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著她一路來到安靜的長廊上,然後又一直走。
「喂!」千晴試圖掙開他的手。
他一聲不吭,像個固執的孩子般,直直的往前邁步。
「ㄟ!」她又一次掙扎,「你要帶我去哪里?」
看他話也不說,只死命地拉著她往前走,千晴不覺生氣了。
「喂!外川世武!」這一次,她奮力地一甩,甩月兌了他的手,而他也終於停下腳步。
他沒有轉身,只是回過頭看著她。
她一臉慍惱地瞪著他,「你到底在做什麼?」
「這句話……」他緩緩車轉過高大的身子,直視著她,「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
她一怔,「什……」
「你未免也太不盡責了。」他語帶訓示意味。
聞言,她秀眉一擰,「什麼意思?」
「別忘了我們要互相幫忙,你是這樣幫忙的嗎?」他口氣還算客氣,但听起來卻像是在質問她。
她相當不悅地瞪著他,「你想說什麼?」
罷才她還因為他那番話感到心悸莫名,差點沒當場靶動落淚,但現在他的態度卻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你應該盡力做一個討人喜歡的女朋友,而不是跟我的親人為敵。」
他不應該就這件事指責她,反正他本來就不太理會姑姑們的話,就算她們千方百計阻止,只要他喜歡就不會放手。
包何況,她並不是他的女朋友,他們只是相互掩護的朋友關系。
他是怎麼了?為什麼如此激動?情緒為何這麼的不穩?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剛才听到了那件事?
懊死,她邀請橫山家的二公子上床又如何?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他難道還認為三十歲的她,會是個守身如玉的大姑娘?
但既然他這麼想,為什麼在听見那件事情時,他的心卻像是被狠狠的撾了一拳般?
「你給我听好……」千晴不甘示弱地趨前一步,抬頭挺胸地瞪著他,「是你那些像惡鬼一樣的姑姑們,太過分了。」
他濃眉一糾,沉默地看著她。
「我又沒說要進你家的門,她們憑什麼那樣評論我?」想起剛才他姑姑們那麼嚴厲的批判指責她,她就一肚子氣。
什麼她會壞了他們外川家的名聲?拜托,她才不想有那種像惡鬼一樣的親戚呢!
「一開始我也很客氣,很小心的扮演著你女朋友的角色,誰知道你那個梅子姑姑,居然指控我……」
「邀橫山家的二公子睡覺?」他打斷了她,眼神犀利而懊惱。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頭一震。噢,他看起來粉生氣喔!但……他生什麼氣?他是哪條筋不對?他忘了她只是他的冒牌女友嗎?
她板著臉,不滿地直視著他。
「你怎麼不說話?」他問。
「我說什麼?」
「你真的邀他開房間?」
「對。」她毫不思索回道。
一听到她如此肯定的回答,世武只覺得腦袋一陣暈,接著,一把無名火從他腳底一直燒,一直燒,燒到了他頭頂。
「你思想倒是挺先進的。」他語帶不悅。
「這跟思想先進沒關系。」她說。
「那麼跟什麼有關系?生理需要?」他的語氣及用辭越來越嚴厲。
她一怔,疑惑地端視著他。
「你發什麼神經?」她眉心一皺,懊惱地說︰「你是衛道人士嗎?你在教訓我嗎?」
「我……」他陡地一震,驚覺到自己的失控,他懊惱得想一頭往牆上撞去。
「我是邀請第一次見面的他開房間,那又怎樣?我礙著誰了?」她反問他。
他無話可說,他根本沒有立場質問她,畢竟他們只是合作關系,不是男女關系。
她其實可以跟他解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她實在覺得沒有必要。
就算她真如他姑姑所指控的,是一個行為不檢點的女人,那也不關他的事吧?她只要扮演好他公開的冒牌女友,其他的事根本不需向他報告及負責。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發什麼脾氣,你簡直莫名其妙。」她忿忿不平地瞪著他。
他知道自己根本師出無名,因此只能沉默不語。
「這場戲到底還演不演?」千晴兩手環抱胸前,一臉不悅地睇著他。
他微微皺眉,「當然演。」
「那就別惹我生氣。」她語帶威脅地說,「不然我罷演。」
她其實並沒真的想罷演,畢竟他是女乃女乃認為千載難逢的好對象,有他當擋箭牌,女乃女乃是絕對不會再對她逼婚的。
她這樣威脅他不是真恐嚇,而是……咦?她覺得自己有點像是在跟他撒嬌。
岸著,她心頭又是一悸。
接著,她強自鎮定地說道︰「總之,我們都無權干涉對方的私事。」
「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關心你。」他頓了頓。
听見他說是朋友,千晴不知怎地突然一陣胸悶。
他說的是事實,他們確實是朋友的關系,而她也相當清楚,但為什麼……
「橫山並不是個正人君子。」他說。
這一點,她知道。當天她一開始只是想嚇他,卻沒想到他竟像個急色鬼一樣,忙著去開房間,也教她見識到他道貌岸然之下的真面目。
她對那種人不會有興趣,過去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一個男人不該在事後大肆張揚,他是個混蛋。」說這句話時,他看起來有點咬牙切齒。
千晴微怔。他對「朋友」還真是夠意思,居然比她這個被惡意中傷的當事人還生氣。
不過,他似乎以為她真的跟橫山上了床了。
「你在生氣?」她睇著他問。
迎上她好奇的目光,他一頓。
突然之間,他眼底閃過一抹驚慌。
她一震,瞪大了眼楮盯著他。
他有點羞惱地將臉一沉,「廢話。」
「你干嘛生氣啊?」
「我說了,我們是朋友。」他說。
「你對朋友還真好。」
「我是個懂得珍惜友誼的人。」
「是喔,那真是我的福氣了。」朋友,朋友,朋友,她知道她是他的朋友,但他可不可以不要再提朋友兩字?
轉過身,她逕自往前走。
「你去哪里?」他趨前跟在她身邊。
「當然是回家。」她說。
「現在?」
「不然咧?」她白了他一眼,「還要我去應付你那七個姑姑嗎?」
「我送你。」
「你可以離開嗎?」他可是這個家族聚會的重要人物,提早離開不會失禮嗎?
「我怎麼能讓女朋友自己回家?」他斜瞥了她一眼。
女朋友?啐,他剛才不是口口聲聲叫她朋友嗎?
「朋、友!」她提醒他,但卻有點酸溜溜的,「我們是朋友。」
「我們私底下是朋友,在別人面前就不是。」說著,他搭住她的肩,「所以你就別跟我客氣了。」
她撥開他的手,有點故作姿態地說︰「別動手動腳的。」
「你以為我吃你豆腐?」他再一次搭住她的肩,低聲地︰「前方十公尺處,有我三個表姊。」
經他一提,她這才發現前方不遠處,真的有三個年約四十歲的女人,而她們正以一種猜疑的眼神瞅著她跟世武。
為免露餡,她下意識地靠近了他。
而就在他們緊靠著彼此的同時,一種奇異的熱流迅速地竄過她的全身。
那是什麼,她不清楚,而她也沒有勇氣去把它搞清楚。
她向來是個實事求是,凡事都要弄到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人;但此時,她卻覺得有些事還是不清不楚、迷迷糊糊得好。
就像……就像她和他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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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橋,森山投顧。
「好的,沒問題,明天一上班就把那份資料拿給我。」千晴拿著話筒,神情嚴肅地交代著。
伴下電話,有人敲門後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