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說了那句話?他真的吻了她?
不,那只是一場夢,他不可能對她那麼做,他們一直是死對頭。
那不是真的……她在心里安慰著自己。
「元那,」他的眼神柔和而深沉地,「你的臉色不太好……」
「你……」她習慣性地以不友善的態度,掩飾她的不安及心慌,「你為什麼不送我回家?」
「妳醉了。」他說。
「就是因為我醉了,你才應該送我回家,這不是一個紳士該有的作為。」
「我沒說過我是紳士。」他一笑,「至少在你面前,我從不來紳士那一套。」
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假,他在她面前,確實從沒展現出紳士風度的那一面。
可……為什麼呢?
他在其他女人面前不都總是非常紳士的嗎?為什麼對她卻有這樣的「差別待遇」?她在他眼里真的什麼都不是嗎?她就不值他為她展現出紳士的一面嗎?
忖著,她不知怎地覺得難過了起來--
天啊,她這算不算是吃醋呢?她是不是在計較他對別人總比對她好?
她氣他、惱他,一天到晚想跟他競爭,只是為了證明她能比他行嗎?還是她根本就是在……
不,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要回家。」她又想下床。
「你連站都站不穩。」他制止了她。
她羞惱地瞪了他一眼,「不關你的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他深深地凝望著她。
迎上他深情的眸光,她心頭一震,頓時羞紅了臉。
「我可不能讓你醉倒在路邊。」注視著她羞紅的臉頰,他幾乎要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輕撫她。
想起她昏睡前的那一吻,他到現在還感到心悸。
真是不可思議,明明已身經百戰,而那一記淺淺的輕吻,卻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個生澀的青少年般。
他想……他是真的愛上了她,在不知不覺中。
他很想更確定這樣的感覺,如果可以,他想再吻她一次。
當然,她絕對不會允許他這麼做。
「我寧可醉倒在路邊,也不要睡在你床上。」她羞惱地說。
她真的那麼討厭他?討厭到只是睡到他的床都覺得惡心?
「你真的那麼討厭我?」他眉心一沉,有一絲沮喪。
看見他那落寞的表情,她微怔。他怎麼了?那表情是……
「你不能喜歡我嗎?」他盯著她問。
她耳根一熱,驚羞地︰「喜歡你?你……你說什麼夢話?我……我從小就討厭你!」
「有多討厭?」他的身體微微靠近,兩只眼楮像火球般燃燒著。
「有……有……」迎上他如炬般的雙眼,她心慌意亂,語不成句。
「說說看,有多討厭?」他更靠近,火熱的目光緊鎖住她羞悸不安的雙眸。
她想逃開,但卻又不願示弱。她才不要讓他發現她怕、她慌、她心驚,她要表現出沉著鎮定,不為所動的成熟女人風範。
「非……非常討厭。」她一鼓作氣地,「討厭到睡在你床上會惡夢連連。」
他微怔。「惡夢連連?」難道她剛才的連番囈語,是因為她作了惡夢?
他用一種極不可思議的表情睇著她,「討厭到作惡夢?」
「是的!」她肯定地。
他皺皺眉頭,「什麼樣的惡夢?」
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女人告訴他,躺在他床上會「惡夢連連」。
他真想知道她作了什麼可怕的惡夢,是夢見恐龍?還是世界末日?
「是……」她說不出口,只是漲紅著臉。
「說吧,是什麼樣的惡夢?」他直視著她。
「……」她鼓著雙頰,羞惱地瞪著他。
「還是……」他挑挑眉,「你根本是隨便說說的?」
「才不是!」她激動地。
他以激將法刺激她,「也許你根本是作了一場美夢,對吧?」
「才怪!」受不了他的刺激,她沖口而出,「我夢見你親我!」
他微頓,然後以一種高深,難以猜測的眼神笑睇著她。
她心頭一震,驚疑地,「你笑什麼?」
「這是美夢,不是嗎?」他故意捉弄她。
她面紅耳赤,「胡說,是惡夢!」
睇著她羞紅的臉蛋,他心頭涌上一股溫暖的、甜蜜的感覺。
他知道這是什麼,這表示……他確實愛上了她。
只是,他要如何讓她也愛上他呢?
如果對她來說,他永遠都是壓力跟惡夢的話,他該如何把她從惡夢中喚醒?
「真是惡夢?」他深深凝視著她。
她羞于直視他,把臉一別。「廢話。」
「如果我告訴你……」他挑眉一笑,「那不是惡夢呢?」
「怎麼不是?那當然是……」她氣憤地將臉轉回,瞪視著他。
看見他似笑非笑,深不可測的表情,她心頭一震。
「你說……說什麼?」她覺得他意有所指,而他指的似乎不是什麼惡夢美夢,而是……那根本不是夢。
不!
「我是說……」他將臉靠近了她,像要喚醒她的記憶般,「那不是夢。」
「咦?」她一驚,兩眼發直地看著他。
她感覺他要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實來,而她好怕從他口中听到什麼。
「我真的有親你。」他說,唇角帶著一絲促狹。
她像被施了魔咒般不能說話,不能反應,只是震驚地瞪大那雙眼楮,直直地望著他。
「你說你……你……我……」她的身體發燙,喉嚨干澀,根本說不出話來。
她太震驚,她甚至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他吻了她?不,那……那是她的初吻耶!
雖然到了二十七歲才經歷初吻是有點可悲、可憐,但她也不希望是在這種迷迷糊糊,不清不楚的情況下失去啊!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初吻會在二十七歲的時候失去,而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奪去她初吻的人居然是他?!
他什麼都贏她,到最後連這個都被他奪走?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激動地、羞惱地、氣憤地一拳捶向他的胸口--
第七章
「卑鄙!」她又羞又氣地大叫。
他微怔,皺皺眉頭,「干嘛那麼激動?只是一個吻。」
拜托,那是她運氣好踫上了他,要是踫上別人,失去的可能不只是一個吻。
「只是?」听見他毫不在乎的說,那「只是」一個吻,她更是火冒三丈。
他可能已經親過無數的女人,但她不是他親過的那些「三月魔咒」女人,她……她……
「差勁!」她氣得又捶了他一下。
他沒阻止她動手,事實上,她那軟綿綿的拳頭根本打不痛他。
「什麼只是一個吻?你……你真是過分!」她羞惱地瞪著他,唇片微微顫抖。
「我承認我是有點失控,但是……」
「道歉!」她打斷了他,氣呼呼地瞋瞪著他。
他微怔,「道歉?」
「我要你道歉!」她說。
「為什麼?」
「為你親了我。」
他眉心一叫,「我不會為吻你的事道歉。」
他是出自真心,並非存心佔便宜,吃豆腐。
「什麼?」她一震,「你不認錯?」
「我沒錯。」他堅持地。
一听,元那氣憤地,「你沒錯?你佔我便宜,還說沒錯一」
「我不是佔你便宜。」他說。
「不然是什麼?」她覺得自己變得十分焦慮,十分慌亂。
一種不安在她心里醞釀著,讓她越來越焦躁。
「如果不是佔便宜,那是什麼?你為什麼吻我?!」
「我喜歡你。」他說。
「呃?!」她陡地一震,僵住。
他深深地注視著她,那深邃的眸底閃著一種教人心亂的光芒。
「我愛上你了。」怕她沒听仔細,他又重復了一次。
元那努力眨了眨眼皮,難以置信地。
「你……你說……」
「你要我說幾遍都沒關系,我喜歡你,我愛上了你。」說著,他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臉。
她呆呆地望著他,「你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