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欲言又止,他主動詢問︰「什麼為什麼?」
「你……你……」她咬咬唇,艱難地道︰「為什麼又跟財前小姐眉來眼去?」
他一怔,「我跟財前?」
「你們熱情擁舞,不是嗎?」她眼底略帶怨懟地。
「那天是她邀我共舞,基于禮貌,我才陪她跳第一支舞。」
「你們很親熱……」
「小姐,我能推開她嗎?」他皺皺眉,神情無辜,「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們好歹交往過。」
「你是說……」她半信半疑地睇著他,「是媒體亂寫的?」
「當然是。」他毫不猶豫地。
她秀眉微蹙,「那你為什麼不澄清?」
「媒體總愛捕風捉影,亂寫一通,要是我什麼都要澄清,那我根本別工作了,再說……」他又是一嘆,「我要是急著跳出來澄清,那不是很不給財前面子?」
听見他這番解釋,她是絕對可以理解,也可以諒解,雖然心里還是有一點點的不爽。
「所以說,你跟她沒有舊情復燃?」她怯怯地問。
「當然。我的心里還容得下另一個人嗎?」說著,他深情地注視著她。
迎上他溫柔卻又熾熱的眸子,她心頭一悸。
現在真相大白,事實證明,他對她是真心的,但這樣的真相實在來得太慢了,因為他……他就要癱瘓了。
想到這里,已經幾乎要破涕為笑的她,又掉下眼淚--
「元那?」怪了,現在事實證明他們是互相意愛,兩廂情願,怎麼她還哭?
「法嗣,對不起……」她哭喪著臉。
他一怔,不解地︰「對不起?什麼?」
「我……我會負I貝的……」她哽咽著。
他更覺糊涂了,「負……負責?」
「你的下半輩子,我……我會負責,我會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她說。
她願意陪他下半輩子,不離不棄,他是很高興啦,只是听她這種口氣,好像有點怪怪的……
他濃眉微蹙,「元那,我是怎麼了嗎?」
拜托,他還好好的活著,而且以他的體能,搞不好明天就能下床去活蹦亂跳,怎麼她卻一副他就快不行了的樣子?
「你……你……」元那望著他,欲言又止,不願將實情告訴他。
只是,能瞞得了他鄉久呢?他很快就會知道這個「惡耗」的啊!
「法嗣,你……」她下了決心,決定一鼓作氣地告訴他真相,「醫生說你會從此癱瘓。」
听見這「惡耗」,他沒有震驚,沒有激動、沒有難以接受及難以置信,更沒有歇斯底里,他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莫名其妙」。
癱瘓?她是從哪個醫生那里听來的?
見他神情平靜,她以為他是驚嚇過度,無法承受,而顯得呆若木雞。
「法嗣,你別t逗樣,我……我……三井醫生要我別說,但是我……我……」她心痛地掩臉哭泣。
听她提及三井,他恍然大悟。原來是三井那個喜歡捉弄人的家伙在搞鬼……
不過也好,既然三井搞了這個鬼而讓元那對他敞開心房,那麼他就趁這個好機會,一舉攻掠她的心。
「元那……」他皺皺眉頭,試探地問︰「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嗎?」
「嗯……」她掩著臉,點點頭,「醫生說你會癱瘓……」
「不,我是說你要負責我的下半輩子,不離不棄,是真的嗎?」他問。
元那放下手,眼神篤定地望著他。「是真的。」
︰逗是不是也就是說……你會嫁給我?」他睇著她,眼底閃過一抹狡黠,但傷心自責的元那並沒有發現。
元那抹去眼淚,「如果你希望,我願意。」
不管他們之間有沒有婚嫁的關系,她都已經決定照料他一輩子。
「你答應我的求婚?」他問。
「咦?」她微怔。求婚?剛才那樣就算求婚了嗎?
罷了,雖然跟她的想象有點不同,但其實也沒太大關系了。
「嗯,我答應。」她說。
听見她的回答,法嗣露出了滿意又滿足的笑容。「不能反悔。」
「絕不反悔。」她神情堅定而認真。
「齋川先生……」這時,一名護士走了進來,「三井醫生說秋元議員帶著他的兒子來了。」
「秋元?」
「是的。」護士點頭,「拿刀刺你的那位先生,足秋元議員的獨子……」
他挑挑眉,「原本是這樣……」據他所知,秋元是個濫用職權、胡作非為,令人不恥的官員,這樣的父親教養出那樣的兒子,真是一點都不稀奇。
「他想做什麼?」
「他說是來跟你道歉,求你原諒的。」護士說。
法嗣撇唇一笑,「他怕我提出傷害告訴吧?」
「我想是這樣的沒錯。」護士點頭。
「簡直作夢。」說著,他看著護士,「請你轉告三井醫生,我不會見秋元父子倆,而且我會立刻對他兒子提起告訴。」
「是,我知道了。」護士微微一欠,轉身要走。
「護士小姐……」法嗣突然叫住了她,「三井醫生有沒有說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護士笑看著他,「醫生說你的傷口不深,三兩天就能出院回家了。」
「噢,謝謝。」
「如果沒事,我出去了。」護士說完,轉身走出了病房。
想著這次的傷害事件不只能懲戒那混蛋,還能順便挫挫秋元這種惡質官員的銳氣,法嗣不覺露出了笑容。
猛一回神,他想起了剛剛才答應他求婚的元那--
當他的視線回到元那臉上,只見她神情凝重,一副見鬼的驚愕表情。
「元那?」
「護士剛剛說什麼?」她都快錯亂了,「她說你的傷口不深,三兩天就能出院?」
「是啊。」
「不……」她簡直不敢相信,「怎麼會?三井醫生明明跟我說你……」
突然,一個念頭鑽進了她腦海中--
「難道是你們聯合起來騙我?!」
「別冤枉我,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為免她誤會,他趕忙撇清,「三井他一向喜歡惡作劇。」
「三井?」听他的口氣,似乎他跟醫生很熟稔似的。「你認識他?」
「他是我的老同學。」他誠實地道。
「什麼?!」元那氣惱地瞪著他。
想到自己為他掉了幾斤的眼淚,卻全是惡作劇一場,她就……
說他會癱瘓,還要她別刺激到他……老天,那個三井醫生還真會「莊肖維」。
可惡,這根本是欺騙她脆弱的感情。
「太過分了!」她霍地站起,擦去眼淚。
「元那,除了癱瘓的部分是假的以外,其他都是真的。」他深情地凝視著羞惱的她,「我愛你,這絕對是真的。」
迎上他炙熱的目光,她的胸口一陣灼熱騷動。
想起自己剛才答應要嫁他,陪他一輩子,不離不棄,還自曝喜歡他的事實,她就覺得好糗……
因為覺得丟臉,她急著想逃離現場--
「再見。」說罷,她轉身要走。
「元那……」他及時伸出了手,緊緊地抓住了她。
背著他,她沒有說話。
「你剛才答應過我的,不是嗎?」他聲調溫柔地︰「你答應嫁給我,反悔了?」
她知道自己答應過他,而她也沒後悔,她只是覺得很難為情,因為所謂的「不離不棄」是她主動提出的。
就某一方面來說,她輸得有夠難看。
也許未來的日子里,他都會以「我是被倒追的」這件事來取笑她、捉弄她。
雖然她真的喜歡他,也真的願意跟他一生一世,但是臉皮薄、愛面子的她,實在丟不起這個臉。
「元那……我投降,好嗎?」
听見他的「我投降」,再听他那近乎哀求的語調,她一怔。
「我投降,我輸了,我拜托你別再跟我斗氣了,好嗎?」
她背著他,依舊不語,因為她想听他說更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