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禎介雖然半信半疑,但他似乎也沒理由繼續質疑她。
身為經營者,他的胸襟應該寬闊如大海,在這種小事上鑽牛角尖,實在不是一個大器之人所為。
終于,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到了……」他將方向盤打向了右邊,慢慢地在青山店前停下。
她自行打開車門,向他道了謝。「謝謝你,賀……」
「噓。」他及時打斷了她,一笑,「秘密。」
他的笑意總是有點冷冷的,但卻又沒天理的迷人。
看著他的臉,她一陣心悸。
「抱歉。」她趕忙下了車,並關上車門。
他揚揚眉,睇著她。「再見。」
听見他說「再見」,她怔了一下。「你不是要進去嗎?」
他撇撇唇,「我要去台場店。」
「ㄟ?」她訝異地,「那你說順路……」
「都在東京,當然順路。」他淡淡一笑,「認真工作,再見。」
說罷,他踩下油門。
不一會兒,他的車子就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
和央怔愣了好一會兒,一時之間還有點回不了神。
他要去台場店,也就是說他是刻意繞路送她過來。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有那樣的必要嗎?
突然,她的胸口一陣火熱。
她在想什麼?哪有什麼為什麼?難道貴為APA集團接班人的賀川禎介,會對她有什麼興趣嗎?他一定只是一時興起罷了!
再說,她現在是什麼樣子啊?像他那樣的超級大帥哥,怎麼可能對她有意?
帥哥……噢,她不能再想帥哥的事情了。
轉身,她飛也似的走進了飯店大廳──
距她一睹賀川禎介的廬山真面目後,又過了一個星期。
這一整個星期,她常在穿梭往來的陌生客人臉孔里尋覓著他的身影,她不是刻意要去尋找,而是總覺得他隨時會出現,在她不注意的時候。
她是怎麼了?她明明有帥哥恐懼癥,怎麼還想看見他?難道她想再在他面前說自己想吐嗎?
不,那樣的事絕對不能再發生。
「八千草女士,這是您的門卡,祝您住宿愉快。」她將房間門卡交給一位從北海道來的婦人手中,並有禮的彎腰一欠。
熬人接下門卡,笑了笑,然後轉身走開。
眼尾一瞥,她看見婦人走向轉角處,再一瞥,婦人卻不見了。
她一怔,疑惑地往那個角落張望。
「怎麼了?」成田見她神情有異,「妳在看什麼?」
「怪怪的……」她丟下一句,迅速地走出櫃台。
走到轉角處,她嚇了一跳,因為剛才的婦人此時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斷抽搐。
「八千草女士!」她飛快地上前,當下便判斷婦人應是癲癇發作。
她扶起婦人,急喊︰「來人啊!快來人啊!」
此時,一名門房經過,見情況不對,忙問︰「怎麼了?」
「快叫救護車!」和央焦急地,「這位女士可能是癲癇發作……」
「噢,我馬上去。」門房隨即跑開。
熬人翻著白眼,身體不停的抖動,怕她咬到自己的舌頭,和央急著想找可以阻止她咬傷自己的東西,但事發突然,她實在找不到可以讓她咬的物品。
情急之下,她想也不想地,把自己的手往婦人上下兩排牙齒間塞──
「嗯!」婦人緊緊咬住她的手,疼得她悶哼一聲。
「怎麼回事啊?」這時,陸續有人靠了過來。
「桐島,」飯店經理聞訊而來,「這位客人是……」
「八千草女士好像是癲癇發作,我……我已經請人去叫救護車了……」她一手扶著婦人,一手被咬著,神情有點痛苦。
見她神情痛苦,經理急問︰「妳的手……」
「我不要緊……」她勉強擠出笑容,「要是她咬傷自己就糟了……」
「桐島,我找個東西讓她咬,不然妳的手……」怕她被咬傷,經理急著想找代替品。
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自圍觀者間竄出──
和央抬起頭,睇見了他的模樣。是他,賀川禎介,他來了,他又「微服出巡」了。
看見和央的手被緊緊的咬住,禎介神情嚴肅地。
他迅速地月兌下西裝外套,將半只袖子一擰。他蹲了下來,兩指有力地掐住熬人的臉頰,使她嘴巴張開。
「手拿開。」他看著臉色有點發青的和央。
和央遲疑了一下,「可是……」
「不會有事的。」他眼底有一種讓人放心的銳芒。
和央緩緩地將手抽離,而他則快速地將袖子往婦人嘴巴里塞。
同時間,醫護人員到了。
「請讓讓,請讓讓……」
圍觀者迅速往兩旁退,而醫護人員也立刻掌控了現場的情況。
不一會兒時間,他們將婦人扛上擔架,並送上救護車。
經理挨了過來,悄聲地道︰「賀川先生……」他小心翼翼地,像是擔心和央知道禎介的身分。
禎介看著他,「趕快處理一下,別驚動其他客人。」
「是,我知道。」經理彎腰一欠,然後看著站在一旁的和央,「桐島,妳的手……」
「你去忙吧。」禎介打斷了經理,「我會帶她就醫的。」
「咦?」經理一怔,和央也是。
「走,我送妳去醫院。」他不理會經理的驚疑錯愕,搭著和央的肩膀,轉身便走。
他又救了她一次。
真是太巧合了……他每次都適時地為她解除了危機。
他就這樣搭著她的肩走著,而她握著被咬疼的手,腳步踉蹌地跟在他身邊。
不該是這樣的。她怕帥哥,也怕接近帥哥後給她帶來的麻煩,所以一直以來,她對帥哥是感冒到近乎厭惡的。
但此刻,她不覺厭惡,反倒有種羞悸心慌的奇怪感覺。
不對,一切都不對勁了。
她可以對任何帥哥有這樣的感覺,就只有對他不行。
他不是一般的帥哥,他是APA集團的接班人,是生活在金字塔頂端的人。
這樣的人會破壞她辛苦經營起來的平靜及平凡,他會讓她再度成為標靶。
「賀川先生,等……等等。」她及時地停下腳步。
她得離他遠一點,要是被別人發現她跟未來總裁在一起,恐怕她平靜的生活又會大興波瀾。
禎介的手從她肩上移開,因為他看見她臉上的不安及畏怯。
「妳該去醫院一趟。」他說。
「我不要緊。」
「妳痛得臉色發青了。」
「我只是太緊張……」她緊握著自己被咬傷的手,「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我有點慌……」
「妳一點都沒慌。」他笑嘆一記,「最先發現的人是妳吧?」
說真的,看見她把手伸給婦人咬的時候,他真的十分震驚。
她怎麼有那樣的勇氣?那婦人跟她非親非故呢!
「妳處理得很好。」他又一次夸贊她。
她不好意思地蹙眉一笑,「應該的,我只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
「把手給她咬?」他打趣地問。
「我找不到東西讓她咬……」
「妳很了不起。」凝視著她那張謙遜不自滿的臉龐,他的胸口隱隱有種悸動。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說喜歡還言之過早,但可以確定的是……他難以忽視她的存在。
真奇怪,她普通平凡且不合時宜的打扮,根本不及他身邊女伴們的十分之一。
但是,遇到相同的事情,他可以肯定的說,他所認識的那些女人,絕不會像她一樣,毫不猶豫地就把手往婦人嘴巴里送。
「我看看。」他突然說道。
「嗯?」她微怔。
伸出手,他溫柔地執起她被咬傷的手──
她一震,急著想抽回,但卻被他牢牢地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