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未央才不跟‘叔叔’約會呢。」里子哈哈大笑,絲毫不察練無已沉著臉。
「勝一,」忍無可忍的練無將勝一拉到身邊,在他耳邊低聲威脅,「你老妹再敢叫我一聲叔叔,我就掐死她。」
勝一一听,急忙跟里子使了個眼色。
粗線條又沒神經的里子,根本不懂他那記眼色代表著什麼,「你以為想跟未央約會很容易嗎?她可是標準的千金小姐耶。」
知道練無身分的勝一一立刻應道︰「學長也是羅……啊!"
他話未說完,練無及時地踩了他一腳。
「願賭服輸,你要什麼?"練無直視著一直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的未央。
他看得出來這女孩出身良好,因為她身上有著一種小姐氣息。
迎上他的目光,未央不知怎地又是一陣心悸。
敝了,剛才他站在人形板後面當靶子時,她明明沒有感覺,為什麼現在……
睇見她臉上的羞色,練無一怔。
真是奇怪,這小妞剛才砸他時那麼心狠手辣,怎麼現在卻一副害羞且不知所措的模樣。
「算……算了啦。」未央說。
園游券是里子的哥哥給的,她根本一毛錢都沒花到。
再說,她剛剛狠狠砸了人家十球,狼狽不說,肯定很痛……
若她還跟人家要求獎品的話,那就太沒天良了。
何況她只是覺得有趣才玩一下,有沒有獎品對她來說實在不重要。
「算了?"听見她說算了,里子立刻跳出來,「怎麼能算了?那是你應得的耶!"
「里子……」她為難地睇了里子一眼,示意要她到此為止。
里子哼地一聲,上下打量著練無。突然,她看見一樣可以當獎品的東西
「就那個戒指吧!"她指著他手指上的白金戒指。
未央一听,急忙阻止,「里子,不行啦!」
她知道那是個白金戒指,而不是一般鍍白金之類的普通戒指。
自小家敦甚嚴的她,是不能隨便拿人家這種禮物的。
「里子,」此時,勝一也板起了臉,「你太過分了……」
「什麼啊?不然他身上有什麼東西是可以當獎品的?"里子說著,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沒關系。」突然,練無撇唇一笑,毫不猶豫地拔下戒指,遞給了未央。
未央一震,「不……不用,真的不用……」
里子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而他居然毫不猶豫的答應?
他唇角一勾,一臉無所謂。
「說了有獎品,就不會騙你。」說罷,他匆地拉著她的手,將戒指塞到她手心里。
雖然只是那麼短暫的手指接觸,來央卻覺得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
她的手心握著那沁涼的白金戒指,卻猶如握住了一把火。
練無深深地睇了她一眼,然後轉身勾住勝一的脖子。
「走,我們算算帳。」說罷,他勒著勝一走開。
未央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猶然不敢相信他竟真的將戒指送給了她。
「未央?"見她發愣,里子推了她一下。
「你干嘛?"里子怪笑地瞅著她,「看到發呆?你喜歡他?"
「\?"她一驚,羞惱地道︰「才不是!"
「那你干嘛看著他發呆?"
「我只是覺得……」她攤開手心,看著手心里靜靜躺著的戒指,「我們不該跟他要這個……」
「拜托,這是你應得的。」里子一笑,興高采烈地拉著她的手,「走,我們到下一攤。」
未央將戒指一握,心里有種很奇怪的情緒。
那情緒慢慢地浮現、慢慢地蔓延,再慢慢地堆積,然後也慢慢地充滿了她的心胸——
第二章
十年後,東京,青山。
學完花道出來,未央上了停在外面的私家車。
開車的是她家的司機,今年已經四十幾歲,在她家開了十幾年的車。
「媽媽呢?"一上車,未央就疑惑總是親自來接她的母親並沒有同行。
「夫人她今天有點事……」司機說。
「這樣啊。」她沒多想,只是靜靜地坐在後座。
「小姐……」司機臉上帶著異狀,欲言又止。
「什麼?」她望著司機的背影,「什麼事?」
「不,沒……沒什麼……」司機像是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未央皺皺眉心,「你今天怪怪的……」
司機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開著車,直奔降矢家位于調布的豪宅。
未央今年二十五歲,從大學畢業之後,就開始學習著新娘課程。
這是像她這樣的千金小姐所必須受的養成教育,她不須工作,疼愛她的雙親甚至連讓她到自家公司上班都不肯。
她每天的工作是學習各項才藝,做個有修養、有氣質,出席任何場合都不會讓父母親丟臉的名媛淑女。
至今,她仍未嘗到何謂自由戀愛;當然,每日行蹤都在母親緊密追蹤及硿管下的她,是不會有這種機會的。
對她保護有加也嚴加管教的雙親,不只一次的提醒她,想要有個好歸宿,就必須更嚴格的要求自己。
不管是身體還是人格,她都不能有任何的瑕疵或缺陷。
當然,這也是告誡她,絕不能隨便談戀愛,以免留下任何損及她名譽的把柄跟記錄。
她相信疼愛她的雙親會為她作最好的決定,她知道他們的任何決定都以她為優先,絕不會讓她吃虧或受傷。
因為這樣,她從未質疑過他們要求她或為她決定的任何事情。
罷到家門口,未央就發現一輛陌生的黑色轎車。
「有客人?"她想母親今天末去接她,就是因為家里有客人。
罷忖著,一名穿著和服,神情威嚴卻又貴氣十足的老婦人走出大門,然後在司機的注視及戒護下進入轎車內。
她從未見過這名老婦,而她也不記得自己有這位親戚。
但更奇怪的是……她父母並沒有出來送客,而是由管家代勞。
這實在非常奇怪,她父母親怎麼可能如此失禮?這名老婦的年紀比她雙親還大上許多,一向非常注重倫常輩分的他們,怎會……
下了車,她直接從側門進屋,經過起居室時,她發現雙親正在里面說話
「真的要這麼做嗎?"降矢和子的聲音里充滿了焦慮及不安。
「唉……」降矢春夫幽幽一嘆,沒有說話。
「羅川老夫人會提出這個要求,一定是因為泰子……」和子說。
「和子,那件事都已經過了那麼久,我想老夫人她應該不會……」
「你怎麼知道不是?"和子聲音中帶了點泣音,「泰子一直未嫁,老夫人她一定非常不甘心。」
「和子……」降矢春夫像是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春夫,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和子語帶哽咽地說。
「再拖下去,我們可能連佣人的遣散費都付不出來。」他說。
听見這番話,未央陡地一震。
岸不出佣人的遣散費?她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遣散佣人?
之前有幾名佣人突然離職,她還以為只是一般的辭職,但听見父親剛才那番話,似乎佣人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下離開她家的。
難道她父親的事業出了什麼事?難道她家正面臨一場她從不知道的風暴?
「爸爸……」她走進起居室,驚疑地望著降矢春夫。
見她回來,剛才還愁眉不展的春夫及和子立刻收起愁容,「你回來了?"
噙著淚的和子將臉一別,偷偷拭淚。
未央發現他們還想瞞她,他們還不想讓她知道家里已陷入困境。
突然,她覺得好難過。她已經二十五歲,是個成年人了,但她居然什麼忙都幫不上。眼眶一熱,她掉下眼淚。
「未央?"見狀,降矢春夫一震,「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