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英臣的住處,和希忍了一晚上的鳥氣終于爆發。
「清川英臣,」她甩掉折磨她一晚上的高跟鞋,氣極敗壞地勺著︰「你真是太過分了。」
英臣解開襯衫上的幾顆鈕扣,舒服地癱在沙發里。「怎麼了?」
「怎麼了?」她沖到他前面,氣呼呼地瞪著他,「你吃我豆腐!」
他挑挑眉,睇著她。「小姐,小心妳的措詞,這可是很嚴厲的指控。」
「我冤枉你了嗎?」她氣憤地指責他,「你搭我肩膀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拍我大腿?」
提起這件事,她倒是自己先羞紅了臉。
他看著她,發現她臉漲紅著,不禁覺得有趣。都幾歲了,居然還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臉紅!
「妳真是太不敬業了。」他說。
「什……」他佔盡便宜,還反過來數落她不敬業?
「是妳自己要加入,也是妳自己說要配合、要服從的,不是嗎?」
「配合服從?」她惱恨地瞪著他,「難道你要我上床,我也得……」
「如果有必要的話。」他撇唇一笑。當然,這是故意逗她、氣她。
「你作夢!」她面紅耳赤地大叫。
她如此激烈的反應,讓他忍不住想笑。
餅去為了執行任務,他也跟其他女探員合作過,不過從沒有任何人像她的反應如此有趣。
「我警告你,以後不準再踫我。」她瞋視著他。
他睇著她,沉默了一會兒。
發亮的黑眸、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巴掌大的小臉……她真的很漂亮。
像她這麼秀氣而縴細的女人,為什麼個性及脾氣都如此的潑辣呢?
他從不喜歡潑辣的女人,但她的潑辣卻帶著點嬌憨、帶著點甜美……
發現他瞪著自己看,她心頭一悸,羞惱地說︰「你看什麼?!」本能地,她低頭檢視自己胸前有沒有走光。
看見她這個動作,英臣蹙眉一笑。「別擔心,我對妳的幼兒身材沒什麼感覺。」
「你!」說她是「幼兒身材」?這……這實在是太侮辱人了。
雖然她的身材不像珍娜那麼性感豐滿,但也是小而美,他佔她便宜不說,現在還嘲笑她的身材?
「這氣,是妳自找的。」
他從來不是會無聊到去招惹別人的人,但不知為何,打從第一眼看見她時,他就興起一種逗弄她的念頭及沖動。
她的反應很直接、很有趣,而這讓長期精神緊張,處在壓力環境下的他,得到某種程度的釋放。
「我早就提醒過妳,要妳別插手這件案子。」他說。
她一頓,神情嚴肅。
「我懂了。」她慍惱地看著他,「你想用這種方法逼我退出?」
「我沒有。」他提議要她搬來跟他住,確實是為了讓她知難而退,但逗弄她、惹毛她,卻是為了樂趣。
她一臉「你騙誰」的表情,「我礙著你了嗎?」
「原本跟我合作的是所羅隊長他們,不是你。」她秀眉橫陳地道著,「你以為我想跟你搭檔?」
「這件案子,我和羅杰跟了很久,妳或所羅隊長他們的介入,都可能使我們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他的神情轉為嚴肅。
「你怎麼知道我們會壞事?」她不服氣。
吧嘛?只有他是專業,其他人都是門外漢嗎?
「你們的緝捕行動只會打草驚蛇。」他說。
「追捕殺人犯有什麼不對?」
他濃眉一叫,「妳就是不懂是嗎?」
如果他們因為一條人命而打草驚蛇,那麼未來將會禍及更多受毒品所害的人。
「我當然懂。」她直視著他,語帶挑釁地說︰「你不過是為了立功,怕別人搶了你的功勞。」
「什麼?」他一震,懊惱地瞪視著她。
她倔強地迎上他像要殺人的目光,「我說錯了嗎?」
「我要妳收回妳的話。」他語帶威脅。
她不甘示弱地回應︰「絕不!」
「妳知道美國有多少青少年受到毒品的侵害嗎?」他沉聲地說著,「妳知道毒品毀了多少個家庭、傷了多少人的心嗎?」
看見他眼底閃過的一抹痛心,她一怔。「我……」
「立功算什麼?」他那銳利如鷹隼般的眼楮直視著她,「我不需要這種功勞來肯定自己。」
他的氣勢令她震懾,她說不出話,只是兩眼瞪得大大地看著他。
「想以立功尋求別人肯定的是妳吧?」他不客氣地質疑她,「女人不是弱者、女人可以比男人強、不想被人看扁,妳心里不是這麼想的嗎?」
是的,她如此積極的爭取機會就是為了自我肯定,她一直好強,不管做什麼事,不管在什麼地方、什麼人的地盤上,她都要努力做到最好。
但是……這樣有錯嗎?
「要不是妳舅舅是我們副局長的舊識,妳以為妳能參與辦案?」他一針見血,毫不留情地說道,「對我來說,妳只是個外行人,妳根本不了解這里的犯罪生態。」
他咄咄逼人的言辭,讓她的情緒變得激動,她想反駁他的說法,但卻沒有立場。
是的,如果不是她舅舅出面,在LAPD都得退出偵辦的情況下,她一個來自他國的刑警是不可能參與辦案的。
但她事前並不知道舅舅跟DEA的副局長認識,更沒有蓄意靠關系對他施壓啊。
只是……她靠舅舅的關系參與此案是個不爭的事實,即使那並非她的本意。
倔強的她想回嘴,可是卻沒有任何理由駁斥他的說法。
一急一慌,她忍不住鼻酸眼熱--
發現她眼眶泛紅微濕,他心頭一震,他惹她哭了嗎?
懊死,他在干什麼?何必跟她過不去?不是只想逗她嗎?怎麼卻越說越不留情,越說越殘酷……
「妳……」他有點歉疚,「妳別哭。」
她一咬唇,要強地回著︰「誰在哭?!」她不哭,要哭也絕不在他面前哭。
這個自大狂、超級沙豬,她絕不讓他有機會再嘲笑她。
「我告訴你,」她堅強地瞪視著他,「我絕不是外行人,也絕不會壞了你的事,我會讓你對我的表現刮目相看,我……我會讓你收回你剛才所說的那些話。」說罷,她憤怒地轉過身子,快步地往房間走,
听見她砰地一聲摜上房門,英臣不覺沉沉一嘆。
他揉揉眉心,無限懊惱。「清川英臣,你又何必呢?」他喃喃地道。
因為心里有點愧疚、有點心虛,英臣一大早就起來做早餐。當然,他也準備了和希的份。
獨居多年,他早已練就一身好廚藝,簡單的早餐根本難不倒他這個大男人。
做好一桌豐盛的早餐,他去敲了和希的門。
「ㄟ,起來吃早餐吧。」他敲敲門,低聲地說著。
里面沒有任何回應,他又敲了門。「起床了。」
房里仍舊沒有半點聲響,于是,他敲門的力道加重了些。
「末武,吃早餐了,末……」
話還沒說完,門突然打開,探出了一張沒有精神、十分怨懟的臉--
「哇……」他一怔,訥訥地說︰「妳知不知道這樣很像怨靈?」
她沒有說話,似乎不解他的幽默。
「吃早餐。」他說,「我做了妳的份。」
「我不餓。」她說著,毫不考慮地就要關門。
「ㄟ!」他及時伸手抵住門板,「我做了很多。」
「不關我的事。」她不領情。
他挑挑眉,「怎麼不關妳的事,妳不用吃早餐嗎?」
「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她說。
「根據研究,不吃早餐的人,情緒容易暴躁不穩定。」他睇著她,像在研究她似的,「難道妳的脾氣不好就是因為……」
她板起臉,「我脾氣不好是因為你。」
他自覺有點自討沒趣,要不是他昨晚說的話過火了一些,他才不會這麼低聲下氣地「拜托」她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