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什麼理由遲到!?他有說她可以遲到嗎?
從上班到現在,沒有人敢接近他的辦公室,就連他想找人影印,那幾個女職員也要先「剪刀石頭布」看誰比較倒楣……
他一肚子火,可唯一能忍受他、默許他、無視于他的憤怒焦躁的人卻不見了?
「打電話叫她馬上來。」他說。
「ㄜ……」電話那頭,櫃台小姐囁嚅地︰「東川先生,我沒有她的電話……」
他一怔,這才驚覺到一件事,那就是……他也不知道。
沒錯,因為她不是屬于編制內的人員,因此公司方面並沒有留下她的基本資料,而更扯的是他也沒問過。
這下可好,他上哪兒去找她?
「東川先生,我想她……」櫃台小姐支吾地︰「她會不會是不做了?」
「什麼?」他一怔。
「我是說她……」
「不會。」他打斷了她,並掛了電話。
不做?不,不會的,別人會因為被他罵到臭頭而離職,但她絕不會。
她有超強的心髒、超厚的臉皮,根本不把他的毒舌當一回事。
但……如果是真的呢?如果她真的不做了呢?不行,如果連她都w[待不住,那他可就再也找不到跑腿的了。
「對,去她家。」他抓起車鑰匙,像一陣風似的走出辦公室。
他對她家還有一點點記憶,與其在這里暴跳如雷,還不如直接殺到她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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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瑞希就假裝要上班似的出門,為的是不讓爸爸跟哥哥發現她已經被炒魷魚。
等到爸爸跟哥哥都出門了以後,她才拎著背包,懶洋洋地踱回家。
「咦?」見她又踱了回來,伊東太太驚疑地,「你沒去上班?」
「ㄜ,今天……」她努力想找借口。
「你被炒魷魚?」不等她說,伊東太太就打斷了她。
「ㄟ?」被一語道中,她一臉尷尬。
伊東太太皺皺眉頭,「不會吧?你才上幾天班就……」
「唉唷,你不知道我老板有多尖酸刻薄……」她替自己找台階下,「他一天到晚罵人,罵得我都快沒尊嚴了,所以我就……」
「就辭職?」
「ㄜ……」她頓了頓,不好意思地︰「算是啦。」
「‘算是’是什麼意思?」伊東太太挑挑眉,勾唇一笑。
「媽……」她撒嬌地癟癟嘴,「你知道就好,可別告訴老爸跟老哥,不然我會被他們笑到死的……」
「唉……」看著她那小女孩般撒嬌的無辜表情,伊東太太笑嘆一聲,「你是被東川先生的公子轟出來的?」
瑞希陡地一震,驚訝地︰「媽?」
「別以為你瞞得了我。」伊東太太一臉了然的表情,「你去找他了,對吧?」
她羞紅了臉,一時說不出話來。
「知女莫若母,你那一點心眼兒,做母親的會不知道嗎?」伊東太太一邊整理著手邊的碗盤,一邊笑著︰「你從以前就把他當偶像一樣崇拜,就連念書都是為了他,不是嗎?」
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竟然都盡收母親眼底,她羞赧得想找個地洞鑽。
「你跟他要工作的嗎?」伊東太太瞥了她一眼。
她搖搖頭,「不是,是他要我幫忙的。」
「噢?」
「是真的。」見母親半信半疑,她連忙補充說明,「他一直找不到秘書,所以叫我幫他一陣子。」
「你當他的秘書?」
「怎麼可能?」她眉頭一斂,頹喪地︰「我只是跑跑腿兼做他的出氣包。」
伊東太太沒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睇了她一記。
女兒的心事,做媽媽的她都懂、都明白。只是有些事,她一定得提醒她,例如「認清事實」。
「瑞希……」伊東太太語重心長地,「我們跟東川家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明白吧?」
「媽……」她一怔,疑惑地。
伊東太太放下手邊工作,轉身注視著她。「你把他當偶像,當白馬王子沒關系,但千萬別存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听出母親話中意指,瑞希的神情微微一沉——
「他可不是我們高攀得起的……」
母親所說的,她都懂,也都明白,而且一直以來,她就有這樣的認知。
她不會妄想,不會奢望,更不會對他懷抱任何希望。但真是這樣嗎?不,不是的,當她再見到他,她就知道自己多少還是存著點希冀。
她知道這樣很蠢,也非常不應該。但女孩子都會作夢,作夢不犯法吧?她……她只是想想罷了。
迎上母親那憂心的眼神,她知道母親很擔心她。擔心她作不切實際的夢、擔心她希望落空、擔心她受傷、擔心她難過……
為了不讓母親為她擔心,她勉強擠出一記自然的、開朗的微笑。
「什麼嘛……」她哈哈大笑,拍了拍母親的肩膀,「你想太多了啦,我怎麼可能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哈哈……」
「沒有就好,你……」
「有人在家嗎?」突然,屋外傳來男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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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見屋外有人叫門,伊東太太與瑞希一怔,互覷了一眼。
「誰啊?」伊東太太問。
瑞希皺皺眉,一臉憂疑,因為這聲音她熟得不能再熟了。「好像是……」沒錯,一定是他,因為他每天都用這個聲音罵她。
「有人在嗎?」這次,他的聲音更近了,因為他已經來到門口,並把頭探了進來。
伊東太太走出廚房,看著門口那個似曾相識卻又陌生的男人。「你是……」
「伊東太太,攔道廣一眼就認出她來,「好久不見。」
伊東太太一怔,再往前幾步。這會兒,她認出他來了。「啊?你……你不是……」
「我是東川道廣。」雖然一肚子火,但在長輩面前,他還是很有分寸的。
「對,我知道,你……」因為太過驚訝,伊東太太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瑞希在嗎?」他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她今天蹺班。」
伊東太太一怔,「蹺班?」怪了,怎麼瑞希說她是被開除了?
「她在家嗎?」他問。
「ㄜ,她啊……」她下意識地往廚房望去,有點不打自招。
道廣眉心一沉,逕自地踱向前去。探頭一望,他看見瑞希正對著她媽媽猛搖手——
他目光一凝,一臉惱火。
「啊!」發現自己行蹤敗露,她驚叫一聲。
道廣飛快地掠過伊東太太身側,大步地走進了狹窄的廚房。瑞希害怕地後退了兩步,幾乎要從後門摔出去。
「你肚子痛還是發燒?」他的眼楮像兩團火球似的燃燒著。
「啊,我……」
「你敢蹺班?」
「我沒……」
「你知道我今天早上有多忙嗎?」他瞪著她,大聲地咆哮著。
她縮縮脖子,囁嚅地︰「你不是要我回家?」
「我要你回家跟你沒來上班有什麼直接關系嗎?」
「你要炒我魷魚,不是嗎?」她小小聲地問。
「什……」他一震。炒她魷魚?他什麼時候說過要炒她魷魚?叫她回家只不過是要她先離開他的視線,好讓他奇怪的情緒稍稍回復罷了。
炒她魷魚?神經病才炒她魷魚,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用嗎?
她在的時候,有人幫他跑腿,他火大的時候還可以拿她出出氣,最重要的是不管他怎麼開罵,她還是一臉的嘻皮笑臉,好像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死人似的。
有沒有她,他都可能會生氣,但她在的時候,他總覺得比較……
倏地,一個念頭在他腦海閃過——
他驚覺到自己之所以如此焦躁,不是因為忙,而是因為她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