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祺撇唇一笑,「看來我一出宮門,你家主子就布了眼線……」
漢子沒有否認。
「地點時間?」他問。
「明晚卯時,鳴春樓。」
「告訴你家主子,我會準時拜訪。」
「那我這就回覆我家主子,告辭。」漢子一揖,轉身走了出去。
琮祺喝著茶,若有所思。
對方在他一出宮門就掌握他的行蹤,看來是有所準備。雖然還不知伏慕書究竟是哪號人物,他卻覺得有趣極了。
忖著,他唇角一勾,深沉一笑。
第二章
卯時末到,琮祺就來到這家名為鳴春樓的妓樓。
鳴春樓在揚州饒富盛名,就連外地來的客人都曾有听聞。樓里的姑娘個個能歌善舞,嬌喉宛轉、玉肌溫柔,比起那北地困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據傳,當年先皇跟當今的乾隆帝都曾到此一游。
伏慕書為何約他在此見面?他是隱身在妓樓之中,還是他熱衷此道?
不管他為何約在這樣的地方,琮祺足絕對得會他一會。
罷到門口,迎上前來的是不管生張熟魏,都一副相識了八百年一樣的老鴇兒——
「唉呀,爺……」老鴇兒年紀不算大,還有徐娘風韻,「看您是生面孔,外地來的?」
「唔。」
「春娘……」此時,有人走了出來,琮祺一眼認出他就是今天到客棧傳口信的漢子。
名叫春娘的老鴨兒一愣,「你的貴客?」
「嗯。」漢子點頭。
老鴨兒有點訝異地望著琮祺,「呦,原來是海棠姑娘的客人,失敬失散。」
聞言,琮祺一怔。要見他的不是伏慕書嗎?這漢子的主子究竟是伏慕書還是海棠姑娘?
「請跟我來。」漢子客氣但不顯卑微地一欠。
雖然心里有疑慮,但既來之則安之,他倒要看看這些人葫蘆里賣什麼藥。
隨著漢子走進鳴春樓,發現進出此地的都是一些富豪仕紳,達官貴人,而這兒的姑娘素質也有別于一般的煙花女子。
走到後廂,繞過了一處山水庭園,步上一條長廊,人漸漸的少了。
這時,兩個男人迎面走來,其中一個顯然是鳴春樓負責介紹姑娘的王八,而另一人錦衣華服,看來是個地方上行商坐賈的富人。
這里是妓樓,這樣的人出出入人本不稀奇,但他們的對話卻引起了琮祺的注意——
「王老爺,這個姑娘還是個末破身的處子,年紀只十八歲,長得嬌媚可人,您一定喜歡……」
「你從哪里找來的女敕雛兒?」王老爺好奇的問。
「她在街上游蕩,我把她帶了回來,打扮一番還真是天香國色……」王八得意的說。
兩人自琮祺身邊走過,琮祺拉長了耳朵听他們的談話。
「街上拐來的?不會有問題吧?」王老爺有點憂心地問。
「您只管放心,她老家在徐州,依我看是個離家出走的傻丫頭,不會有什麼麻煩的……」
「是嗎?那就太好了,那麼價錢……」他們漸行漸遠,轉彎穿過一道月洞門走了。
老家在徐州,離家出走的傻丫頭……不知怎地,在琮祺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影像。他想起前天在河邊遇見的小泵娘,那個看起來好強刁鑽,挺不好惹的離家小妞。是她嗎?王八口中所說不會有任何麻煩的女敕雛兒是她嗎?
眼前他有很重要的任務在身,但不知為何,他的心卻更記掛著那個不要他幫忙的少女……
妓樓里來來去去的姑娘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未識人事的少女被賣到這種地方來,他根本不會在意。
但如果真是她呢?她的盤纏因為他「出手相救」而被河流帶走,她會不會是餓了累了,才會跟著王八來到這種地方?忖著,他深覺自己不能置身事外——
停下腳步,他轉身就走。見狀,漢子喚住他,「爺,你去哪?」
「請你家主子等等,失禮了。」說罷,他追了上去。
穿過月亮洞門,是一處庭園,邊上有幾間廂房。
他看見方才的王八從其中一間廂房走了出來,並順手關上門。他立刻趨前——
「爺,您……」見他是生客,又沒有人帶路,王八驚疑的開口。
「你剛才帶進來的人呢?」琮祺開口便問。
王八一怔,「咦?你……你找王老爺?」
「他在哪里?」他濃眉一擰。
「你是王老爺的誰?」
「我不是他的誰,他進了哪間廂房?」
王八一臉提防,「你到底是……」
這時,一間廂房里傳出了聲響,像是有人砸了椅子。
听聲辨位,琮祺只一下就確定聲音從何而來。他循著聲音,大步往前。
王八見狀,立刻趨前拉住他。「你做什麼?」
區區一個不過練了幾招踢打縱跳功夫的王八,哪里攔得住他的去路。他振臂一揮,那王八已讓他推到幾步之外。
來到門前,他听見里面傳來女子驚叫的聲音——
「你走開!不要過來!」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房里椅子東倒西歪,剛才的富人像老鷹一樣堵著想奪門而出的少女。
少女經過悉心打扮,一身粉紫色的旗服,教人眼楮一亮。
只一瞥,他確定少女便是那天在河邊偶遇的小泵娘。
這時,尋芳的富人還未發現有人進來,一臉狎笑,「別怕,別怕,我會好好疼你的……」
「你滾開!」少女羞惱地大叫著。
尋芳富人嘿嘿一笑,撲上前去,而同時,琮祺一個箭步上前,擒住了他的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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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盤纏,寶兒餓了兩天的肚子來到揚州城。
身嬌肉貴的她餓壞了也累壞了,但心高氣傲的她不願向人乞討,她想,只要願意工作,要吃要睡應該不成問題,這揚州城這麼大,總有她能做的活兒。
于是,她沿著街,挨家挨戶的詢問,這時,一個大叔趨前告知她有份供吃供住的活兒,問她肯不肯做。她喜出望外,連聲答應,然後跟著大叔來到這處大宅。
雖然進來時走的是後門,但她隱約可感覺出這應是比她徐州老家還富裕的大戶人家。
大叔待她很好,不只填飽了她的肚子,還讓她沐浴包衣,給了她一間干淨又舒適的房間住。而她因為太累,吃飽暍足後就呼呼大睡。
半夢半醒之間,有人模進她房里,她一醒來,只看見一個年約五十出頭的男人挨在她床前。
「唉呀,真是個漂亮的小泵娘……」
「你……你是誰?!」她驚醒,又害怕又生氣。
「我當然是你今晚的相公啦。」一向鐘愛處子的王老爺說。
「相公?」她一震,驚疑地,「你胡說什麼?」
「你待會兒就會明白的……」說著,王老爺將手伸向她。
她撥開他的手,連滾帶爬的跳下床。他動作迅速地攔住了她的去路,隔著桌子,她閃躲著他。
像玩鷹抓小雞似的,他們繞著桌子跑來跑去,幾張椅子都倒在地上,她還讓椅子給絆倒。
見她跌倒在地,王老爺立刻欺近。
「你走開,不要過來!」她尖叫著。
「別怕別怕,我會好好疼你的……」
「你滾開!」驚恐又憤怒的她對著他怒斥,但他還是撲了上來。
她嚇得緊閉雙眼,驚聲大叫。
但突然,他砰地一聲摔在地上,那巨大聲響讓她驚疑地睜開眼楮——
此時,房間里多了一個男人。那男人三十不到,身形偉岸精實,面貌俊挺,氣宇不凡,而且……很眼熟。
寶兒驚訝地看著他,唇辦微張卻說不出話來。
「你……你是誰?」見房里突然多出一個男子,又神情冷峻地瞪視著自己,王老爺驚恐的問。
「她可不是心甘情願賣身的。」破門而入的琮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