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即使是身處在如此繁華熱鬧的市中心,他居然也覺得孤單……
是什麼改變了他?是什麼事,或是什麼人嗎?
倏地,亞季那調皮搗蛋的可愛臉孔鑽進了他腦海之中——
就是她,自從她出現以後,他整個人都變得不對勁了。他開始覺得寂寞,尤其是在她不在的時候。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逃避那樣的感覺及渴望,如果是以前的他,根本就不會考慮這麼多。
是他成熟了,不再是從前那個沖動的青年?還是……他其實是老——再也提不起勁去追求?
要再這麼繼續下去嗎?他的腦子里什麼都裝不下,就只有她,他還能逃到哪里去?
突然,他改變了主意,他不想留在這兒,他……現在就要去找亞季!
心意一定,他抓著鑰匙走了出去——
※※※※※※※※※
電梯在八樓停下,電梯門打開,門外一名男子正扶著身邊的女伴欲進入電梯。
那女子昏沉沉的靠在男子身上,不知是醉了還是怎樣。
他沒有在意,因為在飯店里經常可以看見這樣的場景。
突然,那女子像是站不住似的雙腿一軟——
「廣田小姐……」男子連忙撈住她。
她頸子一仰,露出了她清秀的臉龐來。「唔……」
她這一露臉,悟朗陡地一震。「亞季?」他驚愕地望著那抱著她的男子。
埃井听見他叫出她的名字,心里不禁一驚。因為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種時候,踫上了認識她的人。
「你做什麼?」他眼中頓現怒光,一把將亞季抱了過來。
埃井一臉心虛,「呃……我們一起喝咖啡,她……她就……」他當然不能說自己在她的咖啡里下了安眠藥,只好支支吾吾地。
悟朗畢竟是個見過世面的男人,他一眼就看出福並在搞什麼把戲。
若不是陰錯陽差地在這兒踫上,亞季可能就會落入狼口之中,想到此,他便壓抑不住滿腔的怒氣及惱恨。
他惡狠狠地瞪著福井,「混球!」咒罵一聲後,他想也不想地給了福井一記猛拳。
「啊!」福井嘴角流血,臉頰頓時紅腫,「你……」他震驚又畏懼地望著悟朗。
此時,電梯停住,梯門打開。
他毫不猶豫地給了福井一腳,像踢球似的將他踢出了電梯。
等在電梯外的三個人怔怔地看著追幕奇景,一臉不知道該進去還是留在原地的困惑表情。
悟朗冷冷地睇著被他踢出電梯而一臉尷尬羞愧的福井,「別隨便帶別人的女人上飯店!」話落,他關上了電梯門,留下了電梯外一臉錯愕的眾人。
抱著像是睡死了般的亞季回到房間,他將她輕輕地攔在又大又軟的床鋪上,並為她蓋上了薄被。
她安穩地睡著,像是發生了什麼事都不關她的事一樣。
她白皙又粉女敕的臉頰、那卷卷的眼睫毛、小巧的鼻子,還有微微張著的女敕唇……好一陣子不見,他發現白自己竟是這麼地想著她。
原本這次的訪問,他是不打算接受的。但現在,他慶幸自己接受了訪問。
因為若不是他接受了訪問,而出版社又那麼踫巧地挑了這間飯店,他就沒辦法在緊要關頭救回差點失去貞操的亞季了。
不過想到她居然讓那種衣冠楚楚的敗類有機可乘,他就氣得想把她吊起來打。
還說他是什麼齷齪、下流、外加什麼性糜爛的臭男人,依他看,她根本沒有看男人的眼光。
「你這個需要再教育的笨蛋……」他坐在床沿,輕輕地在她額頭上拍了一記。
被拍了一下,她輕皺起了眉心,嘴巴不知呢喃著什麼,然後又睡去。
看著她可愛又意人憐的模樣,他又氣又覺得……心動。
一股幽緩的熱流在他身體里流動著,很快地就蔓延了他的全身。
突然,他的腦子不再空白了,有千百種想法在他腦袋里醞釀著,就像它們老早就存在于他的記憶當中似的。
他發覺……靈感來了。
起身,他拿起床頭的紙筆,迅速地寫下了幾行句子——
※※※※※※※※※
迷迷蒙蒙中,亞季睜開了她有點沉重的眼皮。
眼前是一片昏黃,她只記得自己好像睡了一個好覺,而且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她夢見堀川那家伙,而且他正對著她念詩,是一首短短的、很動人的新詩。
「唔……」她輕輕地翻了個身,這才驚覺到自己躺在一張全然陌生的床上。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驚疑地四下張望。
「我在哪里?怎……怎麼會……」一種強烈的不安在她心底燃燒,她開始試著去回想一切。
她記得從去應征的公司離開後,那個看起來不錯的福並就邀請她喝咖啡,他們在飯店的咖啡廳相談甚歡,接著就……就怎麼了?
她好像很困、很累,然後福井就說要送她回家,接著……
她怎麼在這里?為什麼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難道說……
「天啊!」她下意識地拉開被子,檢查著自己是否衣不蔽體,或是……
被子底下,她衣著整齊,除了外套擱在床邊外,她所有的衣物都還穿在身上。
她松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著自己「完好無缺」。
她試著冷靜下來,仔細地回憶著今晚的種種。依她的觀察得知,這里應該是飯店,而且還是挺高級的房間。
但她為什麼會在這兒睡覺?是福並帶她上來的嗎?
露台外,天還是暗的,她睡了多久?忖著,她看看手表——
「四點?!」天啊!她居然在外面過夜?「完了,這次死定了!」
她跳下床,撈起外套,急急忙忙地穿著鞋子。
鞋還沒穿上,她听見沙發的地方傳來細微的呼吸聲——
「是福井先生?」她疑惑地、不安地望著沙發。
猶豫了一下,她踢掉了還沒穿好的鞋,忐忑不安地走向沙發。
沙發上躺了一個穿著白襯衫、西裝褲的男人,他的臉蓋在枕頭下,但睡相既瀟灑又粗獷。
是福井先生嗎?不,不太像,這個人好像比較高,而且他的睡相……有點熟。
「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真的迷糊了,因為今天晚上發生的事離奇得像是電影情節般。
她跟福井先生喝咖啡,而現在卻又跟一個陌生人同處一室,完了,她究竟做了什麼奇怪的事?
「不管!反正我又沒損失什麼,還是走為上策。」她暗自忖著。
正躡手躡腳地想一溜煙跑掉,她瞥見了桌上擺著紙筆,而且紙上寫了一些東西。
她一向好奇,即使在這個時候也不例外。
拿起紙,她細細地看著——
你的她正一絲不掛地站在你的眼前,純欣賞也好,做的事也罷,千萬別辜負了像風一般來到的她。
一飲而盡也好,慢慢品嘗也罷,隨便你用什麼方式去崇拜她,只要你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親愛的女孩,我一直耐心地等待著,隨著長久的擁吻之後,繼之而來的將是什麼?
這像是歌詞,又像是短詩的東西,有一點成人的味兒,但觸動了她心里的某一根弦。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她覺得心底暖暖的、甜甜的,有一種淡雅卻又深刻的感動。
忽地,她想起那個堀川念短詩的怪夢——
心里的疑惑還未解開,沙發上一家著臉睡覺的男人卻突然有了動靜。
「啊!」她猛地一怔,下意識地想逃離現場。
「你做什麼?」他伸出了手,倏地抓住了她。
因為驚嚇,她失聲大叫,但旋即,更令她吃驚的事發生了——
「把草稿還我,那是我的。」拿開了枕頭,悟朗懶懶地坐起。
「啊,你……」亞季簡直無法相信眼前所見,那個睡在沙發上的陌生人竟然是……是堀川?!