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那個叫吉行淳的以職務之便,佔盡那些想進入演藝圈的女孩的便宜,他更氣的是,乃梨那個笨蛋竟然相信言行淳的鬼話,乖乖爬上他的床!
為了當明星、為了演戲,真的有必要做那樣的犧牲嗎?
「笨蛋!」他忍不住大叫,顧不得旁人好奇的眼光。
他知道她一個人在東京熬了五年,熬得很辛苦,但是就算再辛苦、再絕望,也不該出賣自己啊!
「可惡!」他騎上機車,滿腦子只想著立刻找到她。
可惜,他不知道她有哪些地方可去,除了愛麗絲。
「對了,愛麗絲!」他想到那兒去,應該可以問到一些線索吧!
當下,他發動機車,風馳電掣般地往下北澤而去。
進到愛麗絲,他直接往櫃台走。
「ㄜ……」負責收銀台業務的小姐見到高大英俊的他,不禁一怔。
「請問永山乃梨今天有來上班嗎?」他直截了當地問,語氣有點急。
「乃梨啊……」她頓了一下,「她今天請假耶。」
「是嗎?」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過她傍晚時來請兩天假,說是要搬家,大概一個小時前走了,我想她可能要回去整理東西吧。」
「搬家?」搬去哪里?難道她要跟那個叫吉行淳的混蛋住?
見他神情冷肅,她好奇地打量著他,「你是誰?跟她是什麼關系啊?」
他神情一凝,「我跟她的關系是……她看過我的。」話罷,他旋身走出愛麗絲。
收銀小姐目瞪口呆地望著他的背影。「天啊,他剛才說什麼啊?」
在警察局睡覺對她來說是生平第一次,想起來還真是新鮮。
那位好心收留她的警察先生非但沒東問西問的,還幫她張羅了早點,然後叫她趕快回家。
因為他有著一雙像她父親般溫柔又善良的眼楮,因此在受到他如此貼心的關懷之際,她忍不住掉下眼淚。
雖然他是個陌生人,但在他身上,她得到了短暫的父愛。
離開警局後,她又在公園里坐了半天。
這段時間里,她心里想的不是吉行淳意圖非禮她的那件事,而是她還能不能跟謙次住在一起。
她對他也不是太了解,雖然他看起來是個坦率爽朗的人,但也許私底下的他,復雜得教她吃驚也說不定。
花子說得對,她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于是她向愛麗絲請了假,決定回家收拾行李,找地方搬家。
回到家,他不在。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卻也感到悵然莫名。
這個地方充滿了他們共有的記憶,她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舍不得搬離一個地方。
整理完行李,坐在床沿,她不自覺發著呆。
「唉……」抬起頭,她看見鏡中的自己,發現自己竟有著一張落寞、失去生活目標的臉……
不行,她要重新找回失去的活力,她要繼續追求她的夢想。而在這之前,她唯一要做的,就是遠離那個擾亂她心緒的男人。
想著,她打起精神,霍地站起,提起行李,毅然走出了房間--
罷踏出房門,她听見大門打開的聲音,而在同時,謙次的身影竄了進來。
看見他,她忍不住心跳加快,但她強自鎮定,不輕易讓心跡泄露。
一進門就寒著一張臉的謙次,在看見她手中的行李後,更顯深沉。
由于他一言不發,她決定打破沉默。「我要搬家了。」
他目光一凝,搶過她的行李往旁邊一丟。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教她驚愕,當然也生氣。「你做什麼?!」
她迎上前去,氣沖沖地瞪著他;而他也直視著她,銳利的雙眼像是兩團燃燒的火球。
他的眼神讓她害怕,她感覺他在壓抑著什麼。
「你繼續發你的神經,我要搬了。」說著,她想掠過他拿回行李。
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臂,將她扯進了懷里。
「你!」抬起頭,她迎上了他帶著侵略性的目光。
正想跟他抗議,他忽然低頭攫住了她的雙唇,重重地,以他的唇磨蹭她的。
一股不知名的熱流直沖她腦門,教她幾乎窒息。回過神來,她使出吃女乃的力推拒他。
「唔!」推不開他,她氣得搥打他的胸膛。
她的拳腳相向對他來說不痛不癢,他像不要命了似的親吻她,直到她喘不過氣來,兩腳一軟。
他離開了她的唇,兩只眼楮如鷹隼般地盯著她。
「要有愛才能叫『』,妳不懂嗎?」
她一怔,一時還回不過神。
「為了一個角色,值得嗎?」他氣憤又失望地望著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她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妳是不是瘋了?是不是?」他猛搖晃著她,「當不了明星又怎樣?成不了名又怎樣?只要有過夢想、只要追求過就夠了,妳明不明白?」
他這麼生氣、這麼失望的表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而且……她漸漸明白他在說什麼,只是……他怎麼知道?
他像是懂讀心術般的讀出了她眼中的疑問。「我在居酒屋里听見的,那混蛋正在向別人夸口,妳是怎麼爬上他的床,表現得又是多麼的生澀可愛……」該死!說到這兒,他覺得自己都快瘋了,他好想狠狠地掐著她的脖子。
「咦?」她一怔。吉行淳說她上了他的床?可惡,他意圖不軌也就算了,失手後還謊報戰績?
「妳的夢想是這麼實現的嗎?妳要的是這個嗎?」他的怒氣高亢,那炯亮的雙眼像要噴出火來。
「知道妳離鄉背井追逐夢想,我非常敬佩妳,但是現在……我覺得妳很笨,笨到無可救藥!」他不是存心要罵她,只是舍不得她竟為了演出機會而……
听著他一字一句的責難,她不只插不上話,還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會是那種為了成名而舍棄自尊的人嗎?如果她真要那麼做,她現在早就在電視上露臉了。
他什麼都不知道,就急著責備她、質疑她,好象她是想成名想瘋了而不擇手段的女人似的。
再說,如果她是為成名而陪睡的笨女人,那他呢?他不也為了名表,為了錢而甘心成為女人的玩物?
「你憑什麼指責我?!」她氣惱地戳了他胸口一下。
「我憑……」是啊,他是她的誰?
「是,我是為了成名而陪人家睡覺,那你呢?你不也做了一樣的事情!」
「妳說什麼?」謙次一頭霧水。
「別在我面前裝出一副了不起的樣子,你呢?你又怎樣?」想起他跟千金女上飯店而換來名表的事情,她既氣憤又難過。
他愣住,露出了迷惑表情。
「別裝蒜,我都看見了。」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顫抖,聲音也是。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指控,他頓時傻眼。她看見?她看見什麼了?
「你……」她秀眉緊擰,眼眶中泛著淚光,「在工地上班,靠勞力際錢是那麼丟臉的事嗎?」
「啥?」
「你還不是丟掉了尊嚴,選擇了物質上的享受!」說著,她氣憤地抓起他戴表的那只手,「不管是一千塊或一百萬,只要能看時間就是表,為什麼你為了一只表,就願意當女人的玩物?」
他瞪大了眼楮,「玩物?」他可是堂堂谷川家的少爺,需要出賣身體換一只表嗎?
「那天你跟一位小姐從王子飯店走出來,我跟花子都看見了。」她激動地掉下眼淚。
見她掉淚,他一震。
為什麼?她掉淚是因為她以為他出賣身體,取悅女人,以得到物質享受?如果是的話,那代表什麼?
她喜歡他?是的,他幾乎可以這麼斷定。
「你看不起我嗎?」她聲線微顫,「很好,因為我現在也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