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餐廳,杰跟米亞一前一後的走在長廊上,兩個人都沉默不語。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米亞的腦海中竟又浮現他與陌生女子們,親熱纏綿的影像。
忽地,她感到憤怒,也感到心痛。
停下腳步,她神情不甘地站在原地。
靶覺到她沒有跟上來,杰也停下腳步。
迎上他銳利而具有侵略性的眸子,米亞的心一陣顫抖。
她是怕他的,而她的立場也不容她向他挑釁,但……她生氣。
看著他的臉,想起那些女孩子的千嬌百媚,她的胸口竟如滾水沸騰般。
「不必演戲了吧?」她冷冷地說,「我們只是做做樣子。」
杰直視著她,一語不發。
在他臉上,她覷不出是怒還是……他是那麼的冷峻而平靜。
「其實你不必跟我們一起吃早餐的。」她說。
突然,他沉默地走向了她︰
她一震,本能地轉身想逃。
他伸出手臂,一把攬住了她的腰。
「你做……」她想抗議,但他突如其來的吻卻堵住了她所有的聲音。「唔——」
她掙扎,但杰緊緊地箍住她,甚至粗暴而霸道地強吻她、嗡咬她。
這雙手,昨晚擁抱撫模了別的女人;這兩片唇,昨晚親吻了別的女人;這個胸膛……昨晚有別的女人依靠。
她不要!她不要這樣的對待。
「放手!」她氣憤地撥開他的臉。
杰慍怒地直視著她,眼底竄燃著怒火。
他不是氣她又反抗他,而是氣自己。氣自己居然不爭氣地又吻了她,甚至想要更多、更多……不行,再這麼下去,他相信不用多久時間,他一定會壓抑不住地佔有她、擁抱她。
忖著,他推開了她。「就算是演戲,你也要盡職一點。」他冷冷地說,「你不會希望你親愛的爸爸發現你是為了他,迫于無奈才嫁給我的吧?」
「羅西尼,你……」
不等她說話,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我對你們父女倆這麼仁慈,你送我上班也是應該,不是嗎?」說著,他拉著她往前走去。
「不要!」她倔強而固執地反抗他。
其實她應該順從他,畢竟他握有她的弱點。
但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堅持、不馴,是因為她氣他在她面前跟別的女人打情罵俏嗎?
如果是,那代表的又是什麼呢?她……愛上他了?
「芳川米亞。」他沉聲一喝。
她一震,驚畏卻又要強地瞪視著他。
他的目光冷得像是一柄能刺穿她的寶劍般,筆直地射向了她。
「你最好心存感謝……」他掐著她的下巴,「你的交易對象可是個有著堅強包容力的人……」
她強自鎮定地迎上他的目光,下巴微微顫抖著。
「顧慮到你還年輕,些許的頂撞,我還可以原諒,但是……」他撇唇冷然一笑,語帶威脅地說︰「不要挑戰我的忍耐極限。」
他心里愛戀著她、渴望著她,但越是這樣,他所表現出來的就越是冷峻嚴苛,甚至是無情殘忍。
他松開了手,轉身往前走去。
「扮演好你的妻子角色。」他說。
米亞瞪著他的背影,心里不願不甘,卻還是認命地向他低頭,跟了上去。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在有辰平的場合上,杰會以丈夫的姿態出現外,其他的時間,他幾乎是遠遠地避開米亞的。
強烈的仇恨對上強烈的愛情,讓他矛盾、掙扎不已,為了減輕心底兩種情感的對立廝殺,他不接近米亞,並天天在廣治的陪同下流連酒店。
半個月過去,米亞雖然不滿他的行徑,卻也已習慣。
不知道是幸或不幸,雖然他流連夜店令她非常氣憤,但另一方面,她又慶幸他沒余力,也沒「性趣」向她求歡。
不是因為她厭惡與他有親密關系,而是她不希望他們的親密關系里,連一點點基本的在意都沒有。
她不是那些夜店里不談心、不談情,有錢就能上床的女子,她要的不一定是愛,但至少他要在乎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夜已經深了,她不知道究竟是幾點,只知道自己似乎已睡了好久。
翻了個身,她無意識地微微睜開眼楮——
忽地,她看見床邊有個黑影,而兩道銳利而閃亮的視線正對著她。
「啊。」她低呼一記,嚇得翻身坐起。
在微弱的光線下,她看見了那人。「你……」是杰。
他滿身酒氣,而且隱隱地還可嗅到名牌香水的味道——女人的味道。
「你……怎麼進來的?」她下意識地將棉被拉高至頸部。
已有七分醉意的杰將身體傾向了她,「這兒是我的,而你也是我的,你忘了?」說罷,他撲向她,猛地將她抓住。
「不!」她驚慌地叫。
「我真討厭你說這個字。」他將她壓倒在床上,俯身直視著她。
從他眼中,她看見了如猛獸般具有威脅感的光芒,她隱隱知道那代表著什麼。
「不要……」
「不要?」他眉心一緊,俯身吻住了她。
酒意讓他失去理智,也使得他壓抑著的情感爆發出來。
自從遇上她,他的情感總是陷在拉鋸及矛盾之中,他越是想逃離,就越是深陷。
她的掙扎激怒了他,讓他更想征服她、佔有她。
他想溫柔地待她,但他卻選擇粗暴以對,因為惟有如此,他才能確保自己報復的決心。
「不!」米亞尖叫起來,「不要……」
「我說過……」他單手掐住她的下巴,神情冷肅,「不準再說不。」
她與他相望,渾身打顫著。
「不要這樣……」
「你是我的。」他冷冷地說道,「別惹火我,要是我生起氣來,可不保證不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
米亞陡地一震。
喪心病狂的事……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而那是她最怕的。
但即使在他面前,她的力量及地位是那麼的薄弱及低微,她還是倔強地頂撞他。
「你想要就來,不要老是威脅我!」
听見她的嗆聲,他冷然一笑。
「真了不起,要來就來?」
迎上他像是玩弄獵物般的眸子,她不服氣地說︰「你可以佔有我,但請你至少先尊重我。」
他微怔,「尊重你?」
「沒錯。」她肅然地直視著他,「我是你的,但抱我之前,把你身上女人的味道洗掉!」
杰一怔,有點愕然地望著她。
「請你遵守諾言……」她仿佛壯士般,神情淒然而認命,「我給你,但絕不要為難我爸爸。」
听見她又提及芳川辰平,他的欲火驟熄。
每次在他即將失去控制而佔有她之時,她總是一副為了父親,什麼都可以犧牲的悲壯模樣;而她的悲壯刺痛著他,提醒著他那樣的父女情深是他要不到的。
他瘋狂地愛戀著她,但同時也恨她心里只在乎芳川辰平。
她是那個人所疼愛的養女,而他是那個人所遺棄的親生兒子,他恨那個人,沒理由愛上那個人的養女!
欲火再一次被憤恨所掩蓋,他松開了她。
「我喜歡外面女人的味道勝過你的。」他違背自己真正的心情,無情地說。
米亞一震,驚愕地瞪著他。
她知道他這句話代表著……她又逃過一劫。她應該慶幸,但不知怎地,她感到悵然。
杰下了她的床,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
「杰!」突然她叫住了他,「為什麼?」
她不懂他到底要什麼,他逼迫她跟他結婚,三番兩次企圖佔有她,卻又「臨陣月兌逃」,他究竟想做什麼?
如果他根本不要她,為什麼要娶她?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傷害她?他圖的是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為什麼?」她聲線啞然哽咽。
他沉默了一會兒,幽幽地說︰「因為你太完美、太幸福,而我恨透了你的完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