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和?三浦友和,這不是小悠逃家時投靠的朋友嗎?
他記得他發現小悠時,她正在陽台上晾內衣褲,當時他以為她投靠的是女性朋友,而「三浦友和」這個男性的名字只為了居家安全。
原來他錯了,三浦友和確有其人,而且她當時就住在這男人家里。
他們熟到她可以在他家陽台上晾內衣褲,那表示什麼呢?
片片段段的記憶像電影畫面一般在他腦海中掠過,終于,他明白了,他明白她為什麼在婚禮上跟這個男人那般親密。
他恍然大悟,而在恍然大悟後,緊接著而來的是爐火及憤怒。
「你是三浦友和?」他沉聲問道。
友和微怔,有點忐忑不安地道︰「是,我就是……」
確定他就是三浦友和後,真吾覺得自己總算弄懂了一切。
難怪她對他冷熱,根本不在乎他忠不忠心、愛不愛她,原來,她根本不想愛他!
「你想的就是他?」他緩緩地將視線栘轉到小悠身上。「我們親熱時,你想的就是他?」
听見他這樣的指控及臆測,她應該解釋、應該反駁,但她沒有。
「你不在乎我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其實是因為你也想跟他暗渡陳倉吧?」他唇角勾起一抹痛苦的冷笑。
暗渡陳倉?友和在一旁听得「霧煞煞」,他什麼時候跟小悠渡什麼倉啊?他們可是清白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兒遇上這麼復雜的情況,小悠、她老公,還有那個跟她老公挺親熱的女主播,他們在這兒搞什麼?
「呃,稻川先生……」他想解釋,但真吾狠狠瞪了他一眼,教他不由自主地收聲。
被護火焚燒著的真吾哪有心情听他老婆的情人說什麼,他現在只想把那個男人撕成一萬片。「你跟他在婚宴上那麼不在乎地手挽著手,我早該知道你們……」
「我跟友和親熱?」小悠猛回神,夸張的怪叫起來,「誰比較親熱?是你跟她吧?」
她實在不想吃醋,也不想在他跟竹田面前表露出她的在意,但,她憋不住。
想起婚禮當天,竹田穿得粉紅又喜氣,還大大方方的挽著他的手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她就一肚子火。
「我都沒說你了,你好意思說我?」她指著他質問。
「你又如何?」他冷哼一記,笑得懊惱又無奈,「你不也跟他拉拉扯扯的?別說你跟他沒什麼。」
「你!」她氣極了。
真是惡人先告狀,她還沒說他是亂搞男女關系的大爛人,他就急著暗指她是勾搭男人的騷包。
「你逃家時就住在他那里,不是嗎?」他憤懣地覷了友和一眼,「你們可真是『好朋友』。」
她听得出來他咬牙切齒的說「好朋友」是什麼意思,但她不想解釋。
「呃,稻川先生,你誤會了,我……」眼看一場風暴就要開始,友和急忙想說清楚,講明白。
「友和,什麼都不用說!」小悠負氣地打斷了他。
好呀,他要這麼指控她,說她跟友和之間不清不楚,那她就承認吧!
「是,我跟友和是很親熱。」她直視著他,一臉的無所謂,「這樣不正好,你混你的,我玩我的,大家互不千涉。」
「你說什麼!?」真吾簡直無法相信她會這麼說,她把他們的婚姻關系看成什麼?玩笑還是游戲?
「我說得不夠清楚?」氣極敗壞的她根本顧不了她的話會造成什麼樣可怕的後果,只想盡她所能的激怒他,「我說我已經很勉強地嫁給你了,但是我不會讓你擺布我的心、我的身體!」
聞言,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等著看戲的竹田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這對夫妻到目前為止還是有名無實。
這可不簡單,真吾那麼喜歡她,居然還沒對她下手。由此看來,她在他心里的分量真的不輕。
「小悠,你胡說什麼?」友和听得出她存心激怒稻川真吾,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
「友和,你不用怕,遲早要讓他知道。」看見真吾那張盛怒的臉,她越想刺激他。
她想,他感到憤怒不是因為愛她,而是因為她讓他難堪、下不了台。
「小悠,你真是……」友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看得出稻川真吾很努力的在忍耐,他的眼底冒出火花來,而小悠卻還不知死活,拚了命的激他。
最要不得的是,她居然狠心拖他下水!懊死,他可是無辜的。
「我告訴你,」小悠彷佛是戰場上殺到眼紅的士兵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戳著他已經淌血的心房,「是我叫友和來的,是我要他來救我的,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不想跟你,不想生稻川家的孩子!」
真吾濃眉一揚,幽深的眸底閃過一抹肅殺,而那陰鷥且凶悍的眼神中夾帶著一絲絲悲憤。
他倏地揚起手來,像是忍無可忍,想給她一耳光——
第九章
「稻川先生,不要……」友和見狀,沖口而出,而始終抱著看戲心態的竹田也猛然一震。
小悠瞪著眼楮望著他那只幾乎要揮過來的手︰心髒有一秒鐘的靜止。
真吾的手並沒有真的打在她臉上,而是像慢動作似的停在半空,然後放下。
「你真傷人!」他聲線里透露著沉痛。
睇見他眼底的悲哀,小悠只覺得心一緊。那一瞬間,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她錯了嗎?
他沮喪悵然的眼神及表情,敦她感到歉疚莫名。
「你愛他?」他指著友和,蹙眉苦笑,「即使你跟我結婚,心里還是只想著他?」
她一怔,啞然。
「稻川先生,不……」眼見事情越來越大條,友和已經按捺不住。
「你住口!」真吾沉聲一暍,眼中射出駭人的銳光,「這是我跟我妻子的事。」
友和傻眼,悶悶地將想說的話吞了下去。
「好啊。我成全你,你自由了。」話落,他旋身走了出去。
在他經過竹田身邊時,他冷冷地瞅了她一眼。「高局興了?」
竹田到這兒來,無非就是為了搞破壞,而他也真的很擔心她的出現讓小悠有所誤會。但現在,他知道自己是多慮了,因為小悠也找了三浦友和來。
小悠怔愣了好久,才像大夢初醒般。「他剛才說什麼?」
友和抓抓後腦,「我想他的意思是,他要跟你離婚。」
听到離婚這字眼,小悠又呆了。
他要還她自由,她應該高興,甚至要買兩串鞭炮來慶祝。但不知怎地,她高興不起來。
竹田冷眼欣賞著這場好戲落幕,臉上梢梢露出一抹滿意的笑。
「真好看。」她丟下一句,旋身離開。
小悠沒弄懂她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更不知道真吾離開前對竹田說的那句話又如何解釋,她只覺得一切都詭異極了。
不過她沒有多想,因為她腦袋里還停留著真吾剛才的神情及聲音。
他為什麼那麼說?好像錯都在她似的。
「什麼嘛?」她咕噥著︰「又不是我的錯……」說著,她警覺到臉頰上熱熱的。
下意識地,她伸手去模,這才發覺到那竟是眼淚!
「小悠?」見她掉淚,友和很驚訝。
她飛快地抹去,強自鎮定地道︰「干嘛?」
友和望著她,沉默了好一會兒。
終于,他無奈的笑嘆一記,「死鴨子嘴硬!」
「你說什麼?」她啐道。
「明明愛人家,干嘛說那麼傷人的謊話?」他用手指戳戳她的額頭,「而且你太不顧朋友道義了,居然拉我下水。」
她拍開他的手,悶不吭氣。
「你想死,我還要活呢!」他語意促狹地,「我多怕他扁我,你知道嗎?」
「安啦,有錢人都愛面子,他不會做出沖動的事,壞了他的名聲。」她故作不經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