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里出了差錯?是誰說了謊?川崎謙說她爸爸跟鴉會談生意是真的嗎?她是不是該直接找黑川武次問個明白?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了,她心里對他有著莫名的情感,而那些不該有的情感教她無法理智正確的作判斷。
她該放棄這條可能錯誤的線索,還是不死心的繼續追查?
爸爸,請您教教我該怎麼做?她在心中無助地向死去的父親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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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太來到武次的門外,「會長,您醒著嗎?」
「門沒關。」里頭傳來了他沉沉的聲音。
熊太推門進入,只見他神情哀戚地坐在窗邊。
「都辦妥了?」他問。
「是。」熊太點頭。
他沒有轉頭,只是沉默地望著窗外,好久、好久。
其實他不只哀傷櫻花之死,同時也思索著千祐的事。
熊太當然知道他還沉浸在櫻花死去的悲傷里,但有件重要的事,他一定要立刻向他稟報。
「會長,有件事……」他礙口地問。
武次回頭睇了他一眼,「說吧!」
「我在馬廄附近找到一個油筒及破布,這場火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縱火。」他說。
「什麼!?」武次神情一沉,眼中射出駭人的凶光。
看他那可怕而憤怒的神情,熊太略感不安。
他皺著眉,一臉遲疑猶豫地。「會長,我想問您一件事……」
武次直視著他,以眼神示意他可以發問。
「您……您今晚接近十二點時,有去找那女孩嗎?」其實熊太在晚上曾發現有個男人身影在千祐窗外與她交談,因為距離遠,他並不確定是誰,當時他還以為是武次。
武次眉心一揚,冷肅地,「沒有。」他感覺到熊太似乎發現了什麼。
「會長,我看見有個人在她窗外與她交談,當時我以為是您,所以沒有上前盤問……」說著,他頓了頓,像有什麼想說卻又不敢說。
他知道武次對千祐有意思,要當著他的面質疑她的清白,實在有點說不出口。
武次胸口奔竄著一股不知名的狂浪,但他神情卻依舊平靜。「有什麼就說吧!」
「我覺得事情發生得太巧合。」有了他的允準,熊太放心地開口,「在有人來找她的同一晚,馬廄失火,而且她還是第一個出現在火場的人,會長難道不覺得事有蹊蹺?」
他沒有說話,只是神情凝重地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有人來找她?是誰?那個人跟馬廄失火又有什麼相關?
如果說這一切都只是巧合,那也未免太玄妙了。
再者,那個趁夜來找她的男人是誰呢?是送她戒指的那個「重要的人」嗎?
「會長,縱火的也許就是她。」熊太恨恨地說。
「不會。」他斬釘截鐵地否定了熊太的判斷。
「可是……」
「如果是她,那她就不會在現場出現,更不會沖動地想進入火場。」
聞言,熊太也覺有理,但他就是不相信那來歷不明的女孩。「那麼她是……」
「熊太,」他打斷了他,「我不是說她毫無可疑之處,我想馬廄失火跟她一定有所關連,但絕不是她放的火。」
「會長的意思是……」
武次皺著眉頭,神情深沉地,「我感覺得出她到駒岳來為的是一匹馬,而且是一匹叫櫻花的馬。」
「櫻花?」熊太一怔,「是會長您的馬?」
「不是。」他從抽屜的菸盒里拿出一根菸,點燃抽著,「她似乎以為馬廄里是她想找的櫻花,但當她發現不是時,她非常驚訝。」
「我想她當時之所以想沖進火場,是因為她急著想救她所以為的櫻花。」他抽了一口菸,續道︰「她那麼在乎那匹馬,當然不會放火燒死那匹馬,縱火犯另有其人。」
這件事情發展至今,武次的思緒漸漸地明朗清晰,他以為自己會被這團迷霧淹沒,但事實是……他越來越清楚了。
「那縱火的會是誰?」熊太抓抓後腦,疑惑地問。
「也許是一個不想讓她找到‘櫻花’的人,也或者是一個跟她合謀想逼我們將櫻花帶出馬廄的人。」
「那會長現在打算……」
他神情深沉又陰驚得嚇人,但卻教人模不著他當下在思索著什麼。
「不管是不是她縱的火,櫻花的死,她是月兌不了關系。」他冷冷地說。
第六章
翌日,武次一直沒有離開他的房間,而也沒有人去叨擾他。
一整天,大家還是忙著牧場的工作,也沒人再提起昨晚失火的事。
吃過晚飯,千祐用水瓶裝了幾枝她今天摘的野花,獨自來到埋葬櫻花的地方。
將花放在它墳前,她的神情顯得有幾分哀戚。
雖然這次意外證實了十號馬廄里的櫻花並非她要尋找的櫻花,但這樣的結果卻不是她當初希望並可預料的。
從黑川武次當時悲痛的神情看來,她知道他對他的老馬櫻花是多麼用心用情。
他愛那匹馬,甚至只許熊太這樣的親信接近照料;當櫻花身陷火場時,他也不顧自身危險進入營救,由此可知,櫻花在他心里的地位絕對遠超過他其余的名駒。
不過……為什麼會失火呢?而且就在川崎謙來的當晚……
難道……川崎謙跟這件失火意外有關?
不,不會的。她已經告知川崎謙櫻花就關在十號馬廄里,他沒有理由傷害櫻花。
這一切應該都只是巧合吧?再說,這次失火是意外,而非人為縱火,跟川崎謙不會有關系的。
「你在做什麼?」突然,在她身後傳來武次低沉又嘶啞的聲音。
回過頭,她看見他疲憊又黯然的神情。她猜想……昨晚的他一定不能成眠。
「我……」也許是因為心虛,她有點不敢直視他,「我給櫻花摘了點花。」
武次睇著她擱在墳前的幾枝野花,心頭微微一憾。
她此舉是對櫻花的死「心有愧疚」,還是「裝模作樣」?
「櫻花的死,我覺得很遺憾。」她衷心地道。
他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在櫻花的墳前蹲下。
他靜靜地看著這座簡單的新墳,眼底透露著深深的、濃濃的悲意。
看著他痛心的側臉,千祐不覺心頭一緊、鼻子一酸,眼眶就潮濕了。
「你知道嗎?」突然,他幽幽地問道,「昨晚不是意外。」
「咦?」她一怔,驚疑地望著他。
他緩緩地將臉面對她,那哀傷的眸子里放射出駭人的怒氣及肅殺。
「是人為縱火。」他說。
千祐陡地一震,「人為縱火?怎……怎麼會?」
有人故意放火燒死櫻花?怎麼會呢?櫻花只不過是一匹老馬,什麼人會故意去燒死一匹早已派不上用場的老馬?
武次凝神地睇著她的表情變化,而他發現她相當吃驚,就像她從來不知情似的。
她真的不知情嗎?還是……她只是在作戲?
「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人要燒死櫻花,不過……我不會放過那個凶手。」他說著的時候,眼底迸出憤怒的火花。
不知怎地,她感覺到背脊一陣涼意。
是人為縱火?誰會引燃十號馬廄?不知為何,此刻川崎謙的臉龐不斷地浮現在她腦海之中。
說她爸爸跟鴉會做買賣的是川崎謙,而昨晚他來過之後,十號馬廄就失火……這其中是否有著什麼關連?
昨晚她告訴川崎謙說十號馬廄關著櫻花,如果火真的是他放的,他又為什麼要燒死櫻花?
難道說他並不想讓她知道馬廄里關的,並不是她爸爸帶來的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