點兒活不下去的負心漢呢?怎麼她千挑萬選的女婿人選,原來是個薄情郎呢?
她真的無法接受,也難以相信。浩式的風評那麼好,為人又正直誠懇,那樣的人,怎麼會是虛情假意的公子?
噢,老天爺啊!這個玩笑可開大了。
一整天,初實沒有進公司,而坐鎮公司的良美也無心工作。
浩式不斷地打電話來,她卻一通都不敢接,要職員謊稱她又出差。
但,這樣子躲下去是辦法嗎?她或是初實可以永遠不去面對這個問題嗎?不,她清楚的知道那是行不通的。
「社長……」下班前,職員敲門進來,一臉的為難。
「什麼事?」準備提前下班的她沒精打采的。
「那個……」職員支吾著︰「就是……」
「怎麼了?吞吞吐吐地……」
「永川先生來了。」她說。
良美一震,「什……」
「我跟他說你出差,但是他……他好像不信。」
良美眉頭一擰,神情苦惱。躲不了的!很多事是永遠都躲不了的!
「唉……」她無奈一嘆,「請他進來吧!」
「是。」職員答應,轉身出去。
不一會兒,神情凝重又微慍的浩式走了進來。
「川村社長……」盡避臉色難看、情緒激動,但應有的禮貌,他還是沒忘掉。
「浩式……」良美神情苦惱,也帶著點尷尬。
謊稱出差,卻還是被抓包,真的是很糗。
「初實呢?」浩式直截了當地問道︰「我一直聯絡不到她,而社長您似乎也在躲避著我。」
「這……」她眉頭深鎖,表情凝重。
從他聯絡不到初實開始,他就知道事情不尋常,而現在看見良美的表情,更讓他確定事情大大不妙。
只是,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呢?前幾天還承諾要帶他去見好朋友的初實,為什麼突然躲著他?而且就連一直以來對他相當「友好」的良美也……
他急了、慌了,整整兩天,他無法好好的吃、好好的睡、好好的工作。
「發生了什麼事?」他問。
「浩式,我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良美不知如何啟齒。
初實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她一直無法接受的富家子弟,但身為母親的她,絕不能要求初實接受那個傷害過美嘉的富家子弟。
浩式濃眉一叫,神情既嚴肅又不安。
「是不是初實發生了什麼事?」他問。
「不,不是的……」看著他,良美實在無法將他跟負心漢、薄情郎等字眼聯想在一起。
「老天爺……」她哀怨地一嘆,「怎麼會是你呢?」
浩式一怔,狐疑地望著她,「什……您說的是……」
「我不知道如何告訴你,不如你直接去問初實吧!」良美沉沉長嘆,感慨地道︰「事情演變至此,躲也不是辦法。」
「初實呢?」他也想直接問初實,但問題是他找不到她。
「她在家。」她說,「她不會見你的,所以……」說著,她交給他兩把鑰匙。
「鑰匙給你。」她注視著他,「你自己去找她吧!」
「謝謝。」浩式握緊了鑰匙,毫不遲疑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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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浩式不斷地想著同一個問題。「她出事了嗎?」
她為什麼要突然躲著他?有什麼理由突然躲著他?他滿心的不安,而所有的疑問在他見到她的時候,應該就能獲得答覆。
來到她家門口,他先用一把鑰匙打開了院子大門,關上院門後,他沿著石板步道走向門口,然後以另一把鑰匙打開了屋門。
客廳里靜悄悄的,顯然她並不在樓下。
他放輕腳步地上了樓,走向她的臥房。她的房門虛掩著,未完全緊閉。
從門縫看進去,她躺在床上,動也不動,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發呆。
不管,就算她睡死了,他也要把她挖起來。
忖著,他推開了門——
「媽……」躺在床上的她突然發出聲音,「您回來啦?」
他沒有回答她,因為他不是她媽媽。
似乎是覺得奇怪,她將臉轉向房門口,「怎……」
看見站在房里的不是她媽媽,而是她一直避不見面的浩式,她瞪大了眼楮,「你……」
「好久不見。」他唇角一勾,神情懊惱。
他們當然不是「好久不見」,但對浩式來說,這兩天卻漫長得像是兩年般。
初實驚慌地翻身爬起,「你……你怎麼……」他是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