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酒保听見了椅子移動的尖銳聲響--
抬起臉,他發現剛才還坐在吧台前的法嗣,已經奪門而出。
望著法嗣疾如風,快如閃電的背影,酒保蹙眉一笑。
「不客氣。」他笑說,雖然法嗣根本來不及向他道謝。
事情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復雜、這麼的難以收拾呢?
難道她回國的決定是錯的嗎?難道她根本不該跟法嗣有任何的關系,即使是競爭的、劍拔弩張的關系都不該有嗎?
她到底在做什麼?
「老天……」她懊惱地一嘆。
「ㄟ。」突然,有人輕輕踫了她的肩膀。
她猛一回過神,發現身邊坐著一個人--那個搭訕男子。
是啊,她跟著他走了,而且還上了他的車,那麼她……不,他們現在在哪里?
她警覺地望向車窗外,發現車子停在路邊。
「我們到了。」男人對著她一笑,然後熄了火,下車。
正當她覺得納悶,男子已繞到副駕駛座那一邊,打開了車門。
「下車吧。」他說。
她一怔,不解地看看他。
像是等不及她自己下車似的,他伸出了手,將她拉下了車。
她腳步不穩地跌進他懷里,然後驚惶地急著推開他。
「你怎麼了?」他攫住她的肩膀,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我……我該回家了。」她想掙開他,卻被他牢牢抓著。
「回家?」他撇唇一笑,「你不是在開我玩笑吧?」
「咦?」她一愣。
「我們都到了,你才說要回家?」他說。
到了?到哪里?她皺皺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妳自己看。」說著,他手指著馬路對面。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元那大吃一驚,而這一驚讓她的酒醒了大半。
「賓……館?」她震驚地。
「對啊。」男子笑睇著她,不懷好意地,「你不是要一夜?」
「什麼?」她驚羞又氣憤地,「誰要跟你一夜?!」
雖然她醉了,但可沒醉到「饑不擇食」。
「剛才在酒吧時,你不是……」
「放開我!」她猛地掙開了他,退後了兩步。
男子挑挑眉,「你現在是怎樣?想反悔?」
「齷齪。」她不屑地丟下一句,轉身要走。
男子追上來,猛地拉住了她。「想走?」
她憤怒地瞪著他,「快放手!」
「哼。」他哼地,「現在才在裝聖女?太遲了吧?」說罷,他強拉著她,要往對面的賓館走。
「放開我!」她掙扎著,抵死不從。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男子語帶威脅,態度十分強勢。
「你放手!」她的脾氣也是出了名的拗,哪可能如此輕易屈服。
就這樣,兩人在路邊拉扯了起來。
元那心里真的很害怕,她後悔自己為了跟法嗣作對而上了陌生人的車,她後悔自己作了如此愚蠢的決定,也後悔自己沒有听法嗣的話。
法嗣,救我……她在心里呼喚著。
她希望法嗣能救她,但她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走。」男子使勁地箝住她,把她往賓館的方向帶。
兩人拉拉扯扯地走到路中央,突然一輛黑色賓士車急駛而來,在他們的面前緊急煞車。
男子氣焰囂張地對著賓士車開罵,「混蛋,你怎麼開車的?!」
車門打開,從賓主車上走出一名高大的男子。
扁線太暗,看不出他的模樣,但看見他那高人一等的身高,元那立刻想起了一個人。
「法……法嗣?」不,不會的,他已經不理她,他已經決定讓她「自食惡果」。
「放開她。」男子向前一步,也讓人覦清了他的模樣--
第十章
法嗣目露凶光地瞪著那該死的家伙,「放開她。」
他一路狂瀾追逐,還一度追丟了。要不是他鍥而不舍地以他高超的駕駛技術,來回穿梭找尋,恐怕元那已被拉進賓館里。
此時的元那一臉驚恐,像只落難的小貓般讓人生憐。
「法嗣……」看著奇跡地出現在她面前的法嗣,元那落下了楚楚可憐的淚水。
因為高人一等,法嗣只要往前一站,就能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雖然搭訕男子也有一七五左右的標準身高,但站在一九○的法嗣面前,就顯得「嬌小」許多。
法嗣伸出手,狠狠地掐住男子抓著元那的手,「把你的髒手拿開。」說罷,他一振臂,搭訕男子踉蹌退後了兩步。
元那像是泄了氣的汽球一樣,兩腿一軟,便倒進了法嗣懷中。
她伸出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仿佛漂流在海上的難民抓著浮木般。
他攬著她,惡狠狠地瞪視著心有不甘的搭訕男子。「快滾,別讓我動手。」
「你……你是什麼東西?」搭訕男子不甘心到手的鴨子就這麼飛了,懊惱得直撂狠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法嗣冷哼一記,「你真的把我惹毛了。」
說罷,他把元那往身後一擋,走上前來。伸出手,他一把攫住了搭訕男子的領子。
「你……」搭訕男子幾乎被他提起,一臉驚惶,「你……你想打我嗎?」
法嗣沒回答他,只露出一記耐人尋味又詭異的笑。
「我警告你,我……我老子可是議員,要是你敢動我,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法嗣濃眉一蹙,哼地一笑。
「真巧,我正想試試吃不完兜著走是什麼感覺。」話落,他掄起拳頭,狠狠地給了囂張的搭訕男子一拳。
「哎啊!」搭訕男子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模樣狼狽。
法嗣冷睇著他,撇唇一笑。
轉身,他攬著元那的肩。「我們走。」
打開車門,他將驚魂未定的元那送上了車。
還沒關上車門,他就感覺到背後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似的。
他一震,倏地回頭,卻見搭訕男子就站在他身後,一臉詭異的、得意的笑。
「嘿嘿……」男子退後了幾步,笑著。
法嗣疑惑地把手往後面一模,發現自己的衣服微濕……
他將手往前一伸,想看清楚那是什麼,而他看見了鮮血。
他知道自己受了傷,而且行凶者就是這個議員的兒子。
雖然受了傷,但他還是因為被「暗算」而火冒三丈,轉過身,他大步趨前,再次狠狠地給了那混蛋一記猛拳。
這次,那議員的兒子倒地不起。
而同時,坐在車上的元那發出了尖叫,因為就在他轉身的時候,她覷見了還插在他背上的蝴蝶刀--
在送醫的這一路上,法嗣的意識都還是清醒的,因為受傷的他還得照顧好元那激動的情緒。
在救護車上,元那坐在一旁傷心又憂急的落淚。
那一刻,看著她那張真心誠意關心著他、在意著他的淚濕臉龐,他突然覺得這一刀捱得真是值得。
到了醫院,手術後,他很快地恢復意識,而為他主刀的醫生正一臉輕松的坐在他旁邊。
這位外科醫生非常年輕,他是他的老同學--三井。
「齋川,你還好吧?」三井笑睇著他。
「死不了。」麻藥剛過,他說起話來還有點虛弱。
三井笑嘆一記,「年紀也不小了,還干什麼架?」
「誰知道他會在背後捅我一刀……」
「你也打斷了他的鼻梁骨,他傷得不比你輕……」說著,三井略彎下腰,近看著他,「怎麼?爭風吃醋?」
法嗣蹙眉一笑,「爭什麼風?他是個想強拉女人上賓館的混蛋……」
「外面那個小姐?」三井一笑,「她姓二條,是二條商事的千金?」
「嗯。」他點頭。
「什麼關系?」三井問。
「嗯?」他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