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瞠目結舌的吃驚模樣,他不禁又想起—個月前在飯店親吻她時,她臉上的表情……
這一個月來,他常常不自覺地想起她,而這是從未有過的。
不過他並沒有正視這件事,他向來是個瀟灑的人,不相信—見鐘情,也不相信有誰能綁得住他這匹月兌韁野馬。
他的三個哥哥們都已經找到他們所謂的真愛,但說真的,他不確定真愛這種東西是不是真的存在。
說來也奇怪,他爸媽及哥哥們,都有令人稱羨的婚姻及感情生活,為什麼他會對感情這種東西有如此多的不確定?
他媽媽總說他足個怪胎,也許他真的是。
「真沒想到是你,」他打量著她,「我們真有緣。」
「鬼才跟你有緣。」她板起臉,沒好氣地,「你為什麼在這兒?」
「我為什麼會在這里?」他做了一個奇怪的表情,然後咧嘴一笑,「很簡單,因為桂政隆是我爸爸。」
「啊!」寧靜驚叫,一臉難以置信。
他是桂政隆的兒子?也就是她爸爸同窗好友的兒了……這是哪門子的孽緣啊?
「想不到吧?」看她大驚失色的樣子,英人挑眉笑笑,「我世沒想到你會是我爸爸同窗好友的女兒。」
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在顫抖,提著禮物的手也越來越沒力。
「喂。」他突然將身子往前一傾,欺近了她。
「啊!」她嚇一跳,露出驚慌的表情。
這一際,她腦海里浮現他那天在飯店突然親吻她的畫面——
看她像活見鬼似的表情,英人蹙眉一笑,「你見鬼啦?」
靶覺自己被捉弄,寧靜秀眉橫豎地瞪著他。「見鬼還比見你好。」
「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沒禮貌的訪客。」他似笑非笑地睇著她。
「我拜訪的又不是你。」她漲紅著臉回他一句。
他知道她還對那件事耿耿于懷,而事實上,他也是。
他不自覺的看著她那像花辦般微微顫抖的櫻紅唇片,回想起它是如何的柔軟,不由得心頭一震——
看來,他才真的是見鬼了。
「進來吧。」他將門拉開,「我爸在等你。」
如果可以,她真想轉身就走,但她不想失禮,也不可以失禮。
于是,她板著臉,揚起下巴,大步走了進去。
從大門看不見任何的建築物,只有廣大的庭院。沿著車道轉了個彎,前方終于出現了一棟兩層樓高的歐式洋房。
她快步地走在前面,像是恨不得遠遠甩開那個背後靈似的。
「喂!」走在她身後的英人出聲︰「這里到底是誰家啊?」
聞言,她停下腳步。是啊,這里是他家,當然由他帶路,她這麼大刺剌地走在前面,顯得很沒禮貌。
雖然她認為對他不需要講什麼禮貌,但她今天畢竟是代表爸爸來的,絕不能讓對方覺得她沒家教。
英人定到她身邊,睇著她負氣的、不甘心的臉,然後得意一笑。
「你別繃著臉,這是很沒禮貌的事,」說罷,他逕門往前走。
看著他的背影,寧靜真的很想把手里的禮物往他後腦勺砸——如果可以的話。
來到門前,好客的艾芙琳已經等在前廊。
「唉呀,你就是島村小姐啊!」艾芙琳說了一口流利的日語,態度十分親切,「我是艾芙琳。」
「桂伯母,您好,我是島村寧靜。」她彎腰一欠,「這是一點小禮物,請笑納。」
艾芙琳收下禮物,「你真是太客氣了,來,進來吧。」
說罷,她像個慈祥的媽媽般牽著寧靜的手,興奮地往屋里走。
看見她,寧靜是有點驚訝的。但不是因為她是外國人,而是她除了樣子像外國人之外,骨子里已徹徹底底是個日本人了。
來到桂家家庭聚會時專用的客廳,桂政隆已經等在那邊。
「桂伯伯,您好。」她一進客廳,就禮貌恭敬地彎腰一欠。
「別那麼見外,請坐。」見到從未謀面的同窗好友的女兒,桂政隆顯得十分歡喜。
艾芙琳招呼她坐下,然後泡了壺花茶來。
寧靜發現桂家似乎沒有佣人,凡事都是女主人艾芙琳親力親為。艾芙琳將家里布置得十分典雅溫馨,毫無富貴人家財大氣粗的感覺。
一切都是這麼的美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在場。
「你叫寧靜是吧?」桂政隆看著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女孩,「這名字真特別。」
「名字是我媽媽取的。」她說。
他點點下巴,「你爸爸媽媽都好嗎?」
「他們都很好。」她注視著桂政隆,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回答他的問題,「我爸爸其實很想回來參加同學會,不過因為媽媽最近身體不好,所以不克前來。」
「是這樣啊?」他微蹙眉頭,「你媽媽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吧?」
「謝謝您的關心,其實是一些老毛病。」她說。
「我跟你爸爸已經很久沒聯絡了,找個機會,我也去看看他。」
「我爸爸會很高興的。」
「對了,听說你這次回日本,是為了公事?」
「是的,」她點頭,「我來做市場調查,評估在門本開店的可行性。」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避開口。」桂政隆非常熱心的說︰「如果你想在東京設點,我可以幫你物色幾個不錯的地方。」
「謝謝桂伯伯。」
「對了,」這時,艾芙琳岔開話題,很親昵地直呼她的名字,「寧靜,你這次來只安排公事嗎?」
「如果有時間,應該會到處走走吧。」她說。
「是嗎?」艾芙琳一臉興奮,「那就叫英人帶你到處看看吧。」
「啊?」聞言,她一震,不覺露出驚慌之色,「不……不麻煩了。」
「怎麼會麻煩呢?」艾芙琳熱情的說︰「英人他很會玩也很能玩,一定讓你不虛此行。」
「媽,」這時,英人蹙眉笑嘆,「您這話到底是在夸我,還是在貶我?」
「難道不是嗎?」艾芙琳促狹一笑,「你確實是四兄弟里最愛玩的。」
「四兄弟?」寧靜一怔。
「嗯,我有一個女兒,四個兒子。」艾芙琳一臉心滿意足的車福表情,「英人的三個哥哥結婚的結婚,訂婚的訂婚,所以就只有他抽得出時間招呼你了。」
時間?寧靜蹙眉一笑,他哪來的時間?雖然他是單身,但以她在澳門時對他的粗淺認識,他的時間應該都花在車子跟女人身上吧?
再說,就算他有時間,她也不想跟這個放浪的公子再有瓜葛。
「桂伯母,」她微笑著婉拒,「真的不用麻煩了,我……」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說著,艾芙琳轉頭看著一臉沒事人樣的英人,「英人,你覺得麻煩嗎?」
英人挑眉一笑,斜覷著神色不安的寧靜。
他白天上班,晚上則行參加不完的派對,看不盡的各色美女,說真的,以他的個性,絕不會浪費時間在一個女人身上。
但看著端坐在那兒,神情靦腆卻又帶著一種嬌悍氣息的她,他的心突然顫動了見他猶豫半天,寧靜不知怎地覺得牛氣。
什麼嘛?他還猶豫?!哼,她才不想讓他陪咧!
「桂伯母,我不……」
「不麻煩。」英人打斷了她的話,—派輕松的說︰「我會負責帶她到處玩的。」
「呃?」寧靜驚愕地望著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島村小姐,」看著她那驚疑的表情,英人撇唇一笑,「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
迎上他發亮的、具有侵略感的、狡黠的褐眼,她微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寧靜,」艾芙琳問道︰「你住在哪里?」
「王……王子飯店。」她一時回不了神,訥訥的說。
「是嗎?」艾芙琳似乎不在意寧靜臉上的錯愕表情,「那英人就去王子飯店接你羅。」說完,她看看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